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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香心宫’的邪派,那时的宫主……就是宫酥柳,南落斜巡视商行的时候,有人出五十万银两买其命,宫酥柳便亲自动手,可……不知为何?他们便相爱了,而且……很神速的成亲,不过……宫酥柳住进‘阑湖轩’的时候,似乎就已经奄奄一息,南落斜寻求了很多灵丹妙药,不过,效果甚微?四年前,宫酥柳突然消失,‘香心宫’也换了主人,换了地点,消失了四年,直到你出现,他们才一一现身,我也追踪了四年,遍布网络,毫无结果。”

“嗯……那宫酥柳留下什么没有?”

“什么也没有,最奇怪的是……香残侯突然出现,把宫酥柳带走,而且也随之消失四年,呃?对了……有一样东西,不过是一行字迹,我看过,是宫酥柳的字迹……不过……不过看不出任何端佴?”

“字迹?嗯……是什么?”

“不得与‘香心宫’为敌!”

“不得于‘香心宫’为敌?不得于香心宫为敌?奇怪?为什么留下这么一句话?”

“不知道……”

这么复杂?

看着音尘绝十分沉痛的脸庞,心底隐隐约约的泛起不忍?想起南落斜,那看见乌鸦食肉,野兽蚀骨的场面,那是多么残忍,多么恐怖……

“南落斜没有告诉你,宫酥柳得了什么病?还是……中了什么毒?”

“没有,宫酥柳回来的时候,一直住在‘阑湖轩’,足不出户,南兄也很忙碌,不让任何人叨扰,我也是直到宫酥柳消失,才知道宫酥柳是香心宫的人?从那,南兄便……换了一个人般,冷漠,残忍,孤独,忧伤……唉……难以描述!”

音尘绝沉没于回忆之中,眼神有点闪烁。

“是吗?你……肯定还看见了什么吧?”

“呃?没有……”

“骗人……你分明看见了什么?嗯……不敢说!”

“……”

“为什么不能说?都过去了,也不能说吗?”

“很晚了,休息吧!”

说完便要起身,欲要出门,弦在却一下拦在门前,嘟噜起小嘴。

“你还没说……与我何干呢?不说清楚……不许出去!”

“呃?唉……”

“叹什么气?说了你又不会损失什么?为什么那么神秘?快说呀……我要听!”

“好吧!你难道看不出来南兄非常在乎你!”

“呃?在乎我?不是为了从香残侯那里,套出宫酥柳的下落才利用我的吗?怎么是在乎?莫名其妙……”

“算了!夜色很晚了,明日再说!”

说完,一个纵身,便从窗户飞跃而出。

“哎……还没有告诉我他们的恩怨呢?哼!可恶!会轻功很了不起啊!不说就不说!小气……”

躺上床榻,反复思量音尘绝的话语,总觉得……他似乎遗漏了什么?

天色刚刚蒙蒙亮,却感觉到丝丝凉意,欲要伸手,被褥却已经覆盖上手臂,微微睁开眼眸,看见了南落斜……

那双洁白如玉的双手,葱郁的离开我的手臂,发髻上那有点寒意的玉,散发出点点光泽,轮廓里,满是疼惜,却掩藏着一股忧伤和苍凉,那深深的眼眸里看不出点点思绪,这个男人,似乎经历太多世故,经历太多变迁,此刻的柔情,那么僵硬,薄薄的嘴唇上,没有一丝红润,已经缺少了光泽,高挺的鼻梁上眼睛慢慢紧闭,睫毛甚长,那道舒散开的剑眉,此刻温顺了很多……

轻轻的伸手,扶上了他的剑眉,轻柔的,慢慢的……

忽然间,南落斜睁开了双眼,那几分疲惫显露无疑,有些倦意的眼神,脉脉的看着自己,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依靠一下的港湾……

这个男人,让人心疼!这个男人,让人不忍!这个男人,让人忍不住想亲吻……

凝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茶香,那股幽暗,有点干涩的喉咙嘶哑起来,任其双手在那道剑眉上抚摸,慢慢顺理着他耳际的发丝,徐缓的挽住他的后颈,凑上自己温热的红唇,感受他那冷酷的容颜下,真实的心扉,闭上了眼睛,恍如一枕幽梦,却分明的感受到他的气息……心脏也在忽明忽暗的跳动,晨曦的雾色里,感受到了南落斜,感受到了他迷蒙的茫然,温柔的手臂……

“唔……”

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近在迟迟的南落斜,正吐出温热的气丝,环绕在我的脸颊,那双凝视的眸子里,充满深情,充满爱怜……

“南落斜……真的是你!”

“嗯……”

他伸手拿过身后的被褥,把弦子包围,生怕那习习晨曦的风气吹走这个娇小的人儿……

“你……”

“嘘……不要说话!这样就好……”

紧紧的抱着自己,用他那高大的身躯环绕着自己,自己像个婴儿般,被抱在胸前,依靠在一个坚实而宽阔的胸膛,静静的,听着心跳,静静的,吮吸茶香……

“我……拿了你的玉!”

“嗯……我知道!”

