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子反复的做着同一个梦境,忽然间,睁开了疲倦的双眸。瞪着昏暗的纱帐,脑袋一片空白……
“你怎么了?”
音尘绝那双丹凤眼充满关怀,上前查看忽然坐起来的弦子,不能理解?
“我腰部有一朵浅浅的菊花?腰部……”
弦子连忙起身。
“音尘绝,把灯拿过来……”
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的衣衫,一层一层的剥落,直至一件白色的肚兜呈现,掀起肚兜就扭头查看,根本没有顾忌音尘绝那惊讶的眼神,那憋屈的渴望,似乎忘记了眼前的人,是一个男人……
“呃?弦子……你干嘛呀?”
“仔细帮我看看,我这里是不是有一朵菊花?”
“呃?这……这……”
“快点呀!看看……这里这里……我怎么看不见啊!呃?”
“呃?这恐怕不好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我让你看的耶!怎么授受不亲了,我又没有与你做其他什么?不要啰嗦了……来来来……把灯火掌近点,我自己看不清楚?”
迟疑半晌,音尘绝终于上前,半蹲下身体,仔细打量,那完美无暇如白玉般晶莹剔透的玲珑玉体上的肌肤,豁然呈现在自己眼前时,只是一片的显露,音尘绝的内心不由赞叹起来,天她的肌肤好白皙,好柔软,好娇嫩……几乎让自己无法踹气,心底的那份悸动,那份震撼,也随之而来……
“有吗?”
弦子斜着身体,看着有些发愣的音尘绝……
“……”
如今裸露的肩膀,若似削成般,四肢修长,匀称,纤细的柳腰不盈一握,露出的肌肤,如凝脂般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音尘绝那俊彦情不自禁的微微激动起来,有些不能抑制……
“音尘绝……”
弦子伸手摇晃了一下呆愣的音尘绝,叫喊他……
“呃?”
“有没有啊?”
“什么?”
“菊花啊?”
“菊花……”
音尘绝忽然清醒过来般,俊逸微微一红,撇开自己的想入非非,仔细打量。
“有,淡淡的,不是很清晰!”
“哦……”
弦子拿起身边的披风,遮掩了娇躯,音尘绝的眼神也暗淡下来……
“你怎么了?音尘绝……”
看着忽然萎靡的音尘绝,弦子感觉到了他的落寞,上前关切的盯着音尘绝。
但见她两道弯弯的柳叶眉,淡淡清愁,细致的五官上充满关切……
那鼻子小巧挺直,樱桃似的小嘴饱满柔软,细细白白的小牙齿,紧紧的咬着,显示着一份不安……
音尘绝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伸出长臂,扣住那小小头颅,凑上自己的嘴唇,将自己未曾挥发散尽的酒气,透过唇齿相接,一口,一口的送进弦子的嘴唇,弦子愣愣的看着音尘绝的举动,无力反抗,双颊酡红,神态醉人……
“唔……唔……”
直直的瞪着那双丹凤眼的情绪,弦子满脸惊愕,惊讶,迷惑,迷茫……
音尘绝看着那双不解,哀怨的眼神,忽然松开了手臂,深深的蹙紧眉毛,懊恼的,郁闷的,飞快甩门而去,留下仍然呆滞的弦子,站立原地,心里一阵阵颤抖……
天色忽然间暗淡下来,没有了光泽的辉映,没有了风儿的慰抚,没有了飘渺的烛光,没有了细碎的声响……
黎明正在宣誓着,它即将到来……
弦子慢慢坐下,凝视镜中的自己,不能理清这一切,不能衡量这一切,太突然,太奇怪……
不知觉里,天色已经蒙蒙的亮了起来……
“江弦……”
“嗯……来了……你也太逊了,夫人被掳走了,怎么都没有知觉?”
弦子背对而坐,并没有回头看来人,已经嗅到那股属于香残侯独有的水流潺香的气味,夹杂着花草,不知觉里,口气有着微微的愠怒……
“对不起……”
“嗯……你还好吗?”
“……”
“我昨夜不知道是你,我……我以为是你……她身上分明有属于你的味道,都是我的错,如此大意,对不起……我请求你的原谅!”
香残侯急于解释,满脸的懊恼……
“残侯……”
弦子上前,抚摸他额前的刀伤,心里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滋味,不知道是爱恋,还是怀恋,是推开他,还是拥抱他……却在心底,默默的留有属于他的位置……
“弦子,还好吗?昨夜……”
“没事!音尘绝不会对我怎么样?”
弦子虚弱一笑。
“嗯……我相信你!”
