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竹在睡梦中,被一阵疼痛所惊醒,怎么回事?自己脸上的骨头与肉竟然象要分离一样的痛,整个脸象从新打乱再次组装一样,似乎自己隐隐约约能听到骨骼撞动的声音。
“好痛!好痛!”星竹捧着脸,跪坐在床榻上,低低啜泣。
“星竹,怎么样,怎么样!”看着星竹痛苦的样子,礼奕云有些后悔,早知道点此穴道,恢复容貌,会这么痛苦,他是决计不会这么干的。
“我,我,”星竹说不出的难受,望向礼奕云,却发现他漂亮的翦瞳里浓浓的都是担忧。忽而疼痛消失,先前的不适一扫而光,剩下的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仿佛连呼吸都变得畅快起来。整个脸庞象获得重生一样,所有的汗毛孔里都如从见天日般的轻松。
“这,这是怎么回事!?”星竹捂着脸,掐了几下,发现会痛,自己的脸怎么了。来不及将自己的衣物穿上,拽着礼奕云的一条胳膊,抬头望向他,问道,“奕,我的脸可有伤痕,为何我刚刚那么痛!”
迎向那一泓池水般幽静清澈的眼眸,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也早已在心中临摹了数百遍,不过见到她的真容,还是被眼前的美丽所惊呆了。
披着薄如蚕翼的真丝羽衣,松散的长发垂在腰间,慵懒之意拂过眉梢,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眸球乌灵闪亮长眉连娟,微睇绵藐。
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眸含秋水,双目澄澈,是以现在呆呆的望着自己,眼中因疼痛显现的雾气,现在反倒象是稚子在耍赖一样的无邪。
心尖象被砍去一样的绝望,早知道她很美,可惜这份美丽却不属于自己,相较于此,他更希望自己看到的还是那个相貌一般却终日和自己开心的星竹。喟叹一声,将俊脸紧了紧,再次抬头,却是冷如冰霜!
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心中虽是万般不愿,可是手上却是冰冷无情,推开她靠向的肩膀,说了一句,
“雪玲珑,你可知罪!?”
“雪玲珑?谁!?”星竹疑惑的看了看旁边,并无他人啊,这礼奕云是抽哪门子疯!
“奕!?你怎么,”看着他冰冷的脸庞,星竹的心往下沉了沉,他似乎又变成初次见面的冷酷无情了,是他吗,昨日还跟她卿卿我我,山盟海誓,怎么只此一夜,竟然象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这么陌生,遥不可及。
“看看!看看自己到底是谁!”将手上早已准备好的镜子扔下,看着她无辜的眼神,礼奕云压抑将她扶起的冲动,
“我本以为你的天真浪漫都是本自天成,不料你却是个极有城府的女人,新婚之夜,毫无落红,你这个失德的女人,残花败柳之身,还想当朕的皇后,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进大牢。”
“什么!?自己不是第一次!”星竹慌了,她穿越过来,记忆全无,她哪知道这个身体跟谁有过交集,又把身子给过谁,可是自己如何跟礼奕云解释,说自己来自千年之后,他会以为是自己的推脱之词,难道不是第一次,有那么重要嘛!
“等等!”,看着宫外走进来的士兵,星竹决定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奕,我失忆了,你应该知道,我并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跟什么人有过什么样的来往,你就凭这落红就将我打入大牢,不念我俩这么久的感情,难道昨夜你说过的话,你发过的誓言,都是哄我的吗?”
颀长的身影震动了几下,便又没了声响。
“奕,我真的爱你,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如此的快乐,你为何还要纠结于过去,人是要活在当下和未来,过去真的那么重要吗!”
礼奕云的拳头又紧了紧,指甲仿佛都嵌在了肉里,但是此刻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痛远大过于此。为了他,星竹你都可以做到这样吗。
大手一挥,床边的层层帷幔全部扯下,转过头来,凌烈的眸子再次对准那较好的脸庞!
“爱我~?我从不知道雪玲珑,还可以爱上别人,你的戏演够了吧!”礼奕云拿起床榻上的镜子,再次抛向她,如果可以,谁把他的星竹还给他,
“看看,你是凌星竹,还是雪玲珑!?谁不知道雪玲珑为了殇擎天,杀死族人,火烧云城,逼死父亲,一切的缘由,只因为一个情字!”
