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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远远从来不知道,原来苍陵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青翠山峰下是平坦幽谷,生长着大片大片酒红色的雏菊,仿佛燃烧着的一簇簇的小小火焰,在空气中悄然散发清淡隐约的芳香。山谷空旷寂静,清凉的风穿过黑发衣袂,似乎回荡细细的低吟,碧蓝天空,洁白流云,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

辛远远的坐骑,是一匹如雪的白马,高贵优美的模样,她利落的翻了上去,轻轻拍拍它的脑袋。

“宝贝,就看你的了,我知道你可以快如闪电。”她在它的耳朵旁边轻轻说道,白马微微的晃了晃脑袋。

“你在和它说话?”景云麒看的是饶有趣味,“不知道我的马会不会讲话呢。”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黑色骏马,一脸正经的说道:“喂,刃,你的情人可能要跑了,你可不要大意哦。”

黑马仿佛听懂一般,马蹄不安的移动着,景云麒嘴边露出赞赏笑容。

辛远远有点恨恨的咬咬牙,一拉缰绳,白马如风一般,疾驰出去。

“真是心急啊。”他扬扬眉,紧随其后。

风声呼啸,辛远远充分体会到了纵马奔驰的狂放滋味。温悦是肯定没有练习过骑马的,但是辛远远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是很热衷于这项运动的,她还记得当年到蒙古游玩的时候,她骑了当地牧民的马,跑了大半个草原,痛快至极。

她下意识的不断鞭策着白马,希望它可以骑的更快一点。她倒是并没有奢望可以甩开景云麒,只是胸中充斥着一股冲动,快点,跑的再快一点,让这炙热的血液沸腾起来,烧尽一切的阴郁,她,辛远远,不要那么无望,不要那么晦暗。

白色的影子和黑色的影子从青草香花上面疾踏而过,空谷之中这清脆的马蹄音格外响亮,空气中淡淡的湿气柔软的笼上辛远远的面颊和手臂。

她有点愕然。

猛然间收住了马缰。眼波中流动莹光。

繁华尽头,竟然是一面大湖。潋滟波光,盈盈闪动,清风扶柳,紫燕呢喃。明媚日光从天而降,映下斑驳白影,氤氲雾气隐隐约约升腾,湖心几支洁白的莲花,开得端庄,硕大的绿色叶子,如同圆盘,分外美好。

辛远远呆楞了几秒,有些失神。慢慢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她带着些些的疑惑走近那面大湖。

清澈湖水,银子一般的流动,倒映出她清秀的脸庞,微风拂面,吹皱了这静谧画面。

“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么?”他的嘴角微微翘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辛远远静静的站着,脑海中仿佛倾倒了一地的琉璃碎片,无数暗黄的记忆涌入脑海,但是她却怎么也不能将它们拼成完整一块。

这个地方,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气息,隐匿在深处,即便是烧成灰烬,也依稀可辨。

“这个地方----”她的眼神有些迷蒙,“我来过----”

“你确定吗?”景云麒懒懒坐在湖边草地上,仰头看着流云,貌似若无其事。

辛远远转过头看着他:“你应该知道对不对?”她正色。

“是的,我知道。”景云麒乖乖点头。

“这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的言语中透出一丝紧张。

景云麒眨眨眼睛,似乎有些困惑。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现在觉得很矛盾啊。”他指着身边的空地,“坐下不是更好么?”

辛远远没有坐,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紧紧盯着他。

“你安排我到这里,本来就是打算让我知道一些事情的吧,你何必惺惺作态。”

景云麒突然变得沉寂起来。从这个侧面看过去,他的容颜在波光辉映之下闪耀迷离光泽,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摊开,仿佛在那虚空之中,有什么看不见的,听不见的。

“这里就是你的故乡。”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道。

“我的故乡?”她一瞬间有些好笑,“我的故乡怎么会在这里?”

根据庄见月的叙述,如果温悦是来自凤隐之族,那么她的故乡应该是一个隐秘的世外桃源,在一个远离大陆的偏远之岛。怎么会在这里,苍陵京城的郊野山谷。

“你对这里有感觉吧?”他没有辩解什么,只是淡淡一问。

辛远远的心中生出一圈涟漪。

“那是来自你骨血的承继,它在辨认祖先的气息。”景云麒目光投向湖心的那些莲花。

“这面湖叫做千象。那白花叫做祭莲。这里并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踏足的地方,这里是我苍陵皇族的禁地。很久很久以前,凤隐族就居住在这里,生生不息。”

辛远远的眼底透出震惊。

“凤隐族是伺候苍陵皇族的?”她真是万分想不到。

“不。不可以这么说。”景云麒摇摇头,“凤隐之族,天赋异禀,精通天象,善于占卜。他们是我皇族的座上宾。”

