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若痕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不过只一会儿,他便站不住了。一伸手,拉住卿舞,“不行,我们得赶紧去看看,不然这个定西将军府就要没法呆了。”
卿舞被他猛地一拉,也可趔趄,忙挣着手道:“哎哎,别拉我呀!”再拉她就要扑下去了!
离若痕闻言才想起萧护卫其人是个女人!嘶!他像被针扎似的,猛地松了手。顿时脸色潮红,又是作揖又是告饶,“萧护卫——额萧姑娘,真是罪过,我一时忘了你是个女人了!哎到现在我还不能相信,萧护卫竟然是个女人,真的太让人不能接受了!”可不是,他认识的萧轻武可是提刀就上,一刀阉人的潇洒少年。想到这里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但愿她不会以为我要轻薄她。”说着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卿舞听了他的小声嘀咕挑了挑眉,待看见他夹紧的双腿不禁满头黑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你尿急?”
“噗——”离若痕被口水呛了一下,赶紧放了双腿。如此女人——如此女人——他决定再也不把她当女人看了!这么想着恶向胆边生,伸手一览,搂住她的肩,“兄弟,走走走,去本少爷府上小酌几杯。自你消失后,我还时常为不能再和你喝酒而感伤。如今倒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酒逢旧友当浮一大白!哈哈!”
卿舞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头,拧眉正要呵斥,却听得他浮一大白的豪言,不由哭笑不得。如此豪爽男子——这个时代太多见了。她还真不能来一句不知廉耻。但在她看来,男子——当是缄默不语,低眉而矜持的。
于是,一个以为女人不像女人,一个以为男子也当不得男子,勾肩搭背,相携而去。男子豪气,女子坦荡,无视来来往往异样的目光。那场景,相当和谐,竟有几分快意江湖肆意人生的意味。
不过——
看着门前的家丁张大着嘴,一脸呆愣,忒不识趣的杵在府门前。离若痕拧眉,凤目一厉:“怎么,爷进自己家门还不让进?”
家丁回神,连忙让开,还连连告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少爷请进!”说着还大声唱喏,“少爷回府!”音量之大,如果不看他咕噜噜转动的眼睛的话,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敬业青年。
卿舞冷冷扫了一眼,不知已经想到何种地步的家丁,待看到他打着寒颤正襟危立后才收回目光。不耐烦的打落离若痕搭在肩上的手,道:“行了!你不嫌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真是,她也是魔怔了,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这算什么事儿?就算要搂,也该是女人搂着男人!咳咳。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皱眉拂了拂袖子,率先走了进去。
“嘿嘿。”离若痕不以为摸了摸被拍得有些通红的手,贼贼的笑了。看来这个女人还不算男人化得彻底,要不然作为朋友,他都要为她担忧了。如果他知道这个所谓的“不算男人化得彻底”的女人心底的想法后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吐血倒地不起?
至于家丁已经直接僵化,脸色惨白,一动不敢动。一个不正常的女人,和正在不正常的少爷。妈呀,撞鬼了!谁来救救他!
才进得将军府,就有一个婢女哭着飞奔而来,扑通一声跪下,不停磕头道:“爷,奴婢什么也没做错,求爷救救奴婢!”
离若痕凤目微眯,漫不经心的问道:“哦?你倒说说看,出了什么事,需要爷救你?”
“爷?奴婢——奴婢”婢女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的女子,脸色涨红。
“怎么?不想说?既然你不说爷就没法救你了。”离若痕遗憾的摇摇头,也不管她,抬脚就走。
“不——不,不。爷,奴婢说,奴婢说!是——小姐她要奴婢去掏粪!呜呜!”奴婢说完既羞愤又委屈。如果做了这件事,她能想象得到大家看着她就捂鼻遁走的情形,这将是她一辈子也洗不掉的污点,而且也不能再作为一等丫鬟伺候在爷书房里了。
“哦?”离若痕回头,冷冷看着她,“你觉得很委屈?”
“爷?”婢女呆呆的看着冷着脸的主子,似乎她从未见这样冷漠的他。回过神,又连连叩头,“爷,小姐不但要奴婢掏粪,还要将其捏碎,细细过滤,直到成浆!”
“所以——你不愿意做?”抿紧的唇昭示着他的不虞。
“奴婢不——啊!”只见一声惨叫,婢女如同断线的风筝自柱子上弹了下来,跌落,瞪大了眼睛,再也闭不下。
离若痕收回脚,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衣摆,冷声道:“作为奴才,连主人交办的事情都不愿做,拿来何用!”说着扫视一圈,直到奴仆全都跪下,低着头静默。一时间噤若寒蝉。
“记得收拾干净,不能让小姐看到。”他冷哼一声抬脚走开。走了好几步才发现卿舞没有跟来。于是转头,迎着廊下女子疑惑的目光,也不解释,只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怎么,被恶心到了?没事,一会儿咱们喝点酒,去去浊气。走走走!”说着他转身几步拉起她就往府里走去,仿若刚才只是一个梦。
刚走过回廊,便见离无忧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看到离若痕二人,顿时眼前一亮,道:“哥,你有没有看到要帮我栽花的婢女啊?”
离若痕闻言一顿,随即笑道:“她一个连花都不曾侍弄过的人怎么能帮你栽好花!离火。”说着转头,喊了一下一直跟在身后的人。
“属下在。”离火低头应诺。
“去,帮小姐把花栽了。”
“是!”离火应下,然后对离无忧点了点头,笑着道:“郡主,让属下帮你栽花吧。保证一点也看不到原材料,只有泥土的颜色和养料的芬芳!”说着就引着离无忧离开了。
泥土的颜色和养料的芬芳?卿舞耸肩,她承认真的被恶心到了。转头看离若痕。见他仍然愣愣的看着一蹦一跳快乐而去的离无忧出神。
卿舞挑眉,“你还喝不喝酒了?不喝我可走了!”
离若痕回神,看着她清且浅的戏谑目光。点点头,大声道:“喝,怎么能不喝!今日不醉不归!”
卿舞……
她这应该算是挖坑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