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
众人闻声转头看去,只见道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一身红衣的邪魅男子笑得花枝乱颤。
离若痕扶了扶车身,看着萧卿舞眉宇间的不屑和周身散发的杀意,忍不住笑得越发灿烂。这夜承安也算得上是个异类了。皇室子女能有这样的“单纯”可真不容易。
夜承安认得那人,不正是前几日自西离而来的定西将军么。舅舅对此人颇为忌惮,已经料定他的到来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为了表示对朝廷的忠心。永夜王朝的规定是帝王驾崩藩王必须进驻帝都以表忠心。只是,谁会信,这时候国无君忠于谁?不过却没有人反对,因为这时候能拉拢他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助力。另一方面控制了他也能够让西离安分。
离若痕见他看来,正了正身体,行了一礼,“参见二皇子殿下。”
“原来是定西将军,不知离将军因何事笑得这般开心?”夜承安睨视他,眼底闪过恼怒,心料他必是在笑自己狼狈。
“呵呵,臣是在笑萧护卫竟敢用剑指着殿下,实在愚蠢至极。”离若痕慢悠悠的踱步下了马车,往几人走来。
这人竟然是个护卫?夜承安当下更是有底气了,既是朝中人料定他不敢放肆。也不怪他不识得萧卿舞,只因这也是个不爱上朝的主。于是转头看向漫不经心的抚着剑的人,厉声道:“大胆贱臣,见了本王还不下跪!”
“哈哈……”这下离若痕当真不忍了,实在好笑。妖魅绝色的脸因为这一笑多了几分爽朗。他看着夜承安撇了撇嘴,“殿下难道不知道萧护卫是太子殿下的贴身护卫,赐东宫行走,有着见王侯不下跪的殊荣吗?”
“喝!”夜承安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见王侯不下跪的就是这人?仔细的打量起来萧卿舞,清冷的蓝衣,淡漠的身姿,嘴角的似笑非笑让人心底发寒。想来能让大皇兄煞费苦心招揽的人必定不俗。不过那又怎样,他是当朝皇子!
想到这里,夜承安几步向前,轻佻的睨视萧卿舞,“本王倒要看看太子殿下是如何给了你敢动本王的胆子!”
卿舞微微眯起眼,嗯,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样找死的。不过不急——缓缓地收起手中的剑,就在剑要回鞘的瞬间,银芒一闪。伴随着一声尖叫,夜承安双手紧捂着胯间,血很快淹没了双手。
她收回剑,邪魅一笑,眼中闪过快意,“一剑结果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什么地方不老实就修理什么地方。记住了,可要记得去找太子殿下哦。”说完身形一动,交睫之间便消失在街道上。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事实震住了,整条大街只剩下夜承安杀猪般的叫声。
离若痕回过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本来是想利用他是太子的人这一敏感身份来制造太子与二皇子的争端,如他所愿,这争端怕是不小。可同时他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景府上清阁,卿舞懒懒的半卧在软榻之上,脸色有些苍白,眉间有几分疲惫。
“让整个帝都乃至王朝都知道太子的贴身侍卫将当朝二皇子变成了阉人。另外查查今日被夜承安欺辱的女子是谁。”就从这里开始吧,既然你要乱,那我便让它乱起来,只是不要让我太失望哦。
景黎玉无声轻叹,看来她已经没有耐心玩下去了。不知道是好是坏,如果没有什么能够引起她浓烈的兴趣,他怕是留不住她了。同游天下?不知道这随性的话语里有几分真意。
“萧轻武其人仗着太子殿下的宠信竟敢行刺当朝皇子,此等藐视皇权大逆不道的行为,不处以极刑难平天下之怒。臣等叩请殿下将萧轻武斩首!”明心眼底是浓浓的阴郁,他手中的棋子就这样废了,阉人等同废人,现在整个帝都都知道当朝二皇子只是一个废人。好一个萧轻武,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夜君墨坐在主位之上,单手抚额,漆黑如墨的双眼盯着前面跪了一地的大臣,脸上沉敛而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心见他久不回应,脸一沉,“太子殿下难道要包庇手下!”
夜君墨抬眼看了一下明心,低沉的声音响起,“丞相是在质问本王?”
“臣不敢!”只是眼神却直直的盯着夜君墨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神情。
沉吟一会儿,夜君墨扬声对守在殿外的小玄子道:“去,传萧护卫来,对质。”
小玄子愣了一下,萧护卫根本不在宫中,如何通传?想归想,却也只得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又匆匆回来了,“回太子殿下,萧护卫不在宫中。”
夜君墨目光闪了闪,最后无奈的掩下眼瞳,或许那人根本不适合呆在这样的地方。他虽孤傲,却也懂得事故,可萧轻武完全不懂这些,他也不需懂,因为他本是一个淡漠如风的人,如风一样自由,无需为了这些束缚自己。摆了摆手,看向明心等人,“不知丞相可知这件事的缘由经过?细细说来,本王也好决断。”
“那萧轻武自恃武功高强,见了二皇子殿下便将殿下自楼上扔下,然后殿下便质问他何以以功名之身伤害当朝皇子。萧轻武竟然一下恼了,拔出长剑便行刺了二皇子。如今二皇子昏迷在床,生死未卜。此等目无纲纪之人,定当处死。”
“哦,不知道萧护卫又是因为什么要将二皇子扔下?”夜君墨洞悉一切的双眼直直的盯着明心。
明心淡定的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原因,二皇子便莫名其妙的被扔下了楼。”
“是吗?”夜君墨冷冷的看着他,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如此便让你心服口服吧。说着将桌案上的一叠折子扔到明心面前,淡淡的说道:“丞相不妨先看看这些折子,听一听民心。”
“是。”明心拾起折子,看了几页,眼神一凛,心里气得发抖。
“丞相,本王不说话并不代表本王不知道,有些事适可而止。至于二弟,只要他能安分,本王不会为难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算为那份单薄得聊胜于无的兄弟情谊做了最后的努力了。
夜君墨起身走了出去,或许该看看那个惹祸的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