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你再呆一会嘛。”景云夏依依不舍的望着北堂澈,贪恋着他俊逸的笑颜。这个潇洒如风的男子,是她第一次随皇兄游历大宁的时候认识的,从此以后,心中再无其他男子容身之处。不错,他是处处留情的,灿烂的笑容似乎不吝啬与任何一个妩媚女子,风情的眼梢总是给人恍惚的错觉。她就是被这样的他迷住。她要抓住他,不管怎样。
“难道是不舍得我了?”北堂澈含义不明的笑着,惹得景云夏脸色一阵酡红。
“你好坏哦。”她扭捏着,全然没有在辛远远面前端出的清骨。
“呵呵,”他低低笑着,“以后再来看你。”
整整衣服,北堂澈从景云夏下榻的住处慢慢走了出来,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一丝与他极不相称的忧伤弥漫上他的眼眉。
一道人影如闪电一般,移至他的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以不可思议速度将他拖到远处僻静角落。正是一片枫林。此时,落叶如火,霜红飘舞。
北堂澈一开始面色一变,待看清来人之后,不怒反喜,也不反抗,任凭对方将他拖来拖去。
“啊,你怎么停了呢?”北堂澈抱怨道。
谢朗并不说话,一双沉黑的眸子直视着他,仿佛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
“咳咳---”北堂澈有些不安了,“谢朗,你这是干什么啊?又不是男人看女人,你不用看的这么专注的。”
谢朗仍旧不答腔,嘴角低垂,面色不佳。忽然他伸出手,掀起北堂澈的衣领,将他的上衣领口撕裂开来。
“喂!!你要干什么?!!”北堂澈大惊,“我没有那种兴趣的啊。”
谢朗动作没有停止,他用力扯开他胸前的衣服,北堂澈倒吸一口凉气。
忽然谢朗静立不动了。
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北堂澈的胸口。
“天哪,没有想到你居然有那种癖好,枉我拿你做兄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北堂澈半真半假的嘀嘀咕咕,一副嬉笑的表情。
“出现了么?”谢朗呆呆的说。
“什么?”北堂澈一滞。
“七叶阴葵。”谢朗一字一顿。
北堂澈沉定的看着他几秒钟,既而粲然一笑,悠然的把乱七八糟的上衣整好,恢复他风流贵公子的标志仪表。
“我在问你呢!!”谢朗低吼道。
“你不是看见了吗?还问我。”北堂澈懒懒答道,表情轻闲。
“混蛋!!”谢朗的双目突然变得通红,他一拳击在了旁边的一颗树上,顿时传来折断之音。
“哇!很厉害嘛。”北堂澈拊掌赞叹道。他抬起头看看天空,目光瞬间阴郁。
“为什么不早说?”谢朗很是愤怒。
“说了还不是一样。”北堂澈安静的看着他,“活过这么多年,我已经很赚了。我没那么不知足。”
“所以你刻意在辛远远面前演戏?”谢朗瞪着他。
“是。”北堂澈坦率的点头,“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原来你真是动心了。”
“是。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北堂澈笑得哀伤,“但是我没有那样的资格。我能给她什么呢?一个很快就会死的人。”
谢朗默默的沉寂了很长时间。
风在林间穿梭,红叶翻飞,萧瑟清冷。一如两人的心情,寂寥荒凉。
谢朗大步的走出枫林,身形矫健坚毅,渐行渐远。
“你要去哪?”北堂澈在他身后大声喊道。
“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给我活着。”谢朗强横的气场充斥着整个枫林,回音阵阵。
北堂澈松松的往树上一靠,淡淡笑了。
这个谢朗,始终是这个样子。
谢朗的无故失踪,对辛远远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不会再有人三更半夜就把她揪起来练剑,搞得她双眼发黑,整天扮熊猫。
但是习惯终究是养成了,即使是谢朗不再督促她,勤奋劳碌命的辛远远也自觉自愿的早起修习剑法。东方的星辰依旧璀璨,淡红的微光即将喷薄,冷澈的寒气贯通躯体,利剑的呼啸呼应长风。
手握雷曜,随手画出晶珀般的白光,微闭上双目,剑法已经了然于心,轻柔舒展肢体,心神凝定,连绵不绝,气贯长虹。
辛远远渐渐喜欢上这样的状态。
不知不觉又是两个时辰了,辛远远收起雷曜,这才发觉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响了。以前师父还在的时候,最欣赏她的一点就是专注,只要是她自己感兴趣的,确实可以做到心无旁骛。
只有这样才能有所精进啊。这是师父当时所说的话。辛远远记得很清楚,只可惜此时此刻,物是人非,令人唏嘘。
