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暴怒的声音在辛远远耳边回荡。她缩了缩身子装作毫不知情,一路前行。
“谁是辛远远啊。”周边的一群女子窃窃私语,互相寻找,不知道让那位看起来温雅的公子突然大发雷霆的是何方人物。待看到辛远远的身影时,无数嫉妒愤怒的火焰迸发而出。所幸她无知无觉。
谢朗瞄着辛远远龟缩着悄悄溜走的样子,面色顿时更加不善。辛远远只觉一阵冷风扫过,面前赫然站立着一尊雷神。
“哇!谢大哥你的瞬步好厉害啊!”她马上收起吃惊的表情,送出甜美灿烂笑容。
“你?!”谢朗本来燃烧的怒火的脸一时之间有些错愕,“你还敢笑?”
“怎么了啊,谢大哥,莫非你最近特别讨厌看到别人的笑脸吗?那我哭给你看好了。”开始假哭。
“谢朗,你怎么能这样呢,会吓到辛辛的。”北堂澈赶了上来,扮起英雄救美。
“就是就是,谢大哥好像得了笑脸恐惧症。”她小小声的跟北堂澈说道。两人偷乐,看的谢朗更加不爽。
“辛远远,今天我一定得跟你算清楚我们之间的这笔帐。”谢朗道。
“咦?谢大哥,我们之间有什么帐好算,我又没借你钱?”她装呆。
“你装傻倒是挺有一套的。当日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偷偷跑了?”他余怒难消。
“你对这件事情很生气吗?”她胆怯问道,看起来谢朗好像耿耿于怀的样子。
“是,很生气,非常生气!”他不仅是计较,而且是十分计较。
“那个---”要是当众说出来因为不想假扮他的新娘子,他会不会觉得很没有面子呢。辛远远心里嘀咕,“你真想知道原因?”
“我的耐心快没了,辛远远,你赶紧给我痛痛快快的说出来。”谢朗催促道。
“谢朗,你以前没这么心急啊?”北堂澈插嘴。
“你闭嘴!”他喝道。
“北堂澈,他训你啊,凭什么啊,你可是王爷啊,还不赶紧上去揍他!”辛远远在一边煽风点火。
“唉,我也想啊,这要是以前早上去弄死他了,可是今天不行啊,”他沮丧道,“我还欠着他银子呢。”
北堂澈,你做到这个份上也太失败了你,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她强烈鄙视。
“谢大哥,老实说,我不是自己偷偷溜走的,是被人劫了啊,”她无辜的说道,“楚阳冰干的!”
“就是就是,楚阳冰这小子太阴险了!”北堂澈立刻愤愤不平起来。
“楚阳冰说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反正一定得把你和她妹妹绑到一块进洞房!”她索性都推到楚阳冰身上算了,反正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放心好了,谢朗不敢把楚阳冰怎么样的,他还欠了那小子的银子呢。”北堂澈悄悄跟辛远远说道。
那楚阳冰是不是也欠了北堂澈的钱呢,这三人还挺行,编成食物链了。她大乐。
“楚阳冰的心思,我明白的很,”谢朗冷哼,“不过你别以为你能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那你想怎样?”她可怜兮兮。
“跟我回去成亲。”他面不改色。
“啥?”辛远远呆了。
“喂!谢朗,你什么意思?!”北堂澈有点急了。
“辛远远你擅自撕毁我们的合约。这是你应该付出的补偿。”他笑得恶劣。
“那也不用把我整个陪给你吧?”她极度愤怒。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他目光暴戾。
“当然不能什么都听你的!”事关重大,豁出去了。
“几位,冷静一下,在下有个问题。”突然有人插嘴,众人一愣,转头一看,原来是从刚才就没有发言的景云麒笑眯眯说道。
辛远远看向他,正好对上了他双玩味的表情,心里有点紧张。
“这位不是温悦姑娘吗?”他指着辛远远笑道。
“温悦?!”谢朗和北堂澈惊异不已。
“辛辛,这是怎么回事?”北堂澈问道。
辛远远这才想起当初自己只给师父师兄和楚阳冰发信说明了情况,至于谢朗和北堂澈,恐怕还是不知情。于是就把这件事简洁迅速的跟两人说了一遍。
“那更好了,以前我爹还嫌你门不当户不对,现在肯定没意见了。”谢朗特别自然的说道。
辛远远无语了。他这种自说自话的本事到底是谁教的。
“谢朗,你不是说真的吧,”北堂澈有些吃惊了。
“真的啊。反正我老爹天天催我成亲,我想了想,那就她吧。比楚灵萱好。”他斜视了他一眼。
辛远远恨不得扑上去把他咬死。这是在挑媳妇吗?这分明就是在买大白菜啊。
“这样啊--”北堂澈沉思片刻,淡然一笑,“那么辛辛还不如嫁给我呢。”
他转身面对辛远远,目光深情:“辛辛,我还一直未立王妃呢。”
“你又跟着捣什么乱啊,”辛远远白了他一眼,“你就是倒贴给我,我也不要。”
“为什么啊?”北堂澈哀戚戚的问。
“你太花了。”她想也没想就答。
谢朗哈哈大笑:“行了,辛远远,我觉得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
“什么?”她一时反应不上来。
“这是对你的一次惩戒。下次你还不听话的话,我就真的会娶你,一天打你三顿!”他笑得猖狂。
变态啊。辛远远哀叹。不经意抬眼,又看到了景云麒,他仍旧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邪美的脸上却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咦?云麒,你认识辛辛的吗?”北堂澈忽然意识到什么。
“是啊,以前我和温悦姑娘算是旧识,不过,自从她失忆之后,就不再记得我了。”语气竟有些些落寞。
北堂澈很敏锐的嗅到他话语里面的深意,面上现出复杂表情。
辛远远有些不是很舒服,她不习惯成为别人讨论的中心。于是笑了笑问道:“你们怎么会来安州?”
