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运五年五月,朱瑓重回皇宫,那一年他八岁,正是孤独念青临盆那几日,娇鸾殿忙的不可开交,朱世君站在殿外心里既不是滋味,因为朱丹告诉,他,已被孤独家冷落,日后的弟弟会比更受宠爱。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上学去。”碧青吩咐宫奴们安置时瞧见朱世君神色呆呆的站在殿外,不由的愣住。
昔日温柔的碧青何曾这样不耐烦的对自己说话?朱世君心里十分难过,默默转身朝上书房走去,碧青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指着一个宫人道:“把那个被褥拆了,换新的。”
月上三干,舒婷欢喜的搂着长高许多的朱瑓,这几年调养的好,八岁的孩子噌噌的往上涨,她笑眯眯的搂着自己的孩子,抚上他的双颊,看着和自己眉眼一致的孩童,真是个美丽的孩子啊。
“娘娘,皇后娘娘的羊水破了。”方诺悄然无声的站在帷幕后,舒婷浑身一震,缓缓直起身来,淡淡道:“你去盯着,情况有变再来汇报。”
“是。”
半年不曾见自己母亲的朱瑓心头惊诧的望着舒婷,比起朱篙他更怕舒婷,没有理由。或许称不上怕,而是一种畏惧。他曾听董舅舅说过:“你的母亲,有时候甘愿做个愚笨之人,有时候她是心狠手辣的主儿,没有人能够看出来,比起孤独念青……呵呵……不然,我也不会倾天下在她身上下注……”
什么时候,她母亲眸中的神情变了?朱瑓笑容不减,搂着舒婷的腰身,软软的唤着她,舒婷温柔的摩擦他的脊背,僵硬又颤抖。
“瑓儿,今日,跟母亲做一件事可好?”舒婷抬起朱瑓的下巴,笑容不变,却让人意味深长。
朱瑓颔首,母子相拥,一盏茶的功夫,方诺急急奔来,声音有一丝异样:“娘娘,皇后娘娘难产……正疼痛难当。”
“陛下呢?”舒婷静静的问。
“陛下……陛下正在与董大人商议国事,命人不可打扰。”方诺又道。
“还有哪位大人和我大哥在一起?”舒婷又问。
“孤独海与孤独清秋两位大人,亦有佐藤大人,还有。”
“我知道了。”舒婷截道,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朱瑓,牵起他的手淡淡道:“走,我们上娇鸾殿。”笑容淡淡。
一路朝娇鸾殿的方向,宫奴们都惊讶的看着舒婷,这个足不出宫的娘娘就连国宴都借口推脱,入宫三年来,见过她的宫人寥寥无几,尤其是娇鸾殿一带的宫奴们。
舒婷前者朱瑓的手,吩咐道:“到了娇鸾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知道吗?”
朱瑓点头,绕过回廊,凤宫赫然耸立,琉璃壁瓦,虽不气势宏伟,可也是十分气派的宫殿,远远就瞧见宫外簇拥了不少人,待走近,朱瑓才看见是孤独卫守在殿外。
一男子上前附耳对一身紫衫的孤独卫道:“来了!”警戒的看着孤身一人来的男子,孤独卫眯眯眼,笑道:“娘娘,你怎么来了?”视线移向神色淡漠的朱瑓。
“听说皇后娘娘难产,我特意过来看看。”舒婷牵着朱瑓的手诧异道:“副帅,你这是做什么?”
孤独卫身子一拦,不咸不淡的道:“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舒婷微微一笑:“那打扰了。”牵着朱瑓的手往回走,刚走一段路,碧青推门而出,脸色大变:“副帅,快去唤陛下过来,娘娘……娘娘……”
孤独卫不多话,直接奔向轩文殿,唰,一柄长剑赫然横档在眼前,公输武走出阴影,笑道:“副帅,陛下吩咐下来,任何人不得打扰。”
“滚开。”孤独卫抽出佩剑喝道:“公输武,你已投向我孤独门下,你想在打算做什么?”
公输武歪着头傻傻的问:“啊?那是我哥好不好!我公输武可不会投向你们孤独家。”然后嗤笑一声,公输武吊儿郎当的挑眉:“孤独卫,我告诉你,我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哼,愚蠢不说,又莽撞……”
“找死!让开。”孤独卫呸一口,一剑挥去,气势磅礴,雷霆如电,公输武轻笑的闪开,笑嘻嘻道:“哼,蠢猪,想过去,就得过我这一关,打赢我,我就让开。”
孤独卫又呸,已经说出粗口:“给老子滚一边去,老子现在没空和你打,别想又计调开我。”而后唰唰几剑直刺,公输武笑眯眯的迎战。
“难得啊,孤独清秋如此稳重的人,居然能生出你这个脾气暴躁的儿子来,我真是相当的意外啊!说说,他到底是不是你父亲,还是你捡来的?”
