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来客在清荷堤上分路，各自绕着荷池前往。夜静月和卿舞在陈嬷嬷的带领下刚刚与夜静好等人分路，便见柳心柔和另一个妙龄少女走迎了过来。而另一厢柳文成也带着人前来迎接夜静好等人。
一番寒暄之后互通了姓名，卿舞方知道这位活泼的少女正是镇国公之弟工部尚书之女，柳心玉。
柳心玉比柳心柔显然要健谈多了。不过一阵寒暄的功夫，她已经与静月公主手挽着手了。场面热烈而和谐。当然，如果忽略夜静月勉力维持微笑的话。
“萧姐姐！”欢快的声音随着跳脱的脚步，越来越近。卿舞还没有转头，就被少女的搂住了。
“萧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离无忧说着还回头遥望了一下依旧拥堵的大门。
“咦。是无忧郡主啊。”卿舞挑眉笑了笑。转头搜索，果然见一身标志性红衣的离若痕正眉头紧皱，十分无力的看着离无忧一点也没有进步的规矩。
“咳咳，郡主，您应该先见过主人。”一旁，出声提醒的女子约三十左右、一身做工考究的青花叠色交领襦裙。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宅院出来得夫人。再细看，见她眼眸半垂着，微微躬身，谦卑而知礼。
卿舞了然的，朝这女子点了点头，“想必这位就是李夫人吧？”前些日子听说了离少将军为妹妹延请名师，教导女学，她还特意了解了这位李夫人的生平。一个传奇的女子，只是不知道这盛名之下是不是略有偏颇。
李如是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一直被离无忧所念叨的女子。缂丝石榴裙，白底绣红花的交领上襦，中间用一根同色系更显繁复的缠枝缂丝腰带高高束起，显得本就高挑的身形更加纤细。杏目如星，肤色莹白，若论姿色倒也不算绝色，但这一身打扮外加通身闲适的气度，让她在一众的世家贵女中如鹤而立。
收回目光，她低身朝众女子福了福，“李氏见过静月公主、诸位小姐。”
诸位女子纷纷还礼，就连夜静月也微微点了点头。
李如是微微往外避了避，这才向卿舞道：“萧姑娘姑娘折煞老身了，您唤老身李嬷嬷便可。”
“李夫人可不要自谦，我想，在这帝都，闺阁女子莫不以得到李夫人的教导为荣。”卿舞轻笑，“呵呵，特别是我这个严格算起来只受过一天教导的人，更是对李夫人的教导神往已久。只是卿舞向来愚钝，不知道李夫人所教授的课业都有些什么，若能透露一二教卿舞心里有个底，改日也好请教李夫人。”
“萧姑娘可见笑，一看您这通身的气度就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不像是只受过一天的教导。”李如是摇头，这位萧姑娘看着态度谦和，但那眼底闪过的幽光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隐隐带着锐利。
“呵呵，这‘一天的教导’我倒是可以作证的。”夜静月在一旁打趣，“这还是桂嬷嬷教导的。”说着她向卿舞眨眨眼，言语间又是一阵不可说。其实她一直都很想知道这个看起来随和实则主意很正的女子是基于什么样的心理而接受了那一天看起来很是荒诞的教导。
卿舞挑眉，看了一眼揶揄的夜静月，神情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毫不避讳的歪了歪头，笑道：“李夫人您看，卿舞确实只受了一天的教导，还是掐头去尾，云里雾里的情况下。所以卿舞很想知道这女学都有些什么。”
“既然萧姑娘想知道，老身便说说。老身所指导的课业有女德、女仪、女言、女容、女工。”
“哦？女德可是‘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卿舞如是问。
李如是点头，“所谓女德正当如此。”
卿舞点头，“守节整齐，确实应当。那您觉得‘夫有再娶之义，女无二适之律’可算女德精髓所在？”
李如是抬头看她，女子目光清澈，灼灼而望，可她却莫名的从那清澈中感觉到了威慑。再次点头，“男可复娶，女不二适，此乃律法所定。”抬头，目光不惧迎上，“虽是如此，却也算不得女德之精髓。所谓夫不贤无以服妻，妇不贤无以持家，举案相齐，男不二娶，女守一心，伉俪相守，家无祸事矣。”
一席话说得众女子目光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