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似水,悄然逝去,不着痕迹。不知不觉之间,辛远远已经被拘禁在灵云阁半月有余。景云麒真的是很有耐心,每次见了她都是笑眯眯的,一副风和日丽的模样,一点也不介意她冷冰冰的脸色或者怨恨仇视的眼神。
“难道我要永远被困在这个地方吗?”她靠在淡褐色木头的廊柱边上,微微的斜躺着,木然的凝视着自己的手指,洁白的肌肤下,流动着鲜红色的血,涌动着无尽牵念。
师----哥哥,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我知道你大仇已报,空云鹤已经死在你的剑下,终成骷髅。可是,你还好吗?如果你一切安顺,那么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自己发过誓的,你会好好照顾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是不是不好,你是不是受了伤?你是不是也在等我,期待我的出现?
最近她一直在做梦,梦见他笑着向她走来,左手提剑,步法轻捷,可是他的脸色苍白如雪,鲜红的血不断从他的右手手指之间流淌下来,衣袂飞扬,那些血就像一朵朵梅花,盛放在他的衣衫之上。
她就是那样呆呆的看着他越走越近,心如刀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抬起手指,似乎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颓然沉重的垂下。他终于没能够抚上她的脸,整个人崩塌在她的怀抱里。
她的脸上,她的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源源不绝的来自他的身体的血,染红了她的视野。
不!!
她的尖叫,每次将她从这个梦魇之中拉了出来。暗黑的深夜,清冷的月色,她满身的冷汗,凝望这个陌生国度陌生房间的一切,悲从中来,无限哀痛。
一道阴影将她笼罩。她从思绪中抬起头来。
今日的景云麒,没有着黑,一袭玉色锦衣,将他衬得俊美无俦,往日的不可捉摸之气似乎有所淡化,平添一丝淡逸的光彩。
“你似乎很不开心?”他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视线转向自己。一滴泪珠就挂在她的眼角,悬悬欲落。
按照辛远远往日和他相处的习惯,总是会以不屑来回应他。可是这次她很木然,白皙的脸上没有表情,似乎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远在天际。
“我在和你说话。”他的手不由加了一份力量。辛远远条件反射的皱皱眉,景云麒的嘴角一扬。
“我差点以为我在和一棵植物在交谈。”他笑道,“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聪明。”
辛远远终于有所反应,扫了他一眼。
“以我对你浅薄的了解,我想你应该是个很坚韧的女孩子才对。”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似乎不应该这么脆弱。”
“我又不是神。”她冷冷道。
景云麒闻言,思忖一下道:“也对。但是你这样子可就不是我所希望和喜欢的。我会心疼的。”
他暧昧的话语又一次在她耳边响起。辛远远早已经见怪不怪,毫不为之所动。
“所以,我想了很久,希望能找到一个让你开心一点的办法。我是真的,想了很久。”景云麒貌似很苦恼的道。
辛远远退到他两步之外。
“让你这么费心,简直受宠若惊了,”她淡淡道,“只要看见你,我就不会开心。”
景云麒直直的看着她。
“让你这么讨厌,真是抱歉。”他波澜不惊,“可是有些东西,我就是没有办法放手。”
“怎么才能放手?”她目光突然锋利起来。
景云麒低着头想了一会。
“或者是我死,”他展颜轻笑起来,慢慢走近她,伸手折下一朵淡粉色的蔷薇,别在她的发髻之间,“或者是你死。”
辛远远心中砸下一块坚硬的大石头。她气恼地撕下蔷薇,扔在地上。
“这么好的天气,实在是不应该浪费的。我带你去骑马好不好?”他忽然道。
辛远远惊讶的看着他:“你准许我出去?”
“是啊,让你天天呆在这里,我也觉得不妥。以后有时间,我都会带你出去玩。你喜欢去哪里,我就会带你去哪里。”他眉眼闪着诱惑光芒,“怎么样,很不错吧?”
辛远远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他的意思。
“难道你不怕我逃跑?”她反问。
“你可以试试。”他不以为意的笑道。
“炎真。”他轻轻扬了扬手。他背后的墨衣沉默男子捧了一套衣服走到辛远远面前。
“小姐,请。”炎真依旧面无表情。
辛远远来到苍陵这几日以来,倒是对景云麒身边的人也有所了解。牵星和炎真是他的得力属下,一个温雅,一个沉默。性情不同,但是办事均是利落异常,很有头脑。
但是,她隐隐约约感觉,景云麒似乎对牵星更为信任。这种模糊的直觉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虽然她不能理解这原由。
此刻看到炎真手中浅紫色的衣服,她眉毛动了动。
“这是什么意思?”她望着景云麒。
“这是你骑马穿的衣服啊,”景云麒慢吞吞道,“难道你想穿着你这身长裙去骑马?我是不反对了,就是不知道你怎么爬到马背上面呢。”
说到这里,他有些恶劣的笑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真是太无聊了!”她鄙视的扫了他一眼。伸手取了衣服。
“希望你可以快一点。我记得以前母妃她们出行的时候,可能要磨蹭四五个时辰才好呢。”景云麒抱着臂在她身后喊道。
辛远远猛地将门一脚踢开,然后又一脚关上。
大约十分种左右,辛远远的房门打开了。
一个淡紫色身影赫然出现在景云麒面前。
“你还真快----”他笑嘻嘻的打趣道,忽然止住了话语,定定的看着她。
这套衣服,因为专为骑马所置,以轻便紧身为旨,十分适合她那骨肉亭匀的身材,再配上麂皮短靴,可谓英姿飒爽,分外娇俏。
“果然。”景云麒低低说了一句。优雅伸出右手。
辛远远无视他的举止,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