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南落斜,那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颀长的身躯,一袭赤色的长衫下,微微偏瘦的的质感……
近看,他的鼻子很直,很高,嘴唇上永远没有血色,薄薄的唇瓣,紧紧的抿着,形成一条冷酷的弧线……
“我们前生是错落的爱人,你知道吗?”
“知道!”
“我们前生说过,我们今生有菊花作证……”
“对不起……”
“我是上天派来帮你完成遗愿的人,你想我做什么?”
“……”
“改变这一切,我们就会幸福吗?你就会当上君主,恢复大隋吗?我……我已经喜欢上香残侯!看来……我们的约定又错过了,我既然不能改变你,也不能帮助你!我就会恨你……恨你是前朝的遗孤,恨你是如今的杀手,恨你爱上宫酥柳,恨你那无情的一剑……”
“……”
“哼哼……菊花?我是来为你殉葬的爱人,不是帮你得到天下的人,你为何要苦苦相逼……”
“对不起……”
“我只想留在玄冥谷,等待一个时间,等待一个轮回,等待属于我的幸福……我纵然不是我,但……我深深的爱着你……”
“……”
“哪怕你不曾爱过我,没有等到我就爱上宫酥柳,可是,我仍然爱着你,在这里……”
弦子直直的看着南落斜,指着自己的心口,冷静的口吻里,已经没有激动,没有情愫。
南落斜紧紧地抱住了弦子,那张没有血色的嘴唇,饥渴的索取甜蜜……
唇舌交缠之际,南落斜湿热的舌尖不停的舔舐,让弦子的气息混乱,呼吸间充满着自己的灼热……
弦子觉得全身有些虚软,脑子也混沌不清,无法思考,只能本能的回应……
那迷蒙的小脸上泛起了一抹嫣红……
看见她那诱人的模样,南落斜的眸光转深,轻咬着她丰满的唇瓣,缓慢的往下舔舐……
一只大掌扯下披风,让弦子上身的衣服半退……
“嗯……嗯……”
“我愿意做那个在庐山之巅守候他爱人的那个人……”
香残侯那失落,那痛苦,那爱怜的目光,忽然间闯进脑海,还有那一句深情的告白……
弦子忽然间猛烈的推开南落斜,有些窘态……
情绪高涨的南落斜,不解的看着弦子,心底一丝伤痛划过……
“你说你爱我?”
南落斜重复弦子的话语。
“也许……”
“你爱上了香残侯!”
“……”
“其实你根本不曾爱我,我只想证明我的猜测!原来,我们前生的约定只是一场欺骗和谎言……”
南落斜那道剑眉深深的聚拢,深沉,而浓烈……
不明白为何?
他就是前生遗失的那颗泪珠,为何今生的相遇里,已经没有了爱的感觉?
反而是无尽的疼痛,无尽的酸楚?
难道爱一个人真是痛苦,而不是快乐吗?
弦子迷惑的看着这个仍然让人心疼,让人怜惜,让人不忍的男人……
“对不起……”
整理好衣衫,弦子转身,陷入一片迷茫……
“你不必等待长孙无忌的回答,我告诉你!”
“你……你为何知道?”
“哼哼……”
南落斜一阵冷笑……
“两百年前,有一位将军取了一位姓氏菊的妻子,将军非常疼爱他的妻子,成亲之后,还算甜蜜,但是身为将军,就要随时准备战死沙场,将军出征的时候,送于妻子一面镜子,告诉妻子,想念夫君的时候,就拿出镜子相见……”
南落斜说道这里,那道紧紧的剑眉,更加紧蹙起来,似乎亲身经历般……
“将军一去不复返,留下妻子独守空闺,腹中胎儿也日渐成长,每每拿起镜子,也未曾见到日思夜想的将军,就在妻子临盆之际,妻子又拿出了镜子,却看见了将军战死沙场的壮烈身躯,血淋淋的事实,产下胎儿以后,妻子精神恍惚,思念将军,一日,在与将军嬉戏之处见到一位与自己夫君一模一样的男子,妻子就随他而去,留下镜子与孩子……”
“孩子长大以后,寻找母亲,母亲未曾寻到,父亲却凯旋归来……原来有人贪恋菊氏的美姿,又无从下手,故意送于将军一面神镜,说能千里相见,将军信以为真,多次派人回家接妻子团聚都被人从中动了手脚,十年之后,将军亲自回家,却见自己孩儿孤苦伶仃,心痛不已,责怪妻子,但是,妻子已经毫无踪迹,将军带着孩儿回到战场,又过了五年,将军被调遣到京城为官,却在太子府邸看见了自己的妻子,当取出那面镜子时,妻子才记起自己的夫君,两人拥及而泣,妻子觉得愧对夫君,留下一句,来生再见,就撞墙而死,将军痛苦不已,举剑自刎,留下一个人呆愣在地,那就是诱拐菊氏的人,就是长孙无忌的先祖,而那面镜子里出现了一朵菊花,血红色的菊花,显示将有一个人重复以前,而证物就是腰间的菊花……”
“重复……我吗?呵呵……这怎么可能?难道要我找个将军成亲,等待他归来,再一起自杀……”
“将军有十万大军,就在将军自刎之时,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十万大军……”
“是的!”
