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黄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远处,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这少女容貌绝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那少女正悠然的伸手,露出了洁白皓腕,采撷着那簇簇菊花,露出的那鹅黄的花蕊;正半开半闭着,娇艳无比……
音尘绝踏进菊花阁,就远远的看见了正在采撷菊花的弦子,一身优雅,那曼妙的身姿,宛如一朵娇艳的菊花般,让人心动,让人爱恋……
“弦子……”
“有事吗?”
“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没有原谅不原谅,音大人!”
“弦子……”
“好了,这是我刚刚的做的菊花糕点,帮江弦带与阁下的父母大人!”
“谢谢……”
说完,弦子没有转身细看音尘绝那受伤的眼神,落寞的离开了菊花阁……
对不起……音尘绝,我当你大哥哥般,不能接受你的情意,虽然南落斜走了,香残侯死了,但是,我仍然爱着香残侯,怨恨着南落斜……
看着几分孤寂的背影,弦子的心里默默的言语……
“弦子……”
“嗯……”
南溪风看着弦子,那神态清闲了很多,正张合着樱桃小嘴品味杯中芳香的茶水,欲言又止……
“溪风,说吧!是不是关于音尘绝的?你喜欢音尘绝,对不对?”
“呃?不要乱说,音公子喜欢的是你!”
“咯咯咯……溪风,不打自招了!好吧!他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定牵线!”
“呃?不要,谁说我喜欢他了……不跟你说了!”
溪风满脸红晕,羞涩的跑开……
看着南溪风娇羞的身影,心里忽然看见了当年的自己,面对香残侯那张美如冠玉的脸庞,那身上所散发的水流潺香,心头总是砰砰直跳,面红耳赤……
看着静静躺在手心的玉箫,心底那股疼痛,仍然历历在目……
“残侯,你真的走了吗?真的走了吗?真的走了吗?”
喃喃自语,抚摸着玉箫,眼角的泪珠毫无预警的滑落下来,冰凉冰凉的……
李治已经站立背后,也未曾察觉?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字一句,深深的悲凉……
一字一句,阴阳相隔的哀伤……
一字一句,语浅情深……
此刻的至死不渝,却如此凄凉……
“弦儿……”
听见李治的声音,弦子连忙擦拭残余的泪珠……
“皇上!”
起身,微微行礼……
李治的眼神里尽是不忍,尽是疼爱,曾几何时?这个属于别人的女人,已经占去自己的心房?曾几何时?这个伤心的女人,已经掠夺了自己的情感?
“为何?弦儿……朕说过,只宠爱你一人,只愿其留在朕的身边!”
“皇上,天下女人比比皆是,江弦乃一届草莽,不值得皇上如此多心!”
“弦儿……我爱你!”
“……”
“弦儿……”
“皇上,江弦已非当年在道观所遇的江弦,皇上还是另觅知音吧!”
“可是江弦只有你一人而已,天下唯一的你而已!”
“哼哼……”
弦子一阵冷笑,感叹……
“皇上,江弦今生有了一个爱的人,足矣!皇上自便,江弦还要粮制菊花酒水……”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凉亭,飘逸绝尘的离开李治那贪婪的视线……
“弦儿……”
听见李治的叫喊,还是无奈的停下脚步,直视那双阴晴不定的眸子,已经脱离了当年的稚气,当年的青色,而今里,尽是一种无尽的深沉,也许,是帝王的悲哀吧……
“你走吧……”
听见此话,弦子的眸子闪亮起来,一抹惊喜划过……
终于可以走了吗?终于可以去寻找香残侯的踪迹了吗?终于可以去向南落斜质问了吗?
“皇上……”
“不必说了,既然我不能留住你的心,你的人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虽然我派了一万禁军日夜保护你,请了天下武功最好的人看守你,唉……看来……囚禁你的人,永远不能囚禁到你的心……”
“谢谢皇上!”
“你走吧……如果想回来,菊花阁永远为你留着!”
“嗯……”
“弦儿,能叫我一句治吗?”
“治!”
李治露出了一抹愉悦的笑容,残留在唇际,然后转身而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忽然间,轻松了,解脱了,舒畅了……终于不用在监视下生活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去玄冥谷了……
“弦子,皇帝说的是真的吗?这里的高手这么多,我们香心宫的暗子都不能进来,他真的会放我们出去吗?”
南溪风担忧的看着弦子发呆的神情,充满怀疑。
“会!”
“呃……”
正要追问,却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临近,马上上前,挡在弦子的面前。
“怎么了?”
“有人来了……”
呃?自己与人无冤无仇的,怎么……会有人行刺自己吗?
“唰唰”几声,约有四五人,从院外飞身纵跃而来……
“参见宫主夫人,参见大师姐!”
“呃?”
“是你们……你们怎么敢进来!”
南溪风开口。
“皇帝派的高手已经离去!”
“哦……怎么只有你们四个人,白呢?”
“宫主派去江西了!”
“嗯……我们明日回宫!”
