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砚自是听懂他话语里嘲讽的意味,看着这男人微微上扬的唇角她便觉得不能让这位贵公子这般得意。
仿若别人的生死与自由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并迫切的想要撕破他骄傲清冷的面具。
“公子将是砚儿的夫,砚儿的天,女子岂有不心忧自己的夫的道理。”她低声而言,只觉得话语里的娇媚,连她自己都承受不住。
孤苏羽身子一颤,那“砚儿”那“夫”这样的低声轻唤,让他血脉膨胀。
额头生出细小的汗水,他纤长的睫羽动了动,再度开口却是难见的温柔:“你心忧于我我自是感动,可是你不该来的。”
孤苏羽微低下头,这一刻却是颇有些不自在的将实现移到书案上的书册上,不再看上官砚的小脸。
上官砚眉头一凝,孤苏羽这样的回答她没有想到,他不是应该继续以他清冷孤高的姿态嘲笑她吗?
他为什么低下头不再看她一眼?
他清冷的面为何染上些许潮红?
上官砚心下一惊,莫非他真的是病了?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得病,那他定是被人下毒了!
思及此,上官砚快步向前走去,紫色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抹弧度,优雅的抬手,三指落于男子的腕部。
孤苏羽惊愕地抬眸对上女子沉静如幽潭的墨色瞳孔。
“你……你做什么?”孤苏羽惊呼出声,却未意识到要收回自己的手。也许是应为这样柔和的触碰,或者是因为这女子五月里依旧冰凉的手指……
理智比行动来得晚了一步,当他收回自己的手腕时。
上官砚那好看的眉宇拧得更紧,两眉之间的胭脂痣更加鲜艳欲滴。
“明明没病却借故称病!”上官砚沉声道,“你若是想摆脱我,告知我就可以!”不必这么煞费苦心!
此刻的孤苏羽觉得自己在这个丫头面前就像脱光了衣服一般。却又恼她的鲁莽与难训。更恼她竟然可以这般想他!
这个女人为何如此不听话!没有一般女子的温婉与柔软,只是他为何要对这种女子上心?
“许多年前云水寺前命县长儿子买我牡丹花的人是你吧?”上官砚望着男子清俊的容颜,幽幽然开口,似一声叹息。
孤苏羽沉默片刻,经她这么一提,似乎是想起了多年前的云水寺。记忆却只留下牡丹硕大的花容,还有一个模糊的容颜……
他抬首再对上女孩眉间那粒胭脂痣,心中莫名一动。
可是下一刻,孤苏羽绯色衣袖间的手紧紧握起,为什么,他每一次的思考都被这个女孩牵着鼻子走?
方才还恼她的鲁莽与桀骜不驯,此刻却随她的只言片语陷入追忆……
这算什么?!
为什么与这女孩的交锋他竟处于劣势?
上官砚盯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心中暗自得意。
“你为何借故称病?”上官砚沉声问道。
孤苏羽不怒反笑,他突然之间起身,绯色柔软的袍子随着他起身的幅度,簌簌垂下,修长的曲线展露无疑。
他的唇角一直上扬,步履轻缓朝着上官砚走去。
似乎是一瞬间上官砚被他带入怀中,一个转身压在了书案上。
顿时的体位改变让上官砚有些晕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要做什么?
孤苏羽的唇逐渐地接近她的耳垂,他故意吐出一阵气息,那酥麻之感刺激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你这么迫切的想知道我的全部?”他说道,话音里带着一丝讥笑。
“那我让你知道我的全部好吗?”
他的手指流连于她脸部的肌肤,欺霜赛雪,肤如凝脂……他无法形容此刻的感觉,太过美妙!
“那你也给我你的全部好吗?……”男子的唇慢慢的移向女孩的脖颈…。
上官砚惊愕地发现身上男子的双目变成了深红色,他的气息也有些不稳……
不!
似乎是鼓足勇气上官砚猛地将男人一把推开!
什么叫玩火自焚,如今她算是体会到了!
随着她一掌击在孤苏羽的胸口,孤苏羽也清醒过来。
有些狼狈地看着一旁惊恐未定的上官砚,自嘲:什么时候演戏也将自己演进去了?不过他总算是知道这个难驯的女人到底怕什么了!“我们还没有成亲!”上官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孤苏羽目里的绯红褪去,他没有立刻反驳上官砚,却是走向一旁的梨木桌上,径自拿起水壶倒了一杯茶。
微微润了下喉咙,褪去那口干舌燥之感,他才开口道:“不要再试图知道我为什么对外称病。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最好!”他顿了顿又道,“你弟兄的事我已加派人手去寻,如今清江一带灾民数以万计,清河县依旧一片洪泽,你弟兄若是幸存于事,估计也是流落在外。”
上官砚愕然抬眸望向孤苏羽,似乎是顿然而生的绝望要将她淹没了……
流落清郡的灾民数以万计,那她如何寻她弟兄,那么她是真真和哥哥弟弟们走散了?
懊恼,悔恨,还有悲伤交织于胸中,她有些想哭,却想不该在这里!
这个男人,他就是想看她的笑话,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低头?
思及此,上官砚咬牙,往阁外走去,不曾回头。
紫色的衣袂飞扬,是如紫藤花一般的幽冷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