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瘫坐在了地上,就算是事先心中有所准备,可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那种感觉还是让她觉得难以承受。
“那孩子、那孩子没死,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佶此时已是泪流满面,丝毫没有了一个帝王应有的气势与威严。
“圣上,您还记得马远吗?”
“马远?清儿的堂兄?”
“梅妃娘娘死前将锦娘托付给了他,梅妃娘娘是不想这个孩子也死在下毒之人的手里。十几年来,马远带着锦娘四海为家,为的就是躲避那个下毒之人的追杀。”
“可他们一直都不肯放过我们,爹带着我天南海北的到处走,我们从来不曾在一个地方待满过一年,爹为了我,做教书先生、做苦力、甚至为我去要过饭,但他却从来没让我挨过冻受过饿,他总说我不该是这个命,他教我学画画,还告诉我当我见到拿得出另半支玉笛的人后,我就能随心所欲的画画了,画我最喜爱的寒梅图……爹死了,就死在我怀里,因为我不听话,偷偷的画画去卖,他们找到了我们,杀死了爹,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锦娘的神情逐渐地变得恍惚起来,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微弱,坐在冰凉的地上,腹部传来一阵阵的刺痛,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冷,渐渐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黑暗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锦娘!”
“骆夫人!”
几声惊呼,在锦娘晕倒时同时响起,骆少卿冲在赵佶之前抱起了锦娘,可是他却触摸到了一手黏腻,抬手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那鲜艳的红顿时刺痛了骆少卿的眼睛,也刺痛了赵佶的心,他大声叫喊着:“太医!快传太医!”
叫喊声响彻了整个偏殿,霎时间,偏殿内灯火通明。
赵佶让骆少卿把锦娘抱到偏殿的床榻上去,骆少卿抱着锦娘,直奔赵佶所指的方向。这可是龙床,可此时骆少卿和赵佶根本顾不上那么多,赵佶紧紧跟在骆少卿的身后,宋大人在偏殿门口焦急地等着太医,不多会,太医便到了,宋大人一把抓着太医,一路走一路说:“快来!待会什么都别问,只管救人,也什么都不说出去,否则当心你的脑袋。”“是,下官明白!”
龙床之上,躺着一个身穿囚衣的年轻女子,旁边还有一个同样身穿囚衣的英俊男子,而他们尊贵的皇上,在床前焦急地踱着步子。一见到太医,赵佶不等他行礼就急忙说道:“不要行礼了,快,看看她怎样了?”
太医忙上前为锦娘把脉,一旁的骆少卿和赵佶紧张的看着他。
“启禀圣上,这位姑娘已经身怀有孕了,只是身子很虚,而且,已经有小产的迹象了。”
“什么?她有孩子了”?骆少卿一把抓住太医的手:“求求你,快救她……”
“若是大人孩子只能保其一,那是保……”
“保大人,我只要她!”
“大人要,孩子也要,他们少一根寒毛我要你的脑袋!”
太医吓得一缩头,“遵旨!”
太医脚不沾地的一路小跑着去开方抓药,赵佶命自己的贴身太监李明李公公跟着去,抓了药,太医亲自熬好药,李明拎着装着药碗的食盒,一路小跑着把药送到偏殿内,赵佶亲自接过药碗,端到骆少卿的面前,骆少卿接过药碗,吹了吹,含了一大口,口对口的将药一滴不剩地哺喂了进去。喂完药,太医又替锦娘扎了几针,半个时辰后,太医取下了金针,又重新给锦娘把了把脉。
“怎样?”赵佶在一旁问道。
“禀圣上,出血已经止住了,孩子也暂时保住了,只是,不能再有任何刺激,否则这孩子就当真保不住了。老臣这就去开几幅保胎养身的方子来。”
“去吧!”太医退了出去,赵佶和骆少卿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李明此时叫来了一名宫女,又拿来了两套衣裳,圣上,奴才擅自做主,找来两套衣物。
赵佶看了看李明,拿起了那两套衣服,走到骆少卿的面前。
“少卿,你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待会让宫娥也替锦娘换了吧!”
望着赵佶手中的衣服,骆少卿明白,这次他们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