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远远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夜宵。
辛苦了一晚上,有点饿了。
一只白白胖胖的圆子在她贪婪的目光下逐渐向着她的嘴巴靠近。
砰!
一声巨响。
辛远远定力不好,手一哆嗦,美丽可爱的圆子随之掉到地上。
谁啊这是。她满腹被打扰的不悦。
甫一抬头,就见北堂胤一双焦灼的眼眸。
“出什么事了?”她有点疑惑。
北堂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上看下看,仔细打量。
“我变形了?”她奇道。
北堂胤紧张的神色有些缓和,道:“哪里受伤了?”
辛远远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背上被灼伤的事呢,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那点小伤估计很快就会愈合了。”
“真的受伤了?!”北堂胤抓着她的肩膀。
这下辛远远有点迷糊了,她老实的点头:“我在缀玉楼的时候,大概被火苗舔了一下,背上有些灼伤,不过应该没有大碍的。”
北堂胤的眼中浮现出疼惜的表情:“我看看。”
“啥?”辛远远乐了。
“辛远远!”她的嬉笑表情让北堂胤很火大。
辛远远后撤一步:“您真是----想什么就是什么。这是我背上的伤啊,怎么给你看?!”
“过来。”他沉稳的语气中透出隐隐的焦躁。
“不,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她很是坚持。
“我的耐心有限。”他缓缓道。
“那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哭着求你,不能看就是不能看!”她在他的威势下内心开始打小鼓了,但是嘴巴上迎战到底。
北堂胤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忽然嘴角扬起一丝揶揄的笑:“真难得。你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当然!男女授受不亲!”她回答的理直气壮。
“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他的眼中有些异样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辛远远被刺到了。
“没什么意思。”北堂胤避而不谈。
辛远远直直的看着他,一脸冷定高傲的男子,锋利的眼神中流动着一团莫可名状的暗红火焰。
“你?”她说了一个字,就中止了。
“我什么?”他直视她的眼睛。
辛远远眼睛瞥向他的身后,甜甜叫道:“苏姐姐!”
北堂胤的眼中起了一丝波澜。
“公子!我是担心远远所以才跟着过来的。”门边闪出优雅柔美的影子,是岚舞。
北堂胤若有所思的看了辛远远一眼,随即转身面对岚舞。
“她看起来精神的很,你不必担心。”
“公子。”岚舞浅浅笑道,“远远伤在背上,确实有些不方便,不如让岚舞给她上药吧。”
北堂胤眼尾扫过一旁的辛远远,看她笑得若无其事的,心中一阵窝火。
“随便。”
北堂胤拂袖而去。
“哎呀呀,这年头,做老大真的很拽啊!”辛远远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叹道。
“远远。”岚舞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苏姐姐----哦,岚姐姐!”辛远远回过身来,看着岚舞,“不知道姐姐你更喜欢我怎么称呼你呢?”
岚舞笑道:“随便哪个都好。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辛远远望着她的清颜明眸,心中有些感慨。这个女子,的确就是她在画中所见的出水芙蓉,然而又总是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同,说不上是哪里,但是似乎隔着一层模糊的水印,朦朦胧胧。
“姐姐,你坐!”她热情的拉着岚舞坐下。
“我先给你看看背伤吧。“岚舞细心的说道。
辛远远笑:“其实不是很要紧的,就是有些火辣辣的疼。”
两人走到内室,辛远远坐到床边,褪下上衣,露出薄荷绿的肚兜。她的背上果然有赤红灼伤的痕迹,有的地方,起了小小的水泡。
岚舞的眉头微蹙。
除去灼伤的部分,辛远远的背可谓是素骨凝冰,肌肤如雪。一朵莲花诡异的静然绽放。
“这是?”岚舞的眼中闪现出震惊。
“这莲花---”她不可思议的喃喃道。
“呵呵,姐姐,这只是我出生带来的胎记而已,长的有点古怪吧。”辛远远不以为意的解释。
“很美的莲花。”岚舞叹道。
“哈,不知道为什么长在背上,独独就我自己看不到。”辛远远抱怨。
岚舞浅笑,从袖中取出一只淡金小瓶,涂了一些珍珠白的药膏在辛远远的伤处。她只觉一阵清凉,很是舒畅。
“什么药?这么神奇。”辛远远想转头看看。
“先别动。”岚舞制止她,“等我给你上好了药再看。”
她细长如同水葱的手指轻柔的涂抹着,同时解释道:“这药叫做雪琥珀,对烫伤烧伤最有效了。”
“雪琥珀?”辛远远眨巴着眼睛,细细思量了一番。
很快,辛远远的伤处理好了,她小心的套上衣衫,冲岚舞粲然一笑:“姐姐,真是辛苦你啦!远远感激不尽!”
