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北边的寻梅阁位置偏僻,虽少了一些人气,但鲜花绿草却也茂盛。清晨鸟啼声更甚。
妙锦躺在后院的藤椅上,注视着天边刚刚破晓的太阳。许久都未动。
“咳咳~”她轻咳了两声,这才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身躯。
“娘娘,您还是回屋吧。”一旁的丫鬟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悄悄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她刚被分配来伺候妙锦,虽已有几日但妙锦却未和她说过一句话,也不吩咐她做事,终日坐在藤椅上沉默着。
“……”妙锦没有回话,就似没有听见。只是伸手拿起一旁的茶杯。
“娘娘,茶已经凉了,让奴婢再去给你换一杯吧。”也没等妙锦的同意,她便将茶夺了过来。
“……”妙锦的手僵住了,这才抬眼,看着她。眼神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
“娘娘。”被妙锦这样看着她却觉得有些发证,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太冒失,连忙下跪认错,“对不起娘娘,奴婢只是担心娘娘的身体,还望娘娘恕罪!”
“……”妙锦还是不语,将茶杯从她手中拿过,轻轻喝了一口,半响后才道,“果然凉了。”起身,弯腰把丫鬟扶起,嘴角微微上扬,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知秋。”她还是低着头,有些战战兢兢。
“知秋。”妙锦淡淡念着,“好有诗意的名字。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十六了。”她笑着,一脸清秀,让人心生疼爱。她的身上多少有些月初的影子,竟让妙锦看着她发了神。
“多好的年华,”妙锦转身,眺望着远方,“却又要在这深宫大院里度过了。”
“皇后娘娘驾到。”门外突兀地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寻梅阁一时的寂静。妙锦的背影微微一怔,立马转身,走到院前恭候马皇后的到来。
一身金黄色的袭袍,头上戴着金光灿灿的凤冠,冰清玉洁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身后跟着十几个宫女太监,让妙锦都产生了一种仰望的感觉。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妙锦屈膝低头,恭敬地说道。
“好久未见妹妹,怎么和本宫这么客气了。”马皇后上前轻轻扶起妙锦,脸上的笑容加大,“听闻妹妹身体不适,本宫特来看看。”
“谢娘娘挂心,妹妹已经没事了。”妙锦抬头,对她淡淡笑着。
“本宫听太医说就是偶感风寒,妹妹也不用太担心了。”马皇后走过她,独自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不过妹妹也因祸得福啊,寻梅阁确实比西山林的宫房好多了。”她意味深长的说着。
“……”妙锦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无非是说她用苦肉计糊弄皇上。她还是笑得自然,走过去给她倒了杯茶,“妹妹听说月初现在姐姐那,不知她做得可好。”
“挺懂事的丫鬟。”马皇后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本宫知道她从小随你长大,但这丫头聪明灵巧,倒也贴心,让本宫都有些舍不得了呢。”她笑,抬眼看着妙锦。
“皇后喜欢那是她的福气,也是妹妹的福气。”马皇后都那样说了,妙锦还有什么好说的,也只有顺着她博她一乐了。
“本宫就知道妹妹最善解人意。”顿了顿,话语冷下来,“哪像有些人,恃宠而骄。”她鼻间冷冷哼了一下,“妹妹住在这寻梅阁虽然偏远,但也有偏远的好处,不用天天看那些嚣张跋扈的脸色。”
“娘娘说得是。”妙锦也小声附和。
“自妹妹搬到寻梅阁后皇上就没有来过吧?”
“是。”
马皇后起身,握住妙锦的手,体贴道,“在外人看来皇上日理万机,后宫妃嫔又多自然不是每个都能顾上。但姐姐了解皇上,”她转移视线,目光一下温柔了起来,“姐姐知道妹妹是和皇上闹别扭了。虽然姐姐不知道缘由,但还是要提醒妹妹一下。”她拍了拍妙锦的手背,看起来无比真挚,“皇上是一国之君,全天下一切都是皇上的。妹妹的性子不要太倔为好。毕竟在后宫中,夺得皇上的宠爱比什么都重要,妹妹你说是吗?”
“……”这——她究竟何意?妙锦看着她,嘴角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半响后才缓缓道,“谢皇后娘娘教诲,妹妹一定谨记于心。”虽然她对马皇后非常戒备,可今日这番话中却又找不到一丝不妥之地。
“本宫要说的也说了,今后如何,妹妹自己看着办吧。”放下妙锦的手,转身离开,“回宫吧。”
马皇后走后寻梅阁又恢复了宁静,风吹着花草发出沙沙的声音,寂静地仿佛不是身处皇宫。
“寻梅阁虽然人气儿不望,但花草茂盛得很呢。”妙锦环视周围,有些许苦涩。
“后院还有很多腊梅,想必到了冬日这里的景象一定比很多宫殿都漂亮呢。”知秋走到妙锦身后为她批了一件衣裳,“已经入秋了,娘娘要好好照顾到身体才是啊。”
“谢谢。”妙锦侧头,对她笑了笑。这宫女对她的关心一直很过。也不知是本性善良讨人喜爱,还是虚情假意另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