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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梅阁后花园。

正值深秋,树木凋零,后院里堆积了厚厚一层金色落叶。只有那秋菊开得正艳。红色、黄色、白色无一不给清冷的寻梅阁带来了生机。妙锦正亲自给菊花浇水施肥。

“知秋,你看这菊花开得多可人。”妙锦端倪着一朵硕大的粉色秋菊,赞叹道。

“每日娘娘都悉心照料,这花儿呀当然漂亮咯。”知秋来到妙锦身边,踩得落叶“吱吱”作响,“只是娘娘为何不让奴婢把这些掉落的树叶打扫了?”

妙锦拾起地上一片落叶放在眼前,“你说,叶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抬眼,看着依然在随风飘落的树叶,呢喃道,“究竟,是风的错,还是树的错。”

“娘娘,谁都没错。”知秋看着妙锦,她脸上的笑容很美,“是叶子,是叶子自己想离开了。”

“……”聪明的丫头,多么好的回答。妙锦将手中的落叶扔掉,“你说得对。明日就打扫了吧。”

“哟~我就说姐姐去哪儿了,结果在这赏花呀。”一个略显矫情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妹妹?”妙锦回头,看见仍然打扮妖娆的于诚馨儿。她今日只有一个人,连个陪从的丫鬟也没带。

“方才妹妹敲了许久门也没人来应,妹妹怕是出了什么事儿,只有自作主张进来了。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妹妹哪儿的话。”妙锦走到馨儿身边,对她露出友好的笑容。

“姐姐这的花开得好呀。”说罢,她便弯腰摘下一朵红色小花,“只是花无百日红。”将花戴在妙锦发髻上,她这才满意笑了笑,“红花配美人,这才体现了它的价值嘛。”

“虽然花无百日红,但来年总归再开。”妙锦将花丛头上摘下,戴在馨儿发簪中,“如今,这朵花开得正艳,应该配妹妹才是。”

“你~”于诚馨儿眉头一皱,瞬间又转为笑脸,“这后宫中论姿色,有谁能比过姐姐?妹妹为姐姐不值呢。这偏僻的寻梅阁怎能让姐姐屈就呢?”

妙锦浅浅一笑,转过身去,“妹妹今日来看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馨儿跟上前去,又绕到妙锦面前,“皇上虽然将凝华殿转赐于我,但妹妹希望姐姐不要把我当做敌人。”

妙锦抬眼,看着她,静静等待着下面的话。

“若是能让妹妹选,我怎么也不会和姐姐抢凝华殿的呀。”她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表情极为为委屈。

“妹妹多虑了,这都是我咎由自取。又怎会怪罪妹妹呢。”

“真的吗?”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妹妹还一直为此事坐立难安呢。早想着来给姐姐道歉,却又不敢来,怕姐姐多心呢。”

“妹妹没错,又何必道歉呢。”说到这妙锦算是明白一点了。皇后是赶走了豺狼又来了一匹猛兽,两人轮流着给妙锦灌迷幻汤呢。虽然妙锦坐了冷板凳,但于诚馨儿却得宠了,她原本就高傲跋扈,自然是不会给马皇后面子的。

“唔~呃~”于诚馨儿突然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妹妹,你怎么了?”妙锦上前扶住她,而她还是在不断干呕,“知秋,快去给娘娘倒杯茶来。”

“是。”知秋点头,看了看于诚馨儿,眉宇间迅速掠过一丝愁容。

“妹妹,你这……不是有喜了吧?”妙锦也意识到了。最近朱允炆夜夜都在于诚馨儿那里过夜,这自然……可是,历史上朱允炆只有两个孩子,大皇子正是现在未满三岁的朱文奎,二皇子朱文圭,出生年为1401年,应该是两三年后的事了。那现在……妙锦一惊,只希望她不是真的有喜了。

“这,这……”而于诚馨儿的脸上却充满了惊喜,“姐姐,我觉得好像是。妹妹这月的月信已经延后半月有迟了。”

“这可大意不得。妹妹赶紧回凝华殿叫太医来看看。若真有了龙子,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好,谢谢姐姐。”心情大好的于诚馨儿脸上露出了她从未有过的天真笑容,“妹妹先告辞了。”

“路上小心。”看着她的背影,妙锦的心里居然充满了失落。她再一次意识到了历史的残酷。虽然不知道经过怎样,但结局她也知晓了。如若她真的怀孕,这个孩子却是不会长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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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诚馨儿果真怀孕了,这事几乎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后宫,这种事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但对于妙锦来说并非是个坏事,如今于诚馨儿锋芒太露,现下又怀上龙种,马皇后怕是没有时间再来刁难妙锦了。后宫中所有针尖都会对向这个于诚妃。

“今后这个寻梅阁怕是更加冷清了。”妙锦立于窗前,眺望着后院的菊花。

“谁说不是呢。”知秋叹了口气,掐灭了一个灯芯,屋内稍暗了下来,她淡淡呢喃了一句,“往后咱们这个寻梅阁可要招人白眼了。”

都说母凭子贵,这皇后诞下了大皇子文奎,眼看于诚妃也怀上了龙种,就剩下她这个远居寻梅阁的徐妃了。

知秋天天看着妙锦深居闺阁,又不问世事,更不争宠斗技。听闻着皇上天天临幸着于诚妃,对她宠爱有佳。她都替妙锦着急,可……

抬头看着斜靠在窗边的妙锦,又叹了口气,再次熄灭一个灯芯……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娘娘,夜晚风大,还是早些休息吧。”知秋将半扇窗户关上,为妙锦批了一件外衣。

“把灯芯灭完了,就退下吧。”目光还是落在后院,呆呆地回话。

“……”知秋看着她绝美的侧脸愣了愣,垂头道,“是。”

最后一个灯芯熄灭了,伴随着关门声,屋内一片黑暗。妙锦伸出手再次将窗户推开,双眸开始转动。穿上外套,轻轻从窗户跳了出去,慢悠悠地往前走。

月色朦胧。寻梅阁溢满花香。周围升起淡淡的雾霭。妙锦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细微的声音。终于走到了一个枯井边坐了下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枯井的边缘,嘴角边有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从怀里拿出白玉笛,它在月色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青色光晕,将它放置眼前,妙锦抬头望月,神色有一丝的沉醉。一首美丽的旋律发出,环绕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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