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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被刚才那骇人的情形吓到了,还是下台阶时走的太急,待行至密室底层的通道上时,我就已经走不动了,腿软脚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问道:“师兄这里安全了,让我在这里坐会儿好吗?”

密室的石壁上,呲呲的燃着蜡烛,一晃一晃的烛光映在安修泽俊秀的脸上,他语气焦灼的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伸手抚着肚子,“没事,就是孩子在动。”可能是刚才狂风呼啸的声音太大,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也吓到了。

“感觉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说。”说着,他一撩衣摆,坐在了我身旁,然后手臂一揽便将我抱起,移到了他的怀里时,我惊呼一声,他看着我,温柔的笑了笑,解释道:“石室里常年不见阳光,你若坐的久了,会染上湿凉之气,对孩子不好。”

“哦。”我鼓着腮帮子点头,竖起耳朵听着那不再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道:“师兄,你说这个龙卷风何时才能过去?”

“颜儿为何总是说‘龙卷风’呢?”他拧眉问道。

“我的家乡都是这样叫的,就是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出去。”我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匡帛远怎么样了?

“‘龙起’乃不祥之兆,等这风过了,还会下很大的雨,等雨停了我们便可以出去了。”安修泽眸里流光潋滟深沉,意味不明的望了我一眼,道:“歇好了么?我们进了石室再说。”感觉双腿不再似先前的那般无力,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很想问问安修泽,这里的人遇到这样的状况会怎么办,说白了,心底还是担心匡帛远,可是无论我怎样提起勇气,都问不出口,怕听到令自己绝望的话,就这样忍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们自密室的通道走了出去。

外面的情形比我想象的好不到哪里去,房屋,围墙,树木全部被大风刮倒,有的甚至连根拔起,到处都是土墩,又因为下了一夜的大雨,泥水四溺。回头看那隐藏地下密室的书房,一半的墙体已经垮塌,幸好昨夜的龙卷风稍微偏离的一些,才不至于将遮挡密室入口的博古架卷开,要不,恐怕我和安修泽也是性命难保。

我急欲知道匡帛远的情况,急急步出街道,目光所及之处,苍茫一片,周围有抱着亲人尸体哀声哭嚎的,有满脸茫然,四处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子找人的,我被吓得不由得退了一步,安修泽在后面扶着我,“颜儿......”

我并不看他,喃喃道:“师兄,你说他还活着么?”

“听说匡帛远昨天带兵出城打仗了,你先别急,我们这就出城去找,好不好?”安修泽沉声安慰道。

是啊,还有一丝希望,先不要灰心,说不定他在城外呢?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马车,一路上又是如何行进的,紧握的双手忍不住颤颤发抖,越接近城外,我越是感到害怕。

平原被龙卷风生生地掘出一条深沟,弯弯延延望不见尽头,除了那条沟壑,什么都没有,不要说军队了,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带兵出战了么?人呢?人呢?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排山倒海的向我袭来,陌生的令我透不过气,拼命压住心底即将喷涌而出的恐惧,而那恐惧就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一圈儿一圈的散开来,我竟虚弱的无力抗拒。

不待马车挺稳,我便匆忙跃下,焦急的眼神四下搜寻着他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那最后的一丝渴望。安修泽似乎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一定不能死,不能死,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他说,我......不可能,他一定不会死,我脚步蹒跚的在原地打转,不甘心的冲着一片空旷大喊匡帛远的名字,回应过来的只有漫天的寂静,渐渐的,身体仿佛支撑不了自己的体重,慢慢的向下滑去......

“喂,大哥,我跟你好像不是很熟唉。”一紫衣女子白眼一翻道。

“上过床都不算熟,那你说什么算熟?”一面容俊俏的白衣男子无视饭馆里坐满了人,故意提高嗓音道,女子顿时满脑黑线......

白衣男子深情望着紫衣女子,“不论颜儿去哪儿,为夫都陪着你!”那女子刚要张口辩驳,男子不怀好意的笑道:“嘘......为夫再说最后一遍,无论颜儿去哪儿,为夫都陪着你。”......

“是不是经常有女人给你抛媚眼啊?”女子扯着嗓子没好气地对男子大喊。

男子一脸调笑,“颜儿,你在吃为夫的醋吗?”......

“笨女人,什么时候受伤的?”男子语气霸道,动作却轻柔舒缓,深怕再拉伤女子。

“别乱动了,药都撒下来了。”

“说了别动还动,你就不能听话吗?”

“颜儿既然不会照顾自己,那以后本王来照顾你,本王不会再让别人伤害到你。”......

“跟为夫回去。”......

“前面一锅煮烂了,第二锅又咸了点,这是第三锅,我尝了尝,勉强还能入口,你不必安慰我。颜儿要是喜欢,为夫日后定为你多多练习厨艺。”......

突然,脑中画面一晃:

“你们上床了?”女子闭了闭眼睛,眼中的泪水还为拭干,唇角便扬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是。”男子毫不避讳的迎上女子涩疼得双眸,语气寒冷。

女子毫无预警的扬手,狠狠的朝匡帛远的俊颜掴去,只听“啪”的一声,他的左边脸颊上顿时出现了一片红印......

