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唯邻家刘婶愤愤地嘀咕了一句:“这是墨家哥哥给砚儿打的锁吧?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生给了人家?你这妇人好生糊涂!”
墨母只是低头不语,素白的右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左手的麻布衣袖。
墨青衣听刘婶这么一说,心道有理,长命锁不是别的东西,那是保砚儿一生平安的东西。青衣知道那不是父亲帮砚儿打的,砚儿刚刚被母亲抱来他家的时候他就瞧见过,想是她亲生父亲为她打的,若是这样那将是她一个信物。
“不行!”墨青衣正欲开口的时候有人已经开口了。
上官砚一直沉默着,她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儿这声带着怒气的嘶吼也拉回了她的思绪,她也弄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大惊,从不知温润如玉的温玉也会有这般生气的时候。
那温玉竟是一个箭步向前,伸手灵敏地将那赤金长命锁从老大夫手中夺过来了。
他拿着那锁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心安理得的收下你还有良心吗?”在他的认识里长命锁是保人一生平安的东西,若是重打也会以上一个长命锁为基础,至于丢了或是赠送他人就会带来不幸。
谷老大夫恼羞成怒大声说道:“这是他们给我的诊金和药钱,你凭什么抢?!”他伸手就要向温玉夺。
温玉却是灵巧的避开,他低声道:“多少银子我可以代墨姨先垫着,可是这锁是砚儿的!”
温玉竟是将那锁重新给上官砚戴上。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脖颈,竟激起心中阵阵火热。
温玉红着脸不再去看砚儿欺霜赛雪的颈部肌肤,他目光尴尬地下移到那长命锁上。
入眼的“姻缘”二字竟将他的心生生砸了个窟窿……
他为何从来不知道砚儿曾许配了人家?
“温玉?”上官砚唤了一声茫然的温玉。
温玉微怔地回过神来,浅浅道:“我没事。”
谷大夫气结,到手的金子没了,这会儿大叫道:“快给了银子我回家!后日个再来!”
上官砚轻嗤,她到现在还没说话呢,他还想要银子?
“谁都不准给他银子!”上官砚大声说道。
林婶一听先前的火和现在火叠在一起,“嗖”的一声从床榻边站起,道:“死丫头你不得了了?先前是我们糊涂让你糊弄了,现在就凭你还想糊弄谁?”
林婶指着上官砚的鼻子,声音一句比一句高。
墨青衣和温玉二人忙将砚儿护在怀里。
“好你个小狐媚子,这么小就知道让男人护着,勾引了自家哥哥还不够,还勾引温家人!”林婶气急开始口无遮拦。
“林婶!”温玉大声吼道,“你不能这么说砚儿!”
所有的女眷都睁大眼睛红着脸望着林婶,墨母的那双琉璃目睁得老大,脸色惨白,喉间哽咽,竟生生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怎么不能说她了?和她母亲一个样!勾引了墨家哥哥还要墨家替她养娃!”
众人心道,林婶定是气疯了!
村长的脸色更是青紫,心里暗道这林家婶子说话也太不识抬举了,心念她是因她丈夫出事才悲痛不已的就算了,也没多说些什么。
刘婶上前一把扶住墨母,心里小声道:“她定是急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墨母只是沉默。
刘婶与墨母的共同之处在于她们都是这两桐村的寡妇,便生出一股同病相怜来。
“不准你说我娘!”上官砚、墨青衣和墨徵羽竟是齐声开口说道。
这样的气势把林婶吓住了,想说什么却再也不敢说下去。
温玉心道:娘说的没错这林家婶子,是这村里最不识时务之人。怎么样墨家有三个孩子,他林家就一个女儿,这十年之后,林家还想不想在两桐村立足了?
上官砚眼里快喷出火来了,也不再看着林婶,救人不过是身为医者的本能,她也料想不到竟会摊上事,还连累了她温柔的娘亲。
只是没想到民风淳朴的乡野,人心也这般凉薄!
上官砚清澈的目望着那谷大夫,厉声道:“你依据什么要这么多钱?”
她幽冷的牟眸光直视谷大夫,让谷大夫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大夫强直起腰来,扯着嗓子道:“你这小儿,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了,还用得到你来质疑吗?”
谷大夫的语气还有话语间的轻蔑之意让上官砚声声拧眉,笼烟眉处那胭脂痣更是鲜艳三分。
“那大夫我且问你你要开出什么金贵的药来!或者你认为林家叔子是病入膏肓了还是要瘫要瘸了?”上官砚紧握着小拳头开始反击。
谷大夫身子一僵,右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待稍稍清醒又猛地自嘲:她不过一个乳臭未干之人,我因何要怕她?
他扯高嗓子道:“我用得着和你一小丫头说吗?”
上官砚冷笑:“你故意说重病情,恐吓病患至亲,是何居心?!”
“无非是想讹人钱财!”温玉站出身来说道,“谷大夫你在三村之地行医三十年,你收了多少良心钱?!”
上官砚自是十分欣赏温玉的,与别的男子不同,此人在被人牵连时依旧想着替别人说话,林家婶子言她勾引他,他想到的却是护着她,此刻又是第一个理清事情来龙去脉的局外人。
温玉是君子,将来也会是大丈夫,当得起温玉二字。
“你两黄口小儿说话要有凭据!”那谷大夫老脸臊红,望着林婶和榻上林叔,双目一眯又道,“林家的这病我不治了!我好心想救人一命却得你们就这般说!日后人死了也别怨我!”
说着就袖子一甩正欲离去。
林婶一听果然急哭了,破口大骂上官砚、温玉二人,又强行去拦老大夫。
老大夫很是受用,也不看林婶,只是站着不动了。
上官砚气急,厉声道:“这就是你身为大夫的医德?”
“我倒是想知道你是要开出人参还是鹿茸来要收够十两银子?林叔的伤我处理及时,草药已经命二狗他爹去县里抓了,十五副药最多也只要了四百文!”砚儿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