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诚轻敲了几下书房的门,门内传来闷闷的的声音进来。
高诚闪身进了书房,“老爷。”
“有消息了么?”
“禀老爷,有了。那女子果然没死,当日跌落悬崖后,是骆府的管家救了她,现在她是骆府少主骆少卿的贴身丫鬟,现下,骆少卿与她两情相悦。”
“原来如此,骆少卿的画虽流于外的不多,可我也曾见过,刚强有余而阴柔不足,这次的扇面却恰恰相反,若我猜的不错,这扇面应是那女子所画。”
“老爷英明,骆少卿在御扇交付之前,曾在家遭人暗算,受了伤,那些画也被抢走了,如果没有人代画,骆家不可能参加这次的评选。”
“抢画之人定是王家所派,他们父子俩对骆家早已恨之入骨了。”
正说着,只听外面又有敲门声,高诚打开门,只见一个黑衣人径直来到高俅面前,伏在耳边,说了些什么,继而垂手一旁,等候吩咐。
高俅听了黑衣人的话,两眼微微合起,抬了抬手,低喝道继续给我看着。
黑衣人离开后,高诚看着高俅的脸色,心知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便试探着问到:“老爷?”
“看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骆少卿回来了吗?”
“老爷,骆少卿不在府内,应是遵上谕去了汝州。”
高俅眯着眼,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的敲打着,高诚在一旁默不作声。
“高诚。”
“老爷请吩咐。”
“将骆家御扇的画是谁画的设法告诉王海生父子,其他的,就不用多言了。”
“高诚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王府。
“哼,消息确切?”
“爹,千真万确,那叫锦娘的丫头,才是这次御扇的作画之人。”
“一个女子,居然有此等画技,果然颇为了得!我王家居然败在一个小女子之手,简直是奇耻大辱。”
“爹,我们一定要出这口恶气,要不是这个丫头横生枝节,这次赢的人定是我们。”
“不用你说,爹自会知道该怎么办?”
“爹……”
“还有何事?”
“爹,听闻那女子长的还不错,爹可千万别……”
“哼,就知道花天酒地,此事非同小可,你少给我打歪脑子。”
皇宫。
宋徽宗俯身在案上,一副副的翻看着画院送来的画卷,连看了数副,都不满意,他有些气恼的放下画卷。
“官家,歇一歇再看吧。”贴身太监李晓早已看出了徽宗今日心绪不宁,见徽宗放下了笔,忙将参茶适时的送了上去。
徽宗接过茶,喝了一口,站在窗前,犹自琢磨着。
李晓见徽宗一脸不悦,深知主子脾气的他,这时忙忙的笑道:“官家可是找不到满意的画?”
“画院的这些画师,虽都画艺不凡,却无一人能将那梅花之高雅清韵之气给画出来,都太过呆板了些。”
“官家,画院内的画师大都善画山水景致,若论画花鸟画的好的,当推马家,只可惜……”
“是啊,论画花鸟,怕是无人能及那马远,如若不是因为朕,他又何至于辞官隐退,也就不会这么早就……”
“官家,这只能怪他兄妹二人福薄,怎能怨官家呢?”
徽宗想到了清梅,也就是早逝的清妃,那梅花一样清韵雅致的女子,却因难产而亡,马远也因此辞官隐世封笔,不过几年便传来马远已死的消息。
见徽宗想起了清妃,李晓忙转移话题,“官家,奴才倒是想起一人来,他的梅花或许与那马远有的一比。”
“哦,这世上还有人能与马远的梅花图相媲美?”
“官家忘了,那御扇上的梅花图。”
“对呀,亏的你提醒朕,那扇上的梅花确实画的不错,雅致有趣,不拘一格。”徽宗如同个孩子般,兀的开心起来。
“那骆少卿应该在汝州吧,这次好像是轮到他骆家的窑场替宫里烧瓷吧?”