一骑黑马已跃然眼前,女子抬眼木然道:“你来干什么?”

男子依然坐在马上,执了执手中的缰绳,淡淡道:“来看看你。”顿了顿,男子只是深深的看着女子,凝重道:“出城后就不要再回来了,以后寻个好人嫁了。”......

恍惚间,刚才的画面都不存在了,四周变得又黑又静,没有一个人影,我左右看去,仿佛置身于迷雾间,随时都会被风吹散,前路没有终点,后路也无尽头,天地间只是无限放大的空间,寂静无声,我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更不知该怎样走出这片迷雾。

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影子,那影子转过来,我看见了匡帛远的面孔,我万分欣喜,可当我想前走去时,那影子却离我越来越远,我焦急的向那影子追去,却始终都追不到他......

“不要走......等等我。”情急之下,我大喊出声,却把自己也喊醒了。我大汗淋漓的睁开双眼,一时怔愣住,仿佛是从一场噩梦中醒过来。

安修泽的面孔跃然眼前,看见我醒了,松了口气,道:“你终于醒了?”

“我,我睡了几天了?”我眨眨眼,虚弱的问道。

“七天。大夫说若是再醒不了,就有性命之忧了。”七天了,我原来都睡了七天了,那七天前?

蓦得想起了七天前我在城外晕倒的事,我倏地撑起身子,抓住安修泽的手臂,沙哑着嗓子问道:“他呢?找到了没有?”许是起身太急,眼前又猛然一黑,我又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

安修泽见状,眉宇一沉,一把将我扶住,道:“找到了,找到了。”真的?真的找到了?

我一喜,不经大脑的将心中顾虑脱口而出,“你没有骗我吧?”见他神色复杂,眸色愈暗,我心中刚刚一闪而过的阴霾顿时大了起来,我皱着眉,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你们找到的是人?还是......”我闭上双眼咬了咬唇,心中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艰难道:“尸体?”

我静静的看着安修泽,这一刻的答案无疑是我有生以来等待的最漫长的一个答复,我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了答案自己却承受不起,但是无论是什么,我都必须面对,不是么?

安修泽扬眉坚定的看着我,道:“他伤很重,至今还未醒来,大夫说会醒,但是......”

听见他没死,我松了口气,但是?他何时说话也变得这般吞吐,我不禁追问道:“但是什么?师兄你快说呀!”

“但是大夫也说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被我拽住的衣袖霎时垂了下来,安修泽见我一脸煞白,连忙安慰,“治愈得当,还是会醒的,颜儿莫要担心。”

“我知道了。”说话间,我使劲得点了点头。

大夫所说的是指“植物人”么?在现代只要是照顾得当,适当治疗还是有希望醒的,不是么?所以,朵颜,身为护士,你还怕照顾不好匡帛远么?经过了几番分分合合,我更加明白,我不能没有他,他同样不能没有我。只要他还活着,无论是醒或是睡,都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一定会照顾他,直到他醒为止。

之后的日子里,我经过调养痊愈后,便投入了照顾匡帛远的事业中......

一个月后,我顺利诞下了一名女婴,取名“念昔”。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艾小小写给我的一封信函,但我并没有打开看,只是笑着把信放在烛火上燃起,平静的看着信,直到它变成灰烬。安修泽笑着问我,对信里所说的话不好奇么?我想了想,自己真的不好奇了,因为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会永远守着我的匡帛远,守着我和他的匡念昔。

半年后,诀尘子郁郁而终,直到他去世后,我和安修泽才知道,诀尘子一生为情所困,如今也未尝不是解脱,但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让诀尘子封尘在心底的那个她,居然是匡帛远的师父,再后来安修泽便顺利继位,成为了灵鹫宫的新一任宫主。

一年后,为了能让匡帛远有一个更好的疗养环境,我便在安修泽的提议下,秘密把匡帛远和匡念昔一起带回了缥缈峰灵鹫宫,从此,肃州城再也没有了什么肃王爷。

三年后

我坐在匡帛远的床边,握着他的大手,为他讲述念昔这几天来的趣事,三年来我每天都会给他讲好多,可是他只是静静的听,有时我忍不住在想,他是不是和我一样穿越了呢?正摇头笑骂自己愚钝时,念昔便哭着跑了进来。

我正奇怪,小家伙一下扑到匡帛远身上,抓着他的手臂一边摇一边带着哭腔喊道:“阿爹,小玄子欺负我,他说我是他的小娘子,他说长大了要保护我,可是昔儿不要他的保护,我只要阿爹保护嘛。”念昔奶声奶气的,倒让我想起了那个当年在京城的四合院里,耍赖躺在我怀里睡觉的小调皮,如今也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了。

在我回到灵鹫宫不久,安修泽便把陈伯和小玄儿一起接到了灵鹫宫,说是为念昔找个玩伴,这下可好,简直是找了个上门的女婿。

我笑着摇头叹息,却听见念昔越哭越大声,“阿爹,你什么时候起来哇,娘都偷偷的哭了好几次了,我们都好想你,你还没有为念昔过过生辰呢......”我听得心都要碎了,正要抬手将念昔抱起时,突然,被我握着的那只大手,手掌一翻,便将我的手紧紧地握住......PS:后续会有番外,但是不定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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