“你啊,嘴巴还是那么甜。”岚舞莞尔。
“姐姐你帮了我这么多,我真的很感激的。”辛远远认真的说道。
岚舞轻摇头:“我哪里有做什么。倒是你,对小薰一直很照顾,我特别要谢谢你。”
“小薰是我的好朋友啊,而且她那么可爱无论是谁都会喜欢她的。”辛远远眼睛明亮,神情坦然,“我应该很快就能吃道她的喜糖了!”
岚舞的眼中浮现出欣慰的光:“只要她是幸福的,就足够了。”
“姐姐你----”辛远远正色,“你也会幸福的。”
岚舞的眼中飞速的略过黯然的忧伤,很快转为娴静如水:“也许吧。远远你有什么打算?”
辛远远一愣:“打算什么?”
岚舞一瞬的游移,她掩饰道:“没有意中人吗?”
辛远远朝天哈哈一笑:“你觉得我这种人,能找到意中人吗?哈,我才不考虑这种问题呢。”
她的话让岚舞大大的眩惑了。
“远远,怎么会这样想呢?”她不解。
辛远远摸摸自己的耳朵:“其实也没什么了,我这个人很难伺候的,所以就不准备祸害别人了。”
岚舞听得似是而非,越发迷糊:“你很好相处啊,那么善解人意。”
那是对你们。如果是卸下全部心防面对最亲近的的夫君,那就不一样了。
辛远远心中暗道。
“那姐姐你呢?”她把球抛了回去。
“我?”岚舞有些苦涩的一笑,“我只要能够呆在公子的身边就足够了。”
“姐姐----”辛远远静静的看着她。
“我知道这很傻,我也知道我对不起江岳霖。”她顿了顿,“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法控制我的心,我也没法说服自己忘记一切。”
“我明白。”辛远远点头。
“你这么聪慧,”岚舞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背,“是你告诉我,不能绝望,坚定走下去,总有些不一样的。所以我不想放弃。”
辛远远看着她眼眸中的热烈火花,心中有丝丝断裂的声音:“是的。不能放弃。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就要不顾一切的去抓住。”
“谢谢你,远远。”岚舞凝视着她,郑重说道。
辛远远回望着她:“可以讲讲你们的故事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岚舞的眼睛一闪,似乎有什么开启了她旧日的记忆之门,风光旖旎。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声音低柔,像是捧着一个水晶的梦,面上浮现出玫瑰的粉红。
“那时我是东宫的宫女,初入皇宫,什么也不知道,很单纯。有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是七月的午后,天气很热,让人难以呼吸,我实在热的受不了了,就偷偷跑到畅明湖去游水。结果就在那里---遇见了太子殿下。”她的脸上洋溢着甜蜜。
这应该就是那副出水芙蓉的原版出处了。
“然后呢?”辛远远轻声问。
“殿下对我极好,想立我为太子妃,遭到了先皇和众大臣的极力反对。殿下他十分坚决,为此和先皇发生了很激烈的冲突。皇后却是很好的人,私下里安抚我说,她会去劝说先皇同意。”
看来北堂胤说的没错,岚舞是他曾经想极力立为太子妃的女子。
“那后来呢?”她越加好奇了。
“后来----”岚舞的面色一黯,眼眸中布满沉重的阴影。
“我背叛了殿下。”她痛苦的回忆道。
辛远远一震,不可置信的盯着岚舞。
岚舞一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不住的颤抖。
“是的,我欺骗了殿下,我甚至想在他的酒里下毒----”她眼中的泪珠像是滂沱的雨。
辛远远越发的震动了,她怎么都没有猜测到岚舞和北堂胤之间有着如此曲折的过往。难怪北堂胤在提到岚舞时总是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
“姐姐,你是受人所迫?”她轻轻问道。
岚舞缓缓闭上眼睛,点点头:“你很聪明,远远。”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有着迫不得已的原因。”她道,“那个人一定很有势力吧。”
“那何止是有势力,”岚舞沉痛的咬紧嘴唇,“她操纵着我的生死,操纵着小薰的生死,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她是-----?”
“衣曼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