“官家所言甚是,那骆少卿确在汝州。”
“李晓,收拾收拾,随朕去汝州,朕想亲眼瞧瞧那个骆少卿,顺便看看朕的那些个青瓷烧制的如何了。”
说走便走,徽宗是个艺术奇才,凡是与艺术相关的事情,其可谓是无一不通。对官窑青瓷,徽宗更是喜爱有加,甚至亲自为青瓷配料,只求烧制出更加完美的瓷器来。
来到汝州,恰逢第一批的青瓷出窑,徽宗爱瓷,汝州各处官窑皆知这皇帝对青瓷的喜好已到了有些痴迷的程度,因此,对徽宗亲临窑场开开窑已是见怪不怪了。
在窑场,徽宗第一次见到了骆少卿,骆少卿依旧是一身蓝袍,剑眉星目,身材硕长,透着一股书香之气,却又比读书人多几分英气。徽宗不禁点头,“好一个俊朗的少年郎!”
见皇帝亲临,骆少卿自是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
“草民骆少卿,参加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谢圣上。”
“圣上,吉时已经到,可否开窑?”
“开。”
徽宗令下,窑工长啸一声“开窑咯!”然后抓起酒碗,大口喝了一口,用力的喷到窑门之上,顿时酒遇窑门,升腾起一阵水汽,一股酒香弥漫开来。
众窑工合力推开泥封的窑门,另一边,拉下风门,将火渐渐熄灭,待窑内温度下降后,窑工这才进入窑内,将成形的器物一件件的搬出来,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桌上。
只见一件件青色瓷器亮闪闪的展现在徽宗的面前,件件工艺精巧,釉质如冰似玉、琥珀盈盈,油润闪现,众多器物中间,一个小口细长颈的花瓶引起了徽宗的注意,徽宗命人将那花瓶取来细看。
只见那瓶身之上,从瓶口开始。所开纹片层层相叠,非以往的那种只在釉面开裂出一些纹线,而是从釉面一直开到了釉下,釉下所开冰片形似梅花,大小不一,层层相叠,观之如梅花绽放,鲜活灵动,真是美至极致。尤为稀有的是,其梅花冰片里外绽放,将瓶身全部覆盖,非只在瓶身底部艰难地开出几朵,而是全器盛开,更为神妙之处是,层叠之处,细细数来,竟有七层之多。
徽宗看着手中瓷瓶,心内狂喜,摸着瓷瓶的手竟自有些颤抖。
“妙极!妙极!如此佳作真乃鬼斧神工也!这是如何烧制的,快快说来与我细听。”
骆少卿见徽宗颜色,知是非常满意,忙回到:“回圣上,草民只是在配釉时略做修改,为区别于汝瓷的薄胎薄釉,追求瓷釉肥厚庄重的玉质感,在釉料中加入上好的玉粉调配而成,故釉质温润油泽,纯净莹澈,再附以炸纹之法,方才烧制成此种瓷,瓷瓶还有一大特点”
“是何特点?”
“请圣上将瓷瓶放入水中。”
一旁端来一盆清水,徽宗将瓶轻轻放入水中,只见瓶身上的冰状梅花渐渐隐而不见了,仿佛冰入水即化了一般,将瓶自水中取出,冰状梅花又重现瓶身。
“妙哉奇哉!瓷瓶可有名字?”
“草民称其为梅花冰片。”
“好一个梅花冰片,果然名如其形呀!”
“谢圣上谬赞!”
“骆少卿,你真是个奇才呀!朕要重重赏你!”
“谢主隆恩!”
徽宗手捧瓷瓶,喜不自禁,问到你想要什么赏赐?只管提来。
骆少卿身形顿了顿,“少卿求圣上为少卿赐婚。”
“哦,少卿要朕赐婚,不知少卿看中的哪家千金?”
“草民所娶之人,并非官家小姐,亦非豪门贵胄,草民想娶之人只是草民家中的贴身丫鬟。”
“丫鬟?少卿要娶一个丫鬟?”
“是,圣上,她虽身份卑微,却是草民心爱之人。”
“嗯,难得少卿一片痴心,朕自当乐意做这红娘,好,我就赐你圣旨一道,只是这姑娘闺名?”
“她叫做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