“什么,雪玲珑!”依稀记得那画上女子的忧伤,又想起梦中那女子对她说的话,“我能出现在你的梦中,我又会是谁呢!”难道她即是她,她便是她。天啊!老天这是开的什么玩笑,雪玲珑爱殇擎天?
星竹蓦然看向镜子,“这是,”摸着与那画上一般的容貌,顿时惊呆了。
“我不是,”
“不是?想说自己不是雪玲珑吗?要不要我把那副画拿来对照一下啊,对了,还有那首藏头诗,还是你告诉我的,你不会忘记了吧!”微咪着狭长的眼睛,礼奕云心中真的气她起来,她当真以为自己很好欺骗,连与情郎赠与的礼物都给他看,真真可恶。想到这里,礼奕云有点后悔,想把她放走的念头了。
情怀有如醉
系船情洛尾
玲珑秋日光
珑口一泓水
这样的一首诗,当初星竹还为诗中的二人,所感动,想不到,如今,竟成了自己的罪证。
雪玲珑能为殇擎天抛却过去的一切,当然也肯为他卧底礼国,想来,他却是真真切切的误会她了,可是她要怎么说,他才能相信,说自己穿越过来,雪玲珑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在这思想保守的古代,他能相信吗?抑或说自己失忆,现在爱的只是他,可是他万一担心自己记忆恢复,不还是心头的一根刺嘛!
思及至此,她不再为自己开脱,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信我吗!?”
“我,”礼奕云看着她瘦小的身躯裹在锦衾之中,不由心痛起来,她甚至还没穿上衣服,自己就叫来了卫兵,倏的一股自责在心中迸发出来。
转头冲向士兵,大喝一声,“此乃朕的寝宫,你们怎敢私自闯入,每人下去领三十大板,若有下次,定斩不赦,退下!”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不敢喘一下,这陛下是怎么了,刚刚不是他喊的来人吗。远远看去,皇后还跪坐在床榻之间,想必是小两口吵架,士兵不语,沉默离开。
“奕,如果我真是殇擎天派来的奸细雪玲珑,以她那么爱殇擎天的程度,她会把自己的身子在昨夜交付给你吗!”
礼奕云皱眉,他怎么叙说事情,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一样,雪玲珑不就是她吗。
“她会!世人相传,雪玲珑是一个不受世俗束缚之人,她能手刃自己的族人,逼死自己的父王,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星竹踉跄了一下,终归他还是不信,他不了解女人,再狂傲的女人,在心里有了别的男人之后,是决计不会让其他男人碰的,除非是救她心爱之人。
“你只记住雪玲珑的狠,却一点都没想过星竹的好吗!”心中期颐他能回心转意,幽幽口中,传来的却还是不舍。
“凌星竹,你杜撰出来之人,还有脸说嘛,雪玲珑就是凌星竹,凌星竹就是雪玲珑,这个还有再提的必要嘛!”
“呵呵,是,我只想知道,在你心中,可曾有过星竹半分影子,对星竹可有半丝情分,你又何时得知我就是雪玲珑的呢!?”星竹呐呐出口,锁紧的眉头,愁云密布。
终于听到她自称雪玲珑了,没想到她就这样认了,好好好,礼奕云心中的悲苦涌上心头,你若是一直骗我,该有多好。
“何时而知,打从见面就知晓,怎么,玲珑姑娘真以为在下是个草包,任由你们玩弄鼓掌之间!”
“这么说来,”星竹的声音哽咽了,原来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她只是她的一个玩物,请君入瓮,迎的就是自己,原来自己当真是谈不了这感情,不但失身,更失了心。
她的泪如泉涌一般涌出,“所有事情都是我一厢情愿,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是不是!?”
“是!”他不看她,任由她哭泣,再过不久,她就可以跟他的爱人双宿双飞,不用陪他这个伤心之人,她不应该开心吗,怎会这般心伤!
“礼奕云!我恨你!你给我滚!从今以后,我们形同陌路,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星竹悲愤不已,将手中的玉枕扔出。
“嘭!”的一声,玉碎,心伤…
不忍看她,礼奕云快速走出,身后丢下一句,“别忘了,这是朕的寝宫,残花败柳之身,别玷污了朕的地方!”
“滚!”后面再次传来嘶哑的声音,礼奕云几乎飞着一样离去,却不曾想过,本应事赶人的他,缘何自己走的这样急促,难道真的是怕再看她一眼。
星竹拿起镜子,狠狠的砸向地面,心,如流血般,一滴一滴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