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朗的魔鬼训程之下,辛远远的剑术有了长足的进步。习武这件事,一靠天分,二靠勤奋,三靠运气,要是不经意间得天神授,绝顶秘笈到手,基本上就是一招功成天下知,一劳永逸了。辛远远天分尚可,也很有毅力,尽管谢朗的要求很是严格,但是她并没有继续怨声载道,全身被剑划伤多处,多处淤青,硬是不吭不恼,憋了一股劲要把谢朗传授剑法融会贯通。
另外,谢朗也教给她点穴的功夫,这个对她来说其实很容易。医道对人体的经脉穴位阐述的极为精准,辛远远自己也非常擅长,所以这个点穴学起来就相对简单多了。但是定性和定量永远是两回事,她学是学会了,可是火候明显不到,这与她自身的内力薄弱也有关系。一般情况下,她的点穴无法困住谢朗一分钟之上。郁闷之下,她抓了临街的包子来做实验,结果包子身上出现了诡异的持续抽筋现象,谢朗捧腹狂笑。
辛远远只能在心里暗自琢磨,日夜修炼。
“散落吧—千本樱---”她面无表情,缓缓说道,刺出一剑。
“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她又咆哮着,剑锋一转。
“射杀他,神枪。”她优雅的笑着,将剑指向了谢朗。
“喂!!辛远远,你搞什么?!”谢朗皱着眉头。不明白她表情变来变去,嘴里叽里咕噜到底是发了什么疯。
“哈哈哈!!”辛远远挽了个剑花,将雷曜背在身后,“我在试着将练剑变成一件有趣的事情啊---嘻嘻,反正你也不懂,算了算了----”她挥挥手,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谢朗看着就火大起来。
“我辛辛苦苦教你剑术,你不但不感恩,竟然还是这么嚣张,真是个小白眼狼。”谢朗瞪了她一眼。
“你是大尾巴狼嘛!”她笑嘻嘻顶回去。
砰!她身边的一截木桩转瞬之间断为两半。她吐了吐舌头。
“咦?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北堂澈了呢。”她摸着脑袋说道。
“你才发现啊。”谢朗懒懒斜他一眼,“真是迟钝。”
“他怎么突然蒸发了呢?人去哪里了?”她有些奇怪,感觉这不太像是北堂澈的风格。他不是个很安静的人,不可能呆在家里练书法吧。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谢朗托着下巴。
“咱们去找找他?”辛远远来了兴趣,“我还没去过他的王府呢。”
“不去!!”谢朗断然拒绝。
“为什么啊?”她摇晃着他的手臂,“去吧,去吧,出去玩玩,这几天老是呆在家里很枯燥的。”
“辛远远是你想跑出去玩,别拉上我!”谢朗立场坚定。
“真是无趣。怪不得这么大岁数了也娶不上老婆。”她碎碎念。所幸谢朗没有听到。
“你是想跟北堂炫耀炫耀吧,你那点小心思。”谢朗嘲笑她。
辛远远差点恼羞成怒了。
“随便!我去找他去了!”她扔下一句话,绝尘而去。
半个时辰后。
“喂!谢朗,到底在哪里啊,我们都转了很多圈了,好像又转回来了。”辛远远苦着脸。
“我记得是这个方向呢---”谢朗低声念叨着。
“你—你---你---”辛远远狐疑的看着他,目光里闪烁着不可置信。
你应该不是路痴吧。不过怎么每次去回春堂都是走得那么遛。
“别吵!让我看看!”谢朗严肃起来。辛远远马上闭嘴,闲闲的看着他的举动,就只等看他出丑了。
“北堂---”谢朗喃喃道。
“当然是去北堂家啊,难不成还是西门啊。”她撇嘴。
“北堂---”谢朗有些白痴。
“哎,不认识路你直说好了。”她叹口气,同情的看向谢朗。
咦?谢朗的目光真的有些呆滞的。
顺着他的视线,辛远远探头看去,很好奇前方出现了什么。
她的眼睛瞬间睁大!!
北堂澈!美女!北堂澈居然揽着美女的腰在逛街!
辛远远和谢朗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面上现出古怪的神情。
看这美女的背影,高挑窈窕,气质傲然,颇有些风华绝代的意思。
“这—这---这----”辛远远的嘴巴可以放进去三个鸡蛋。难道这么多天北堂澈没有露面,是因为这美人的关系吗?
