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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月黑风高的,辛远远像是一只偷米的老鼠,蹑手蹑脚的赶到了约定的地点—谢家后园一颗半死不活的歪脖树下。

“北堂澈?”她压低声音四处搜寻着,光线太暗,太暗,连自己人也看不清了。

“北堂澈?”她又轻声喊了一遍,“你被外星人绑架了?你要是敢放我鸽子,你就是只驴!”她自己心里叽里咕噜。

忽然树下闪出一个人影,高挑,颀长,貌似和北堂澈有些相似。她心里一个激动。哎呀,终于找到组织了了。一溜小跑靠了过去,亲切的跟人家套近乎:“北堂澈啊,你还是挺讲信誉的嘛。”

北堂澈也不回答。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个飞身,两人就翻过了谢家的高墙大院,直奔外面广袤自由的大地而去。

辛远远被拖拽着一路飞驰了大概三里左右,那种脚不沾地的感觉是相当的刺激。北堂澈终于停下脚步,她定神一看,嘿,想得还真周到,居然有一辆马车接应。

有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马车旁边迎接:“少主,事情都办妥了。”

“少主?”辛远远心里一阵狐疑,突然脑袋灵光一闪,灵台清明,转身拔腿就跑。

可是兔子永远不可能跳出狐狸的手心,她还没迈出脚步,就被楚阳冰提了起来,像扔一捆白菜一样塞进了马车里面。

马车里面点着风灯,明亮的很。辛远远就是个10000度的近视,她也应该能够明辨出眼前的这人绝对不是北堂澈。当然,如果他没贴着什么人皮面具的话。

“楚少侠,您是英雄好汉,搞这一套是什么意思啊?”她蜷在一角,战战兢兢问道。

“只要你合作,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的单眼皮也不知道怎么长的,顾盼神飞的,不过这眼波有些冷傲,很有些自以为是的架势。

“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会配合的。”为避免被弃尸荒野,她点头哈腰,忍辱偷生,“你需要我做什么?”

“到时自然会告诉你。”楚阳冰扫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居然闭目睡起大头觉来。辛远远看他睡得挺悠闲,内心一阵郁闷。

不知道真正的北堂澈怎样了。

辛远远操心的其实挺有道理的,目前北堂澈确实也处于一个奇妙尴尬的境地。他摆出一个正步走的姿势,此时正在他的房间里面扮演行为艺术雕塑,非但如此,连话也说不出,只能从不断抽动的嘴角依稀可以辨认他想表达的意思---

楚阳冰,你这个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忘恩负义,诡计多端的小人,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马车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一片宅院门前停了下来。随着马车的停顿,楚阳冰随即张开眼睛,炯炯有神的扫视了周围一圈。辛远远心里一跳,幸亏没有尝试趁他睡觉时把他捂死,看他睡觉时还这么警觉,就知道那个后果一定是很严重的。

楚阳冰仿佛猜透她内心的小想法,瞟了她一眼,把她从车上抓了下来,一直带到院里,送进一间房内。

辛远远一看。这房间条件还不错啊,黄花梨花鸟纹架子床,紫檀嵌珐琅绣墩,一架白描山水素锦屏风,简洁雅致。

这年头,莫非讲究高品位的挟持?她乐了。

楚阳冰看见她乐颠颠的表情,有点吃惊:“难得你还能这么高兴。”

“反正你说了嘛,只要我乖乖听话就不会伤害我,那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况且你的房间很有格调,比我的房间好多了。我喜欢都来不及呢。”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面色轻松。

楚阳冰当即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个二呢还是心智已经纯熟到天衣无缝不露痕迹了。

“你看我这么乖的,一路都悄没做声的,很满意吧,”她笑道清甜,“你有什么要我做的?”

楚阳冰在她面前也坐了下来,悠闲的倒了一杯茶,独自品得有滋有味。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却还是卖者关子,不发一言。

辛远远看在眼里,气在心头。突然她眉毛一挑,嫣然一笑。伸手拿过那把紫砂胎剔红茶壶,直接将壶嘴对着自己的樱桃小口,咕咚咕咚喝起来。

没见识过什么叫做不修边幅,豪气干云吧,今我辛远远就给你示范一回!