香残侯上前,扶着有些薄弱的肩膀,心底复杂不已……
“弦子……我必须告诉你……我昨夜轻薄了一个人,一个被换的新娘,我以为是你……虽然你不想知道……但是我……我愿意做那个在庐山之巅守候他爱的那个人……懂吗?”
弦子终于明白,香残侯那懊恼的神情,忽然间,露出了笑容,没有责怪,没有难受,也没有伤感……
“你……你居然笑!”
香残侯那美丽的容颜上微微愠怒,有着一丝遗憾,不是该伤心,不是该责怪自己,不是该挥袖而去,等待自己的求饶,获取原谅吗?不是应该吃醋,不是应该有些哭泣吗?为什么?这个女人,为什么一样都没有,反而出现一种飘渺的笑容,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她毫不介意……
难道她,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
难道她根本没有爱上自己?
难道她心里仍然有南落斜?
难道她没有被自己骄傲的容颜所迷惑?
难道自己这样倾城之资的男人,在她眼里一文不值吗?
想到这里,香残侯忽然惊恐的瞪着弦子,一股害怕失去她的心,悬挂起来,升得好高好高……连自己也不能拉扯下来……
“弦子……你……心里有我吗?”
香残侯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满脸期待,满脸迷惘……
“有……”
弦子忠诚的说出自己的感受,是的,这样一个身材修长,如雕刻般俊美的五官,天然一段的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那精细的眼角,放眼望去,天下几个女人能抵挡,几个女人能抗拒,自己也是一届女流,男人都会为之动心的男人,何况是自己?如此美男,如此精髓,自己不曾动心,那绝对是自欺欺人,想到这里,弦子升起一种满足感,一种自豪感……
香残侯听到此话,满脸兴奋。
“可是,我不会爱你!”
瞬间的喜色,马上化为乌有,心底一丝疼痛,一丝不解……
“你……爱着南落斜?”
“没有!”
“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我在等着长孙无忌的答案,残侯……送我回太子府好吗?”
“好……”
没有过多的追问,香残侯收敛起自己的自私,掩盖起那份忧伤,淹没了本该混乱的思绪……
回到太子府,已经傍晚……
街上的人声之音鼎沸被一扇大门关闭,踏进太子府,看见了那柔柔的垂柳;干涩的飘扬……一阵淡淡的草香飘来,这儿有浓浓的夜来香,在晚风里飘着迷人的芳香,此刻也许已经蓄势待发……
远远的,已经看见李治正对自己而坐,一袭朝廷服侍,雍容华贵,那顶金冠光芒四射,显示着身份,宣言着地位……
眼光却被一袭赤色长衫的人儿吸引,是他……
他为何来了?
知道了自己与香残侯成亲之事吗?
还是来查看地势?
还是来叱问音尘绝?
还是来刺杀香残侯?
弦子忽然间,不能前进,脚步不听使唤的定住在原地,心里复杂,伤感……莫名的,奇怪的……
难道自己真得爱上了那个落魄的王子吗?
难道他真的是菊花缘里那个重要的人吗?
难道他真是前生那遗落的一滴泪珠吗?
难道还会重蹈覆辙吗?
“怎么了?”
香残侯轻轻扶着弦子那颤抖的双肩,眼里充满担忧……
“……”
“弦……”
“……”
“我……我……”
没有开口成句,弦子已经倒向香残侯的怀里,扑鼻而来的气味,让自己放心的闭上双眼……
却没有看见南落斜箭步而来,霸道的搂住弦子的娇躯,那眼神里似一潭湖水般深沉,幽暗深邃得不能见底……
香残侯没有与之争执,静静的看着南落斜抱着弦子进入房间,把脉,盖上被褥……
而李治只是冷眼旁观,没有言语。
“南落斜……你别走……”
弦子那双芊芊玉手忽然抓住了南落斜的衣袖,紧闭双眼,蹙着柳叶眉……
“好……我在这里……”
南落斜那冰冷的双眸,瞬间软化,化为一腔深情,满腹心疼与爱怜……
香残侯一言不发的退出门外,纵身而去,刹那,那英俊潇洒,高大挺拔的身姿,消失在暮色中……
弦子那双小手,紧紧的拽着南落斜,像是抱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般……
“告诉我,你爱过宫酥柳吗?”
“爱过!”
“恨过宫酥柳吗?”
“恨过!”
“现在还爱着吗?”
“是的!”
弦子忽然露出了笑容,春光灿烂,像是一阵和煦的微风划过人的心灵,柔柔的,软软的,亲切的,天真的,稚气的,毫无心机的……
“我真的值一千万银两吗?”
“……”
“隋令下的五千士兵真的很重要吗?”
“……”
“你对我下的毒真的天下没有解药吗?”
“……”
“嗯……”
“……”
“何必……”
一声叹气,看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