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默失魂的坐在书桌前，愣愣得看着那副叶茉莉的画像，在之前几天他已经将它细心完成，画中的她眼神是那么纯真可爱，笑容邪气带着甜美，让人是那么放不下，弃不了。
“默”不知美人何时从画中走了出来，因为天冷淡蓝色长裙外披着雪白的狐毛披风，映着冻得微红的脸，比画中还要美上三分，可也要冷上三分。
“嗯”眼神从画中来到现实，可心却不愿看到她。
“你。。。。。”欲言又止
“唉。。。。。。。”
还有什么是说不出口的？
想要用手去温暖她微红的双颊，可自己的手可能比她还要冰冷几分吧？
“默。。。。。”她这样的犹豫让人害怕。。。
轻笑，想要让她知道一切都已无所谓，要什么就说吧，只要他能给。
“嗯。”离别的嘱咐变成了不成句的单音。
“厄！”在那双不再天真的深邃双眼里看到的情是那么无奈。尽管如此也希望可以将它深深印入心中，永不忘记，痛苦和决心，不舍和难过深深交织着，分不清，道不明。
黑色双瞳里千年不散的雾气，如今已凝结成冰，迷蒙不再，而是夺魂的冷清，纤长浓密的睫毛让人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是情，是欲，还是有离别的痛，一切统统化为无尽的黑。
“唉！。。。。”仿佛还有委屈，可那是谁的叹息。。。。。。。。
“呃？。。。”心中千言万语，无尽衷肠，却闷在喉管里出不去，说不出。
无言相对着，冷风刺骨，可衣衫单薄的默却毫不觉得冷，反倒觉空气窒闷的不能呼吸，脸颊也因缺少空气而涨红起来，为何不说半句话，哪怕是一个祝福，一个嘱咐，一个道别，哪怕是一个不舍的眼神，也让他知道，他的决定不是毫无根据地顺从，不要让他有机会嘲笑自己傻气。
可深邃双瞳里有的是看不懂地乱。
“默！”犹如冬日里的火，红的那样艳，和白雪一样让人睁不开眼，鲁蕊穿着红色毛绒披风来到东苑，打破那无声窒闷。
“收拾好了吗？哥哥说今天是个好天，说今天就走。”兴奋和开心完全表露在那张天真脸上。
“嗯！”有什么好收拾的，他所有的只是一颗心，不是带不走，而是想留下。
“那我们走吧？”她急不可待要把这个牵动心弦男人带回自己的家，连叶茉莉站在那里也视而不见。
隔着鲁蕊两人无声对望了一刻，一抹冷笑在默唇边扬起，谁说他不是件礼物，红爷因为某种目的将他送进叶宫，是间接将他送给她，而她现在为了叶氏权力将他送给鲁蕊，不知以后他还会被谁送给谁。
从头到尾他不过是个男妾，一个只拥有身体没有灵魂的躯体。而最可悲的是他有选择和摆脱的权力，却因为心里那份不应该的情感而放弃。
那末笑将脸上红潮层层退去，剩下冰冷白皙，只有眼里还剩下淡淡不舍，也正是因为那不舍，默跟随鲁蕊鲜红的身影离开东苑。
身上单薄衣衫在寒风中咧咧作响，微长卷发飞舞在脸颊，他不想也不愿耽误一点时间添加一件衣服，整理一下自己，既然已决定随她心愿，那也就不要太多留念，每多看她一眼，心就会痛多一分。
来到码头，在一众棕黄色枫叶之舟中有一艘很特别的船，船身和风帆是鲜艳的血红色，仔细分辨还可以看出上面印有深红色的火焰记号，虽然船身比其他的要小一些，但线条流畅，感觉敦实，坚固而完美，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霸道气势，那是鲁进精心打造的赤火神号。
赤火神号的甲板和侧面打开的船舱上，不停有人在上上下下搬运货物，其中一部分人身着暗红色衣服，想来都是跟随鲁进来叶城测试枫叶之舟的赤鲁族人，他们因为鲁蕊对默的留念无故在叶城多呆了两三个月，现在早已归心似箭，所以动作特别利索快捷。
一箱箱叶城和胭脂国特产被搬上了船，船身的吃水线快速向下沉去，犹如默的心，当货物装满的时，船就要启航了。
他在码头的街市上缓缓行走，脸上神色茫然，鲁蕊在各个小摊上最后搜刮着叶城特色，她晃动鲜红身影，牵扯着默身上每一条疼痛经脉，那种痛是如此撕心裂肺，他手里拿着刚才在正漩宫告别时，梅先生给他的《经络》和《千百草药》两本医书，那是所有行医人梦寐以求的至宝。
默知道就算有一天他熟读了这两本世人梦寐以求，梅先生大半生心血写成的医药奇书，也不可能让他此时身上的疼痛减轻半分。
记得刚才梅先生的脸色比他还要无奈三分，也是，找了大半世，才有这么一个看入眼的徒弟，原想指望他有朝一日可以将梅派医术盛传下去，可还没来得及教他任何东西，他就要离开，而一切无法改变，谁会不无奈。。。。。
单薄的衣衫让他在这寒冷冬日格外显眼，来往的人忍不住会对这个长相俊美，穿着讲究，神情失魂落魄的男人多看两眼，可默对那些眼光视而不见。
但突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不知是谁的眼光让他有如此不安感觉。
远处一位穿黑色毛皮披风男人，虽然他离默还有很远，可眼光却是深深锁定在他修长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