楚阳冰的单眼皮愣是变成了双眼皮,他实在不能想像,一个看起来乖巧玲珑的小丫头,怎么突然作出了这么没有品味的事情。要知道他楚阳冰一向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一套很高的标准,通俗来说,就是有些小资,比较崇尚阳春白雪,不大能接受下里巴人的作风。

辛远远得意的把茶壶往桌子上一放,也瞟了他一眼,看到楚阳冰的脸色都变了,心里那个叫做痛快。

“可惜了这把紫砂壶。”楚阳冰暗叹一声。

辛远远笑眯眯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就是有这个嗜好,我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壶了?”她左右转头寻找。

楚阳冰恨不得马上把她打包送回谢家,她要是在自己这里住下去,不知道多少好东西要被她糟蹋。

“我们说正事好了。”他缴械投降。

辛远远作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谢朗把你找来,无非是想瞒天过海,推脱与灵萱的婚事。他的那点心思我岂有不明白的。”他的眼睛里面闪现出精光。

“对啊对啊,你看你家小妹对他那么一往情深的,可是他却三心二意,真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她心有戚戚。

“你们应该是一丘之貉吧。”他有些不解。

听听,听听。一丘之貉,多么难看的字眼,这楚阳冰还真是对谢朗没有什么好感。她马上做泫然欲泣状,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来龙去脉跟他解释个明白,尤其是自己,作为被威胁,被压迫,被恐吓的弱小羔羊,完全是一个受害者的角色。

楚阳冰看着辛远远愤世嫉俗的表情,沉默了几秒。

“那你就暂时呆在这里好了。只要谢朗和灵萱的婚事一成,我自然会派人送你回去。”他道。

“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楚少主是聪明绝顶,英雄豪杰啊。”她拍着手乐不可支,“不过我觉得谢朗那人,可能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他曾经说过,就是死,也不会和楚家联姻的。”

此话一出,果然立竿见影,楚阳冰的面色立刻罩了一层寒霜。辛远远可以感觉到他那埋在冰山下的火种,正在喷薄欲出。

战斗去吧,死掐去吧!是男人就爆发出小宇宙!她在内心暗暗为他加油鼓劲。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楚阳冰的定力,他竟然缓缓沉静下来。让她心里一阵叹息。

“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他站起身来,“不要试图去做不该做的事情。”

不要试图去做不该做的事情。辛远远重复了一句,小脸一怒,你以为你是谁啊,看把你嚣张的,她气哼哼的又灌了一气茶水。

绑在手腕上的紫金铃恰好滑落下来,辛远远一眼看到,心内大喜。天无绝人之路啊。只要这个小铃铛在,说不定就能联络到师兄啦。唉,还是师兄好啊,从来都是那么温和,那么晴朗,哪像这几个,简直跟东邪西毒似的。

“紫金铃?”楚阳冰紧紧盯着她手腕上的铃铛,眼睛里面止不住的震惊。

咦?还有识货的呢。她赶紧把它收进衣袖里面,脸上笑嘻嘻打着哈哈,妄图蒙混过关。楚阳冰却不吃这一套,目光坚定,说道:“拿来。”

“什么啊,你要什么?”辛远远大急,跟他装傻。

“紫金铃。”楚阳冰面色郑重,“为了确保安全,你还是暂时交给我保管比较好,我不希望和别人起不必要的冲突。”看来他对紫金铃的奇特之处非常了解。

“我又不会用,反正我不给。就是不给,有本事你过来抢啊。”她耍赖皮。

“我是为了你好。”楚阳冰盯着她。伸出手臂。下一秒钟,辛远远俨然是另一个北堂澈。

“你太卑鄙了楚阳冰,你用这么下三烂的手段对付一个手无寸铁毫无武功的弱质女流,你会被天下人嘲笑的!”她恶狠狠骂道。

“随你怎么说。”他眼波一闪,把紫金铃解了下来,意欲离去。

“喂!我还不能动呢!”她着急的大喊。

“半个时辰自然会解开。”他背对她挥挥手臂,姿态悠然。

楚阳冰,日后如果让我逮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她咬牙切齿。如果此刻北堂澈在场,两人定能击掌为誓,一拍即合,结成反楚同盟。

哼!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安生,她哈哈一笑,开始拿出她的最大分贝引吭高歌---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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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休无止的唱了又唱,在漆黑的夜里,这刻意沧桑粗犷的声音就如同平地惊雷,整个院子都在回荡,遥远处,隐隐传来狼嚎的声音,相互应和。

看吧,这就是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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