所以我要更努力一点,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可以出发了,寻找他们。
师父,师兄。我知道你们一定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隐秘的生活着,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目的,但是我不能接受你们的安排,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她望着青蓝的天空暗暗说道。
“远远!!”亲切的声音。是谢绯。
辛远远转头看向她,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她跑了过去:“绯姐姐!!你来了啊。你可是好久都没来找我玩了。”
谢绯捏捏她的脸蛋,嘻嘻笑了。两人走到房间里坐下,辛远远赶紧拿了一块桂花糕塞到嘴巴里面,暂时充饥了。
“怎么吃的这么快?!”谢绯看的吃惊。
“饿---饿了!”她含含糊糊说道。
“听我哥说你练功练的很辛苦。”她说道。
“都是你那个老哥啦!”辛远远开始苦着脸,“太魔鬼了,简直就是拿着鞭子在监督着我呢,你看看我,现在简直就像难民一样,瘦骨伶仃的。”
谢绯扑哧一声笑了。
“你啊,还是那么好玩,其实我哥一直夸你有毅力呢。我很少听他夸人的。”
“哎!还算有些良心,我这小命都快豁出去了,他要是还对我不满意,我就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辛远远又吃了一块糕点。
“没那么严重吧。不过你不是从小就练功,现在开始学确实是比较辛苦的。不过我哥教你的白珀剑法最是适合你这种情况。”谢端起茶杯开始喝水。
“白珀?”辛远远有点呆。
“对啊。这也算是我们谢家祖传的秘诀了吧,是为谢家的女子特别创制的,向来是传里不穿外哦。”谢绯解释道。
“哈?看来我很荣幸呢。”她傻笑着。
“那是。”谢绯白了她一眼。
“可是我觉得绯姐姐你的剑法不是这个啊?”她疑问道。
“我觉得白珀剑法过于柔美了。我不是很有兴趣,后来我就练了绯月双刺。”她娓娓道来。
“哦,知道了,那次你和我师兄交手的时候,那双刺玩的太漂亮了!”她回想起当日两人相斗场面,还是觉得兴奋。
“哪有。还是你师兄厉害。”谢绯的话语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眼神有些迷蒙,脸颊有些桃红。
“嘻嘻,绯姐姐,以后找到了师兄,你还是可以和他比试的哦。”她笑得暧昧。
“对啊!卓易臣我是一定要再和他比试比试的。他是第一个敢拿剑指着我的男人。”谢绯瞪起美目,“远远,什么时候你去找你师兄啊?”
“啊?”辛远远有些羞愧,“我先把剑练好了再说吧,免得像谢朗说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哈哈!”谢绯爽朗笑道,“可惜我老爹不同意,要不真想和你一起去闯荡江湖啊。在家里呆着也没有意思,我爹还打算给我安排亲事呢。”
“绯姐姐,你要成亲了?!”辛远远大奇。
“完全是我爹一厢情愿而已。唉!我才不会同意呢!”谢绯神态很英气。
“呵呵----”辛远远傻乐。
谢老爷子真够操心的。不过好像完全不被理解。谢朗是这样,谢绯还是这样。
“你不会也逃婚吧?”辛远远逗她。
“不好说。”谢绯考虑一番。
咕噜咕噜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又响起来。辛远远捧着自己的肚子大笑。
“咱们出去吃饭去吧,我请客。“谢绯提议。
“绯姐姐你就是豪爽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好!”辛远远非常爽快的答应了,有人请客吃饭,何乐不为。
醉香楼。也算上京中叫得上名的一间饭馆了,其中的“松鼠鱼”做的是美味可口,大名鼎鼎。
辛远远和谢绯一人守着一条胖鱼,坐在二楼靠窗处,津津有味的吃着。
“可惜我老哥不在,吃不上了。”谢绯感叹着。
“对了,谢朗去了哪里?我好多天都没见着他影了。这家伙玩失踪呢。”辛远远边吃边说。
“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只是有一天他面色很不好的回了家,火速收拾了行李,然后就出门了。”谢绯回忆。
“怪人。”辛远远喝了一口汤。
“怎么北堂哥最近不见了?”谢绯突然问道。
“咳咳咳咳---”辛远远突然呛到。
还北堂哥呢。
“你怎么了?”谢绯关心的递过丝帕。
“哈,没事没事。”辛远远不好意思的擦擦嘴巴。
说曹操,曹操到。辛远远和谢绯正谈论到北堂澈的事情,就看见他携着景云夏的手走了上来,看来也是准备进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