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别怪村里人心黑手狠为难一个小女娃,那不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大家伙的日子都那么难熬啊。
“哎!”也不知道是谁叹了一口气。
众人间更是显得沉默异常,静的仿佛呼吸声也快不存在了。
闭了闭眼,老族长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苦涩,时也命也谁能想到周家族人竟是也有这样的一天,罢了罢了就这样过吧,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摸着胡须的手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而小雪一踏入花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一众的老人家面色惶惶坐立不安,坐又不能坐踏实的样子,但其间最是年轻的壮年大汉却是一派悠闲,甚至还摆出一副主人家般的姿态。
看在小雪的眼里再想到刚才门外遇到的混事,冷着的一张俏脸瞬间再次沉下来几分,这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待客啊。
进了花厅还未落座就听到之前稳稳坐着的壮年大汉,咳着嗓子沉沉的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接收员外府所有田产的雪小姐吧,再下是周家村的村长周福,这几位是村中的族老。”说这就朝其中长的最瘦小的一个老头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老头就跟唱大戏似的不知从哪憋出一眼泡的泪水,直呼出一句。“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个土里抛食的,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要是有那多的一丁点粮食,哪怕我们这些老的不吃也会给你送来的,只是可怜了家里的小伙子还有那媳妇小子要吃食。”
还不等小雪明白这是个啥意思,心想不是说商量租子的事吗?这又是扯得那出和哪出啊。
就又一个声音接着又是叹息又是无奈的的说着。
“小姐这真不是我们周家村的村民要欠着这租子不交,实在是老天不给人活路啊,你看这连年的不是洪涝就是匪患的,村民们也是不容易啊,哪像你们可怜见的连一顿饱饭都没得吃。”说着声音竟是也夹杂着一丝呜咽。
期间还有些个族老颤着身子想要给跪下,旁边的其他个人又连拉带扯的。
推推嚷嚷间竟是让小雪堵着的那一股气势也瞬间绷得不知去哪了,站在那越发的不自在,心头也闹哄的纠结着,脚步也跟着踱了踱,手臂那事伸出去又缩回来,搓了搓衣服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出接着一出的真是闻着伤心听着流泪,若不是这事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要平时路过忽然看见这种事情,小雪还真会以为是哪里的恶霸在强抢民田,作奸犯科违法乱纪呢。
哎呦!一不小心又冒出了现在人民警察的标题语了。
看到这场景真是无语吟噎了,这自己什么时候碰到过这场景啊,让老人家下跪让老人家因自己流泪,这是要折寿吗?
想到近几天在街头巷尾听到关于东夏国往年的战乱,现在的水患以及边陲小地方人的无奈,哎!心中不禁深深的无法不动容。
可想到俗语有句升米恩斗米仇、贪心不足蛇吞象。人呐,就是想接济下这些穷困百姓,也是要三思而后行量力而为。兵家有云谋而后动对于普通人也同样适用。就今天这些人刚刚的表现,虽说有真情流露逼不得已。但终究掩盖不了背后存着隐瞒算计,话再说回来这其中的哭诉和无奈行为中,究其根本倒是有几分真几分假就说不得准了。
可是自己就能真的放任这些事不管不顾吗,不能。先不说这些人以后都是自己的佃户,自己的土地还要靠这些人来种。今天就必须把这个事说个通透。
坐到花厅正中的雕花梨木椅上,打发了小丫鬟自顾自的端起茶壶,倒了杯茶稳了稳有些糟乱的心,心想这事——正皱眉沉思,却忽然发现周围安静了下来。
不由一惊这是怎么了,猛地抬头——
只见冷晴一手把着软剑一手死扯自己裙摆,满脸气恼怒急又隐忍憋闷无处发泄的样子,脖子上的青筋也跟着生一跳一跳生怕下一秒那把剑就抹了谁的脖子。
顺着裙摆的方向看竟是一双干瘪枯瘦带着点点老人斑的手,扯着已发皱的衣料久久不放,再看老人的表情不知是吓得还是怎么了,竟是颤抖中带着隐隐倔强。
往地上看竟还跌坐着个老人,表情一副惶恐惊呆的模样,身旁还飘落着几缕灰白的发丝,再看其肩膀上披散着明显参差不齐的短发,就知地上的断发肯定是从他头上削下来的。
再看其他人的表情也是惊慌恐惧、茫然无措,做出来的动作也是拽拉攀扯不一而足,让人不忍直视。
“哼”重重的一声。
魔法的音乐盒被打破,只见抓着冷晴衣摆的族老匆忙放开手中的裙摆,怕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有欠妥当太不成体统,慌忙看了下旁边摔倒的族老也不敢去搀扶,就蹭蹭的挪着自己的腿直往离冷晴远些的地方跪去,可又不敢跪的太远,直到自己觉得大概可以了。
才磕了个头说道,“小姐恕罪,小姐恕罪,是小老二们唐突了小姐,是小老二们没见过世面,小姐莫怪,小姐莫怪,我这就给小姐磕头陪个不是,只是那地租的事还请小姐一定要给个活路啊。家里辛辛苦苦一年也就打下那么几单子的粮食,小姐一个人就要了六成半这还要村民们怎么——”说着就是无言凝噎,那一个活字终究是再没说出口。
这时一直站着未动也未闹腾的大族老却一把扯起跪着的族老,低喝了声,“老四够了。”
真是把周家村历代祖宗的脸都给丢够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始作俑者的现任村长,直觉得气的胃疼连心脏也跟着一缩一缩的,闭了闭眼,我周家族人的风骨傲气算是毁在我等这一辈人的手中了。
“罢了——罢了——罢了”想着,三个罢了竟是连口脱出,自己却是未曾察觉。
偏那老四族老觉得还不够似的,竟是大力甩脱大族老的拉扯,扑通一声又是跪倒在冷晴的脚边,直超旁边的大族老吼了一声。
“你不替村里寻条活路,——我——想——我就跪在这求人,我就求着人家——求人家可怜可怜我们”说着苍老的脸上竟是直直的流下两横浊泪,那么大的年龄那么大的个老人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听得旁边的大族老眼圈里都起了一股子湿意,更别提其他族老,也是一股的悲从心生,心中苦闷酸楚岂是外人能知道。
“扑哧”,一抹笑音不合时宜的打破了哀怨伤心的一幕。
丫鬟紫嫣端着新烧的热水踱步自觉失态的低头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