“你不怪我吗?”

“本来就要送于你……”

“为什么?”

“你是有缘人……”

“我为什么是有缘人……”

“一个有缘人所说……”

“呃?”

“它叫‘血色紫玉’,是前朝留下的古物,相传……相传有一个秘密……必须要有缘之人才能解开……”

“我吗?”

“是的,你就是……”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有缘人?”

“你……你的腰部是不是有一颗黄色的胎记?你很喜欢菊花……”

“呃?你怎么知道?”

“很多年前,有一个圣人对我说过,腰间有黄色胎记者,必然是扭转乾坤之人,切菊花为证!”

“……”

“就是你!”

“……”

“怎么了?”

“……”

“嗯……”

“没什么?我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好像我不是我?你不会懂的……”

“嗯……当年柳儿,其实是得了‘嗜血’之病,因她当年建立香心宫,修炼邪教武功,走火入魔,日日嗜血而练,最终不能自制,为了能与我长相思守,毅然自废功力,最终伤及五脏六腑,不能痊愈,我去寻找‘玄冥谷’,求取仙草,无功而返,未曾到达,柳儿已经弃我而去……”

“她是爱你的……不愿意让你看见她很狼狈……”

“是的……但是……有人看见她与香残侯一起而去,传言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我听了……觉得她欺骗于我,所以苦苦追寻踪迹,要问清楚当年为何要走?我们以前的海誓山盟难道都是儿戏!还是……香残侯诱惑柳儿!”

“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的!香残侯当年,误会我家父派人刺杀于他全家,多次派人暗杀于我,后来不知为何?却不予追究?却跑来带走柳儿……还误伤我二哥……”

“你……你二哥是香残侯所伤?”

“是的!二哥未曾提及!我们也未曾追问……但是……肯定与香残侯有关!”

“那……你恨香残侯么?”

“恨!但是……他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而且上一辈都是世交,所以……”

“还有宫酥柳,让你不能与香心宫为敌!”

“嗯……”

南落斜心平气和的说了很多,默认了很多,脸色沉重了很多。

“你……还爱着宫酥柳!能讲讲当年你们怎么认识的吗?”

“去平遥的路上,柳儿带着下属刺杀我,那时……我武功火候欠差,柳儿三招之内就剑低咽喉,出手之快,下手之狠,不知为何,那时柳儿突然手下留情,却被我手下所伤,我便救了柳儿,为其疗伤……几日都在山中颠簸,未曾见到店家,柳儿高烧不退,胡言乱语,似乎……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我一直陪着她……”

“后来呢?”

“柳儿爱上了我……我也爱上了柳儿……其实柳儿是个很善良的女子,却不知为何要建立邪派?我问过她,她不曾回答,久了……也就没有追问!我要带她回到苏州,她同意了,而且回到香心宫,传为于香残侯,妥当之后来了苏州,却日日刀光剑影,仇家之多,血腥之多……”

“你们……很相爱吗?”

“她自废了功力之后,身体日渐消瘦,危及生命……却……仍然愿意起早贪黑的陪在我身边,一起管理商行……直至不能下地行走!似乎……我们很相爱!”

“似乎?”

“感觉……”

“……”

“直到柳儿消失以后,我才发现我对她一无所知,连香心宫的位置都不曾知晓……”

“所以……你心有不甘!”

“呃?嗯……也许……”

南落斜忽然叹息起来,悠长而沧桑……

“我就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莫死如’……”

“啊?你……”

“怕吗?嗯……”

弦子摇摇头,倾听他的诉说。

“我杀了很多人……”

“……”

“为了银子!”

“你不缺啊?”

“别有用途……商行的经营,远远不够……”

“为了银子而杀人……”

“是的……”

“呃?还会继续吗?”

“是的!”

“为何?”

“……”

南落斜突然痛苦起来,面目狰狞起来,几分惊悚。

“我不要听了,你别说了……”

突然害怕知道真相,害怕那张毫无血色的嘴唇里,再吐出可怕的事情来……?

天色的微微晕红中,透出明亮的金黄来,各种颜色都露出些光彩;忽然,一切东西都非常的清楚了。跟着,天边的早霞变成一片深红,窗外的天显出了蓝色。红霞碎开,金光一道一道的射来,横的是霞,直的是光,在天的东南角织成一部极伟大光华的蛛网:绿的院落里,那树,那草,都由暗绿变为发光的翡翠般……

这时才看清了南落斜,那张已经疲惫至极的脸色,深沉忧郁的眼神,似乎承载了世事的沧桑与繁华,看尽了尘世之庸俗……

“弦子……”

“嗯……”

“还有一事未曾告诉你,我怕……”

连忙伸出手指,阻挡欲要脱口的话语,是逃避,是害怕。

“你……继续你的一切,我……我也许会离开这里!”

“……”

“不问我为什么吗?”

“离开也许最好!”

“……”

现对无言,默默传达,似乎知道了,这个眼前的女子,不是属于自己,自己也不能属于她。

沉默半晌,南落斜起身,纵身窗外,消失无影……

看着背影,却感觉到那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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