“是……”
弦子上前,开口询问。
“等等!宫酥心在哪里?”
“呃……回禀宫主夫人,属下不知?”
“嗯……好了,你们各自休息去吧!今夜不必守候在此!”
“是……”
说完,紫,绿,橙,赤,飞跃别院的高墙,消失不见。
香残侯消失以后,由宫酥心接管宫主一位,但是,仍然派属下守护在菊花阁门外,以自己为宫主夫人而居……
“溪风……你去……”
“小心……”
弦子正欲开口,却被南溪风一把搂住,纵跃一丈之远……
“什么人?”
南溪风冷酷的瞪着来人,一男一女,年约二十一二左右……
“你们……”
弦子从南溪风遮挡的视线望去,那两个身影十分熟悉……却一时不能记起……
“见过江姑娘,我们是少爷派来接江姑娘的!”
“呃?你们……”
“我是雪凝,这是我妹妹,叫雪衣!”
哦……南落斜当初派来保护自己的两人,是两兄妹……
“南落斜派你们来的,哈哈哈……没想到,皇帝一松口,我这个菊花阁如此的热闹!”
“呃?我们已经等候江姑娘两年之久,当年少爷离去之时,便派我们兄妹在此等待!”
“是吗?”
“呃?是的,少爷吩咐,我们一旦有机可乘,便带江姑娘去边疆与少爷团聚!”
“团聚?哼哼……”
弦子一阵阵冷笑,表情极其难看……
“还有呢?”
“呃?”
雪凝,雪衣,双双惊愕的瞪着弦子,不明白话里的涵义……
“没有了!”
“好,三日后出发……我也非常的想念他……”
不经意间,嘴角的那抹笑容流露,眼前的双煞也感觉到了凉意。
怎么这个温婉的女子……此刻给人几分少爷才有的残酷味道?
雪凝,雪衣相互对望,看着消失在眼前的弦子。
南落斜……
你以为我们就会这样算了吗?
你以为香残侯死了我就会善罢甘休吗?
你以为这一切该结束了吗?
哼哼……
你等着……我很快就会去与你“团聚”,好好的与你“团聚”……
“怎么了,溪风?”
弦子优雅的举杯,嗅着香气,慢慢送进那丰润的小嘴……
全身散发出一股难以描述的韵味,优雅里的残酷,坚强里的薄弱……
“弦子,你真要去边疆?”
“是的!”
“见南落斜吗?”
“是的!”
“可……为何?”
“我想他了……我们两年多未曾相见,恐怕他也应该想我了……所以,我怎能拒绝他的好意!”
那口吻里丝毫没有想念的意味,却从她的口里吐出。
“溪风实在不明白?”
“哼哼!我最重要的东西让他带走了,我必须要回来!”
“呃……”
“溪风啊……去,把此信送去音尘绝的府邸,我们几日以后就要离开了,也要知会他一声!”
“好……”
溪风接过弦子装好的信件,没有怠慢的就急匆匆而去。
看着溪风的身影,弦子的脸色已经没有表情,却不知,这样的深沉,何等让人心生爱怜……
菊花?
哼哼……
南落斜,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伸出玉指,拨弄琴弦,点滴清脆的声响传出,慢慢滑动在上面,溢出了一曲忧伤的曲子……
飘扬出院落,散落进院外的一抹身影之上……
微风拂来,弦子的衣衫飘扬起来……
当那股不能化解的恨意纠结,当那股浓烈的爱意消退,当失望的代替了情意,当死亡演变成了残忍,忽然间,琴弦断裂,弹跳出手指之间,划破手指,一股鲜红的鲜血顺着指甲,滑落,滴在石桌上,十分的刺眼……
“来了就出来吧!”
一人全身被一袭黑色包裹,纵跃上前,那双冷峻的眸子,透出了森冷。
“哈哈哈……看来你对我非常熟悉了!”
“你这样的高手在这里潜伏两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我记得你最初威胁我不要伤害南纤云,簇拥我去问李寒愈,还调换香残侯的新娘,而今,在这么多高手下安然无恙……看来你的武功……极高!我一直不明白,我身上有什么你想得到的东西呢?嗯……想不通……”
弦子自顾手中忙碌的理顺着琴弦,眼皮也未曾抬一下,淡淡的对着这个不速之客说着,偶尔微微的摇摇头颅……
“哈哈哈……你真是聪明,难怪音尘绝对你念念不忘?”
“哼哼!音尘绝……你们很熟吗?”
“哼……三日之后,若想见到你想见的人,就去玄冥谷,那里你可以找到答案!”
“为什么?”
“呃?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告诉我香残侯的讯息,为什么告诉我是南落斜故意加害香残侯?为什么换掉新娘?对你有什么好处?”
“哈哈哈……很快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记住:带上音尘绝!”
话音刚落,人影已经消失,弦子淡淡的瞄了一眼背影。
哼哼……你的目的,不就是让我恨南落斜吗?已经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