这厮,太突兀了吧。
谢朗的脸上也露出了明显的不可思议的神情。一时半会还不能消化眼前所见。
北堂澈和那女子有说有笑,极为亲密,那女子显然对他也很是倾心,一双眼睛都系在了他身上。
“北堂!!“谢朗突然朗声喊道。
北堂澈回身看到两人,脸上现出熟稔的灿烂笑容,牵着女子的手向他们疾步走过来。
这姿态,又生生的惊到了辛远远和谢朗。
“这么巧啊,怎么,出来玩啊。“北堂澈淡淡扫过面前的两人。
“是啊,真是巧。”谢朗话里有话。
“呵呵,”北堂澈唇角轻扬,“介绍一下,这位是云夏,苍陵十一公主,景云夏。”
景云夏!苍陵十一公主!
谢朗和辛远远不觉一震。原来还是个有来头的。
辛远远细细看向景云夏,只见她肌肤胜雪,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实在是个美女,和景云麒居然有一丝丝的相似,但是隐约之间却又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傲慢。
“云夏,这两位是谢朗,辛远远,都是我的朋友。”他笑得晴朗。
“幸会。”景云夏微微一福,姿态优美。
“在下得见公主尊颜,不胜荣幸。”谢朗举止恢复温雅,景云夏向他展颜一笑。
这个死谢朗,说得这么客套,把我想说的话给抢了。辛远远有些愤愤。
“你是辛远远?或者说---温悦?”还没有等她送上问候的祝福,就听见景云夏问道。
“是的,公主,不知您---”她有些迷惑,这景云夏是怎么认识她的。
“呵呵---”景云夏也不回答,只是上上下下打量她。辛远远盯着她的眼睛,从中发现了一丝叫做不屑的东西。
“七哥说如果我到了大宁,务必仔细打听你的情况呢。”她轻柔说道。
“七哥?”辛远远有些迷茫。
“你竟然还不明白?”景云夏皱眉,“七哥真是可怜。”
“这个---”辛远远的面部有些僵,这个景云夏,说话不是一般的直接。
“七皇子啊!笨蛋!!”谢朗在一边提醒她。
景云麒啊,辛远远终于从迷糊的小坑里爬了出来。她赶忙做诚惶诚恐状:“难为皇子殿下还惦念着远远,实在感激不尽。”
景云夏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她。
辛远远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回望着她,并没有半分畏缩之相。景云夏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澈---”她忽然娇媚的像北堂澈一笑,伸出柔葱蘸雪般的素手,“我想回去了。”
“那我送你。”北堂澈随即说道,握住她的手。
“我们先告辞了。”他向两人淡淡点头。
“北堂?”谢朗欲言又止。
北堂澈扬手轻轻跟两人做了一个告别的姿势。自始至终,并没有特别看向辛远远一眼。
目送二人离去的身影,谢朗和辛远远久久沉默,无话。
“---”辛远远摇摇头。
“不应该啊—”谢朗低声自语。
“什么不应该?”她问道。
“如果是以前的北堂,我一点都不会奇怪,不过现在----”他意味深长的瞄了辛远远一眼。
“你看我干什么?!”她瞪他。
“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未免也太愚钝了。”谢朗挑起眉毛。
“你也别装的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辛远远凉凉的回道。
“算了,这是他的事,还轮不到我来操心。”谢朗朝着虚空说道。
“景云夏这个人你以前知道吗?”辛远远看着他。
“倒是听说过,好像以前就跟北堂认识。”谢朗想了想说道。
“哦。”她点点头。
夕阳的余晖之下,前行的身影被拉的细长。谢朗和辛远远各怀心思,一向斗嘴不停的两人竟然出奇默契的静默着。
“我有事,先走了。”快到回春药堂门口,谢朗突然说道,随即不管辛远远有没有反应,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了。
跑的倒是够快的。她心里叹着。
慢慢走到院中,随便往平日练剑的木桩上一坐,她有些神思恍惚。
失去了才会觉得珍惜么?
这种感觉,真是不爽啊。不管是被抢走了玩具的不甘心也好,是惯性崩塌的不适应也好,总之,不是很爽啊。
哎!想什么啊,北堂本来就应该是那样一个男人,如花美眷左拥右抱才对啊。作为一个朋友,他对自己做得已是足够。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不可过分了。做人不可太贪心。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