“在镜子里……”
“不知道!”
“你想我帮你找到,推翻皇帝,帮你恢复大隋!”
“……”
“哼哼……”
一阵阵冷笑从那苍白的嘴唇溢出……
“我们一直在等待那个腰间有着菊花的人,我也没有想到,居然是你!”
“我……我……哼哼!”
南落斜复杂的看着冷笑连连的弦子,眼光里尽是心疼与不忍。
“那血色紫玉……”
弦子忽然间,记起了胸前那块属于南落斜的血色紫玉……
“……”
明白了,明白了……彻底的明白了……弦子的意识里就两个字:死亡。
“我很累!”
“好……”
南落斜冷酷的转身,毫不留恋的出门而去。
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弦子张扬的笑声……
原来自己只是一刻有价值的旗子,非常有价值的旗子,难怪那朵菊花时而明显,时而暗淡,原来,它在警示自己。
前生?什么是前生,一样的梦境里,同样的一句话,一对不爱彼此的前生之人,今生的相约,相见了,遇到了,却没有爱……
明明师太就告诉自己,那个人就是隋朝的王子?难道错了吗?
“菊氏……”
菊氏与我何干?为什么选上我?为什么你的伤心,你的痛苦要附注在我这个未来人的身上?菊氏?你背叛你的丈夫,遗弃自己的孩子,然后又殉情,难道要我再殉情一次,为谁?为你的将军?为你的前生吗?,难道……我的前生难道会是你吗?哼哼!好笑之极……
十万大军?
十万大军找到了又如何?原来我是在帮你爱着南落斜,帮你憎恨南落斜……不懂?真的不懂?
思绪混乱之极,李治推门而进。
“参见殿下……”
“我说过,你不必行礼!”
“谢谢殿下!”
“你的夫君,香残侯,走了,这是他让我交与你的!”
呃?香残侯走了……忽然间有些焦错,心里有些担心,不警觉里,失态的拿过李治手里的东西,是香残侯的玉箫……
弦子颓废的,像是过度的虚脱般,软弱的坐上床沿,心底划过一丝伤心,一丝遗憾,一丝难舍,手中那散发光泽的玉箫,似乎在诉说着香残侯那双美眸的情意……
“走了也好……”
李治担忧的看着弦子,欲言又止……
“殿下何事?”
“呃……”
弦子似乎心领神会,淡淡一笑:“你明年就可以继位,杀房玄龄子遗爱,元景、恪及高阳公主等均赐死,你的帝位就可以巩固!”
“你先休息,我派人送蔘汤过来,你太瘦了!”
“谢谢殿下!”
李治便转身而走,一袭刺眼的太子长袍,消失在视线。
“香残侯,你走了……哼哼……走了好,走了好……”
慢慢的抬头,让已经迷惘的眼神,更加迷惘……
“参见宫主夫人!”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弦子收回散乱的光线,凝聚在眼前的人身上,是南溪风……
“……”
南溪风半跪在自己面前抱拳行礼,见到了憔悴的弦子,心里泛起不忍。
“弦子……”
南溪风见弦子没有回应,已经起身上前,看着直直瞪着自己的弦子,眼里满是迷茫……
“溪风……”
“你……”
“你怎么来了,香残侯呢?”
“宫主的行踪飘忽不定?我们暗子难以打探!”
“他真走了……”
心底一股温热袭来,心痛了?
心寒了……
原来心里已经有了香残侯那张绝美的容颜,挥之不去……
不警觉里,那个妖艳的男人,已经驻扎在自己的内心,虽然不能勇敢的承认,不能诚实的面对,但是,当知道要与他成亲之时,内心没有不愿意,没有拒绝,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
忽然间,眼里那不争气的泪水,团团的转悠着,慢慢的顺着鼻息流下……
有一股愠怒,有一股埋怨,有一股暗喜……
“宫主飞鸽传书我来保护你!”
“……”
“宫主……很自责!”
“……”
“洞房之夜,宫主圆房的女子,是皇帝的十七格格!”
“呃?你怎么知道?”
“是我把十七格格送回音尘绝府邸的!”
“音尘绝的府邸!”
是啊……音尘绝是皇帝的心腹,当然有自己的豪华府邸,只是南落斜那傻瓜不知道而已!
想到这里,心里又莫名的为南落斜悲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