“当然是过来看辛辛你了!”北堂澈笑嘻嘻道。
“你真逗,之前你都不知道我住在这里,”她不客气回答,“你们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还是辛辛聪明。”他赞道,“听江湖传闻,最近在安州附近出现了玄冥教的踪迹。我和谢朗过来看看。”
“玄冥教?什么东西?”
“女人就是笨,什么都不知道。”谢朗嘲笑她。
“我来解释给辛辛听啊。”还是北堂澈体贴周到。
说到玄冥教,要先从天下形势说起。三足鼎立,北有渊极,中为宁国,苍陵居南。渊极国土面积最大,但是地处寒北,地广人稀。而且它与宁国苍陵不同之处在于,政教合一。玄冥教在渊极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玄冥教主即为渊极之君。
渊极民风冷厉强悍,因为寒北物质不丰的原因,历史上经常南下烧杀侵夺,攻城略地。30年前,渊极出了一位野心昭彰的教主沉钧,此人武功盖世,精明冷酷,在几年之内,扩充军备,精兵强弩,对中原虎视眈眈。23年前,渊极黑龙骑兵挑衅宁国边界,战火再起。宁国与苍陵结成同盟,但是渊极军队骁勇善战,盟军猝不能防。危难之极,异变突生,沉钧暴亡,玄冥教群龙无首,一时之间,陷入混乱,而盟军趁机反扑,将渊极大军驱逐至北,此后多年,渊极再也未有动作。
“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历史啊,”辛远远叹道,“那你们是怕渊极有什么举动,所以才来安州查看对吗?”
北堂澈点头:“不过我们只是来凑凑热闹,很多人已经闻风而动了。恐怕云麒也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来的吧?”
景云麒但笑不语。似乎在人群之中,他并不是一个特别喜欢说话的人。
辛远远有些恍然,怪不得景云麒会出现在安州城内,看来也不完全是为了温悦而来。想想温悦失踪半年,最终还是被自己亲人找到,可想而知,景云麒并未做什么努力。他对温悦所谓的感情看来还是一个谜团。
“那你们就辛苦去查吧。“辛远远笑道,反正不管她的事。
“小姐啊,时候不早了,夫人该着急了。”香兰在后面扯扯她的衣服。虽然香兰很想在这几位公子面前再多呆一会,但是作为丫鬟,可尽职责也是很必要的。
辛远远也觉得是时候离开了,再聊下去估计也是这么回事。
“对了,你们有没有见过我师兄?”临走之前,她决定还是问一问。
“你是说卓易臣吗?”北堂澈的眼睛一下子闪闪发光。
“对啊,他还好吧?”辛远远有些不放心。
“呵呵,卓易臣也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北堂澈朝谢朗很有深意的笑道,“你师兄差点把谢府给拆了。不过没有看到他和谢朗交手,可惜啊,可惜--”
“北堂澈,你话太多了!”谢朗不满的瞪着他。
“我师兄去找我了?”辛远远并不知道这些经过。
“是啊,这小子还像上次在云枭山一样,气势汹汹的,要不是谢绯,我早就和他真刀真枪的斗上一回了!“谢朗似乎也有些叹惋。
“那后来呢?”她担心师兄。
“后来没事了。我以我的人头向他担保,楚阳冰绝对不会伤害你一丝一毫,嘿嘿,楚阳冰只是想对付谢朗而已!”北堂澈笑得很开心,全然不顾谢朗杀人的眼神。
“那就好。”辛远远放下心来,“那我要回家了啦。再见咯。”
“这么快就走?不带我们去你家做客啊?”北堂澈问道。
“不带,我娘说了,不准随便带陌生男子回家。”她正色道。
“我们很熟了啊!”北堂澈喊着。
“以后再说。”她摇摇手,笑嘻嘻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