孤独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自出生就是在孤独光环之下,性子傲慢又不计后果的果断,与公输武恰好相反。公输三兄弟,个个凭借真本事,与孤独卫的傲气迥然不同。
二人相斗,一个笑嘻嘻的讽刺,一个被刺激的火冒三丈,两身影相交,渐渐离开轩文殿的方向而孤独卫毫无觉察。
孤独卫一去,碧青看舒婷好整以暇哦的在旁边和朱瑓聊天正欢,不由得一愣,心里哼一声,正欲转身而去,舒婷道:“我可以替孤独皇后接生,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去告诉孤独念青,是否答应。”
娇鸾殿寝宫,接生老嬷嬷用袖子拭汗,脸色苍白:“给娘娘一片参片含在嘴里。”
孤独念青双眸涣散,问道:“本宫没了力气,嬷嬷,你可要想法子……”
“皇后娘娘,老奴、老奴……”
不一会,另一老嬷嬷进殿,看着情况,知道在拖下去,估计孩子也会胎死腹中,忙狠狠拧一把孤独念青的手臂:“娘娘,得罪了。”
孤独念青精神不少,喘息几口后,配合老嬷嬷:“啊……啊……啊……哈哈哈……呜呜,陛下,陛下在哪里?碧青……”
碧青一进来就奔了过来,眼角挂着泪珠,哽咽道:“娘娘!”
“陛下呢?喝喝……本宫要见陛下……”孤独念湿漉漉的娇艳苦笑一声:“本宫,唔,本宫这次怕听不过去了!一定要把陛下唤来……本宫想在死前,看一看陛下……啊……”腹中绞痛,老嬷嬷一看一坨血液流出,身子一晃。
碧青点头,勉强笑道:“皇后娘娘,副帅已去唤陛下了,娘娘可要平安的生下小皇子啊,这样陛下一来就能看到小皇子了,陛下会很高兴的。”
孤独念青头一歪,吓得碧青一屁股坐在地上,喊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老嬷嬷忙过来掐人中,又恨恨甩了孤独念青几耳光,自己也是急哑了嗓子:“娘娘,娘娘,挺住啊。”否者,所有人皆可陪葬。
舒婷听见里面的动静,微微一笑,听朱瑓讲和孝天邑之间的趣事,逗得舒婷哈哈大笑,这时,碧青跌跌撞撞来到舒婷身边,已是泣不成声。
牵手让朱瑓进寝宫,看舒婷执意,碧青也顾不记得其他。熟悉的宫殿,舒婷默然的来到卧榻,一片狼藉,血与独有的气味混合,朱瑓皱皱眉,舒婷让他在一旁坐着,自己来到纱帘后,孤独念青气若游丝的挣扎着,两个摸摸还在进最后的努力。
舒婷闭眼做个深呼吸,对所有尊神忏悔,睁眼时,眉眼皆明朗,淡淡道:“碧青留下,两位默默还是退出去吧。”
老嬷嬷也顾不得其他,替死鬼来了,她们自然溜得比谁都快。
净手后,舒婷的手不断的活动几下,碧青惊讶的看着本来棱角分明的手忽然没有了骨那般的软绵,又柔又小,缩小了不少。
舒婷摸索来到窄窄的甬道内,此刻的孤独念青除了嘤嘤声,似昏迷了。摸到孩子的头,探索来到鼻息,舒婷在鼻梁处用力一摁,孩子一抖,她的身也跟着一抖,慢慢扩充产道,舒婷熟练的将孩子……(汗滴滴,汗滴滴)
果然是个皇子!舒婷处理后,将孩子抱给碧青,此时,一声高喊声,朱篙来了。
孩子哭得抽抽噎噎,声音惊醒了孤独念青,乍一瞧舒婷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阴鸷的眼神她清醒不少。
“皇后娘娘,看,小皇子呢!”碧青欢天喜地的抱着孩子给孤独念青,孤独念青一震,终于笑了起来,又听朱篙在外等候,道:“给陛下看看,让陛下赐名。”
“是!”碧青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乐于绯心!”
“孤独念青。”
两个女子对视一眼,孤独念青扯扯嘴角看着一旁静默的朱瑓,复回到舒婷脸上,刚离开的碧青在外哇啦哇啦叫起来,哭喊道:“小皇子,小皇子怎么了,怎么了?”
“快唤太医。”朱篙的声音。
孤独念青瞪眼,急切的想要下床,舒婷忙制止:“你刚生产完,不能下床。”
孤独念青一怔,愣愣的看着舒婷,片刻恍然大悟的样子,失态道:“乐于绯心收起你的假慈悲,你是不是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我劝你还不是莫要激动得好。”舒婷冷笑道:“我既然打算来接生,就不会做手脚。”
显然孤独念青不会相信乐于绯心,看着她滚落下床,舒婷冷眼看着,居高临下喝道:“你若不想死,就不要动。”
外面的动静对孤独念青而来,就是死的煎熬,她扭头过来,恨声道:“乐于绯心,我伤你儿子,你害死我的女儿,此事你为何还要对我的孩儿下手,为何?是想要后位吗?是想要皇位吗?”
舒婷叹息一声,吩咐朱瑓:“你去看看外面小皇子的情况如何!”
朱瑓去。
“后位?我不稀罕!他朱篙给我,我也不要!皇位,自然我要给我的儿子!你们孤独家,休想和我争,任何人也休要和我抢!”舒婷缓缓蹲下身,低低在孤独念青耳旁低语:“可惜,你看不到你一手撑起来的孤独家落破的样子了。”
孤独念青一听另有深意,冷笑不已:“乐于绯心,孤独家不会同你们乐于一族轰塌!你——”
碧青几乎用爬的姿势跑进来,身子抖得如秋风落叶。
“皇后娘娘,小皇子……小皇子……去了……”
Ps:没有写到之处,番外补上来!呜呜,有人恨舒婷,就恨吧!恨我,也恨吧!对不起亲们,昨天欠更…呜呜呜,我不是有意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