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老太君做出反应,只听砰的一声,周姨娘晕倒在了地上。
“姨娘!”苏缇韵大喊一声,慌忙冲了过去扑倒在周姨娘身上。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周姨娘晕倒,紧跟着苏缇韵扑了过去。众人还没从春花的松口一事中回过神来,就听苏缇韵已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姨娘,姨娘您怎么了?老太君,您快请个大夫来,给姨娘瞧瞧啊。”
苏廷泽看着女儿哭成一团,当即就要唤了人去请大夫,还未出声却被老太君制止了。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老太君朝着赵妈妈使了个眼色,并未接话,只拿眼睛瞅着周姨娘那张涂脂抹粉的脸,露出了嘲讽的神情。
“二小姐请让让,让奴婢先瞧瞧周姨娘是怎么了。”赵妈妈得了指示凑到了跟前,好言相劝,却不想苏缇韵却跟没听到似得,仍旧趴在周姨娘的身上,并不起身。
老夫人见此有些于心不忍,跟老太君求情:“娘,要不先让人将周姨娘抬回房去?”
“不用了,她既然爱躺就让她躺着吧。”老太君一直盯着周姨娘,怎么会没发现刚刚赵妈妈想上前时,她的眼皮动了动。她还没老到看不清呢,周姨娘就敢当着她的面耍手段,怎么能让她不恨。
“祖母?”苏缇韵仰着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太君,见老太君撇过脸去并不看她,就又将目光转向了苏廷泽,嘴中小声的叫道:“父亲,父亲。”
苏廷泽被她叫的不忍心,转头同老太君打商量,刚叫了声娘,就被老太君斜睨了一眼,他心中一怔就低下了头去,不再说话。
苏缇韵见父亲也没法,心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可仍旧不死心的朝着其他几人瞧去,在场之人心中已知此事蹊跷,被瞧到的人不是转过脸去,就是低下头去,却没一人帮她说话。苏缇韵心中一时五味成杂又是伤心、又是害怕、又是气恼,拿帕子捂了脸,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再不看周姨娘同苏缇韵,老太君沉声问着春花:“你有何话?”
就跟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她都没看见似得,春花面色出奇的平静,听得老太君问她,冲着老太君磕了个头,这才抬了眼挺直了脊背答道:“奴婢知道自己罪不可恕,可祸不及家人,还请老太君慈悲,放奴婢家人一条生路。”
“哼,你还敢讲条件。”
“奴婢不敢,只是老太君素来心善慈悲,奴婢斗胆求老太君给家里人一条活路,奴婢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您的恩情。”
难道真是她做的?陈元娘看到春花的表现,心中有些不确定。抬眼看了看其他人,都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似得,一脸愤愤的盯着春花,只除了——苏易之。
苏易之也正好转过头来瞧她,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怀疑,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神情,又若无其事的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好,我答应你。”没考虑多久,老太君就答应了春花的请求。春花听了,只不住的磕头,并不说话。老太君见状气结,吩咐秦妈妈:“你马上去找老周两口子,让他们出府去,有多远走多远,以后别再回京城来了。”
秦妈妈领命出去,春花这才抬起早已血肉模糊的额头,冲着老太君惨然一笑,眼泪扑梭梭的流了下来。
“还不快说。”赵妈妈推了春花一把,催促道。
春花被推的一歪也不挣扎,重新跪好之后,许是因为感激老太君放过了她的家人,努力回想着前几日所发生的一切,细细说道:“前两日,奴婢就发现小春有些不对劲,不仅多了几支簪子,还一气拿出了五百钱买了零嘴,请大家吃。就在昨日一早……”
天还黑着,尽管白日里还很热,可秋日的凌晨却已经凉意森森。
“小春,小春。”刻意压低的嗓音自门口传来,春花有些不耐的翻了个身,裹紧身上的被子,继续酣睡。因要准备第二日的重阳宴,前晚她忙到很晚,此时仍旧困倦。可那人仿似跟她作对似得并未放弃,依旧在那“小春,小春”的叫着。
屋内传来一声熟悉的应答声,也是压低了嗓子,生怕吵醒了同屋之人。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过后,一道人影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吱呀一声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春花被吵到了,有些厌烦的“啧”了一声,翻了个身,拿被子捂住了头。
见没有吵醒她,那人松了口气,一溜从门缝里钻了出去,顺手又将门带了关上。
屋子里,原本蒙着头的春花却猛地将被子掀开,眼睛睁得大大的睡意全无。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声音太小,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春花有一瞬的迟疑,可随即又被好奇心占据了上风,爬起来攀着窗户,顺着窗户上蒙着的纱窗朝外看去。
背对着她站着的是跟她同屋的小春,而另一个,借着影影绰绰的烛光,依稀能看出是周姨娘房里的大丫头晓光。春花想要瞧得更清楚一些,不想那二人仿佛已经说完,吓的春花慌忙缩回了头,倒在穿上,依旧蒙着被子。
“吱呀”门被推了开来,小春轻手轻脚的进来,走到春花床头时却停了下来。
“春花,春花!”小春小声的叫了两声。春花正想应声的一瞬间,脑中灵光一闪,咬紧了牙关,将要脱口而出的回答咽了回去。
小春也不似想要将她叫醒,等了下见她仍旧闭着眼睛一副熟睡的样子,就不再出声,悉悉索索的回了自己的床铺,半饷又躺了回去继续睡去。
春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睁眼瞧着黑乎乎的屋子,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刚看到的场景。晓光这个时候来找小春做什么?晓光临走之前仿似塞了什么东西给小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
“你真的没看清?”赵妈妈插口问道,将春花从回忆里惊醒。
仔细的想了又想,春花摇了摇头:“当时太黑了,奴婢确实没看清。”
“你胡说,既然天那么黑,你怎么就能看清那是姨娘房里的晓光。”苏缇韵恨恨的看着春花,出言质疑道。
春花并没有看她,垂着眼眸道:“奴婢既然答应了将事情说出来,就断然不会有任何的欺瞒。”
苏缇韵还待再说,却见老太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苏缇韵心中一凛,不甘愿的低下了头去。
“你接着说。”显见是相信了她的话,老太君示意春花继续。
一旁候着的赵妈妈跟了老太君几十年,最是了解老太君的心思,一见此情景,就冲着原本押着春花的两个婆子招了招手,三人一起,慢慢的将周姨娘母女围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