辛远远深深的看了景云麒一眼,心中冷笑。他倒是可以说的天花乱坠,如果此地真是当年凤隐族居住之地,那岂不是也被囚禁起来了吗。皇族禁地,外人不可以踏足,里面的人想比也不可以出去。一代一代,被限制在这个深谷里面,无法获得与外界感知的机会,无法自由。这应该也是很残酷的一件事吧。

一转头,看见景云麒正定睛瞧着她,脸上又挂着那种真真假假的笑。

“虽然没有办法走出这深谷,但是被保证了绝对的安全,无上的荣耀,无尽的富贵。我看不出来,这有什么不划算的?”他的话里分明有深意。

辛远远望着这湖水,当年族人曾经的定居之地,眼前似乎涌现层层叠叠的幻觉。那湖边浣衣的女子,肤白胜雪,黑发如墨,脖子上面挂着精致的紫金铃,眼中却含着深深浅浅的哀伤,这种伤感,辛远远看的懂,那是一种渴望,一种向往,脱离这禁制,自由自在。

“被禁制的感觉,你怎么会了解呢?”她视线收回。

“我自然是不懂。”景云麒站了起来,“所以我并不觉得把你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妥。”

“不用说废话了,”她打断他的话,“我想知道后来的事。”

“后来---”景云麒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他们逃走了。好像是用了很高明的巫术,杀死了所有监视的士兵。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据父皇说,那个时候他年纪还尚小,不巧看到骇人的一幕,士兵的尸体四散一地,七窍留出紫黑色的血,极其悲惨。从此以后,凤隐族就在苍陵消失了。”

辛远远听着他的话,特别是听到士兵七窍流血一段,有些些寒意。

“你是怎么知道温悦的身份的?”她忽然逼视着他。

“父皇是一个不相信天命的人。他常说,所谓的天子,不过是迷惑世人的假象,权力是驾在白骨和黄金上面的王座。他对凤隐之族并不感兴趣。真正注意到他们动向的,是我的老师。他是个很奇特的人,似乎无所不知,他在一次旅行中意外闯入了凤隐族隐逸的小岛。得知了他们的一个秘密。”

“拥有神奇圣血的凤隐之女?”她道。

“不错,”他微微点头,“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也许从那个时候,他就萌生了劫夺这种力量的想法。他和族中的大巫达成了一份据说不太光明的契约。”

辛远远大概也猜出来了。

“然而他运气不太好。大巫计划失败,紧接着,他得了一种莫名的怪疾,不断咳出殷红的血。在弥留之际,他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景云麒云淡风清的回忆着,眼中没有一丝的波澜,似乎是在讲述着毫不相干的故事。

“告诉了你?哼哼,看来感情和你很不错啊。”她不太相信。

景云麒了然道:“你不知道一个男人如果怀着遗憾死去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吗?从某种角度来讲,我和他是一脉相承的,所以他宁愿选择将这个诱惑,或者是陷阱抛给我。”

“怎会是陷阱,你是甘之如饴,欣喜若狂才对。”她继续冷言。

景云麒的手不经意的扣住她的手腕:“这种说话乱七八糟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呢。最近我真的是很怀念很怀念以前的你啊。”

辛远远被他牵住了手腕,心里一惊,然而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她的身体,居然被他带起,轻盈的掠水而过,向着湖心飞过去。

湖心突出一块白石,在水流的常年冲刷之下,十分光滑。而景云麒,带着辛远远竟然就落脚在那块白石上。

辛远远的脚刚接触到石面,就觉得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径直向那水里扑去。景云麒伸出手臂一拢,将她贴近自己。

“这么迫不及待要戏水吗?”他们之间距离无限近,他的气息就萦绕在她耳边。辛远远并不喜欢这样的状态。

“你要干什么?”她别开头。

“赏花。”景云麒闲闲开口。

辛远远差点没喷出血来。

“你给我下去吧你!”她怒从心起,一把推向景云麒的胸膛,后者猝不及防,竟然被推到水里面去了。

“哼哼!你就在那里好好赏花吧你!”她心中终于有些畅快。

一转眼,景云麒却从水面上消失了。

她的眼睛瞪大,突然有些紧张。难道这么快就沉底,死翘翘了?

一只湿淋淋的手忽然从她的背后扣住她的腰,在她的惊叫声中,将她拖下了水。

辛远远半是受惊半是紧张的回头,看见的是他笑得张狂的脸。

“小丫头,你居然敢和本殿下玩这样的游戏?!”他的心情看起来还听兴奋的。

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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