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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红霞之下,风扬飞沙,锣鼓喧天,马蹄、厮杀、哀号不绝。

端坐战车上的是一位身怀六甲的孕妇,如鹤立鸡群。

一袭简单的衣装勾勒出她高隆起的肚子,不见笨拙,英姿飒爽,娇媚倾城的五官,眉眼之间,皆是精明睿智的风采,淡定的看着眼前厮杀一片,血雨腥风。

“王妃,司马将军已经攻下南城。”

“王妃,东城被攻破。”

“王妃,北城沦陷。”

“王妃,西门宰相里应外合已为王爷打开皇城门。”

西门疏站起身,抬手揉了揉眉心,低眸看着高隆起的肚子,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意,握紧手中的长鞭,纵身一跃,长鞭一挥,顿时开出一道血路,手一伸,厉声道:“旗给我。”

“王妃。”副将看了一眼西门疏,没多想,果决的将手中的旗杆给她。

身怀六甲的她,披挂上阵,一手拿旗杆,一手握长鞭,鞭起鞭落,血肉横飞,旗帜上的烈焰在空中飞舞,阳光的照射下,烈焰雄风。

烈日在西门疏身上镀了层金光,双眸里却濡染上冰冷的寒芒,气势凌厉,势不可挡。

脚尖轻点,纵身跃起,长鞭挥出,缠在城头上插着的旗杆上,回手一缩,旗帜被挥到城下,随着最后一声破城的火炮,西门疏将烈焰旗帜插在城头上,宣告着最后一道防线已被攻破。

“王妃,王爷已经攻进宫阙,斩下高祖帝的首级,帝后悬梁自尽,后宫嫔妃全歼灭。”

战乱结束,尘埃终落。

皇城宫阙,红墙黄瓦,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恭贺吾君,吾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门疏刚踏进金銮殿,就听到众人的恭贺声,如雨后惊雷,震响整个金銮殿。抬头就见龙椅前,东方邪身着银色盔甲,傲然屹立在龙椅前。一张绝世面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东方邪见站在殿门外的西门疏,袖袍一挥,高举起手,瞬间所有声浪停歇,阔步朝西门疏走去,大手伸向西门疏。“疏儿。”

“邪。”西门疏一愣,嘴角一抹浅笑扬起,带起了腮边的两个梨涡,素手伸出,将小手放在东方邪的大手中。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里汇聚了千言万语,十指相扣,携带到老,东方邪拉着西门疏走到龙椅前。

东方邪回身面对众人,两人并肩而立,一手紧紧扣住西门疏的腰,十指相扣的手高举起,高声道:“朕的帝后。”

“吾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高喊声炸响,响彻宫殿。

东方邪叫来御医为西门疏把脉,确定一切安好,才让御医退下,东方邪扶起西门疏,轻柔的将她搂抱在怀里,大手抚摸着她的肚子。“疏儿,苦了你。”

“为你,不苦,值得。”西门疏摇头,为他,再苦她也觉得是甜,不过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可她的心,却愈加惊慌,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东方邪目光一滞,放开西门疏,握住她的双肩,一脸抱歉的道:“疏儿,皇宫现在还没修复完善,我叫离天先送你回王府,我向你保证,三日后亲自接你回宫,紧接着就为你举行隆重的封后仪式。”

西门疏一愣,嫁给他这四年来,这是他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是感激她吗?无论是感激,还是真心诚意,还是抱歉,只要让她留在他身边,对她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拉下东方邪握住她肩的手,紧握在手中,痴迷的目光凝望着他。

“邪,不急,别把身体累坏了,我可以等。”西门疏根本不重视这些,她为他所做的一切,只为陪伴在他身边。

眼眸一凝,东方邪紧抿着唇,长臂一伸,将西门疏重新搂抱在怀中,下巴放在她头顶,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凌厉的狡黠,身上散发出内敛而冷漠的气息。

回到王府,西门疏仰望苍穹,微笑中升腾起一抹苦涩的无奈。

拒绝下人们的陪同,西门疏去了她经常去的一些地方,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熟悉。如今,这里只能永远追忆,只能永远藏在心底,比起深宫,她情愿住在王府。

三天后。

开门声响起,西门疏坐在铜镜前,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来此目的。

“你回来了。”西门疏慢慢放下木梳,她用得是“回”,而非“来”。

“为何不换衣衫?”扫了一眼床上放着的华丽宫装,东方邪看着依旧是一袭白衣的西门疏,简单的挽着少许青丝,插一根玉钗,宛如淡梅初绽。

“不需要。”淡然的吐出三个字,一股苦涩的药味沁入鼻翼,刺激得西门疏的心一阵寒颤。身子僵硬着,神经紧绷着。他还是要对她下手!

她知道,他娶她是为了利用,江山得手,她便失去了利用价值,明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却甘之如饴,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放下。”东方邪手一扬,他身后的离天越过他,走到桌前,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面上,转身走了出去,关门,留给他们一个寂静的空间。

手覆盖在腹部,紧攥着单薄的衣衫,压抑着颤抖的身子。这一切不是在她意料之中吗?当他不让她留在皇宫,她就知道自己的最终下场。

“你可有遗言?”一身明黄色龙袍,那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衬托得东方邪愈加的尊贵。

西门疏转过身,目光掠过放在桌上的药碗里,墨绿的药汁飘散着袅袅烟雾弥漫,最后仰头凝望着东方邪,平静的问道:“当尘埃最终落定,死就是我的结局吗?”

“是。”东方邪负手看着西门疏,说完,刀刃般绝冷的薄唇紧紧抿着。

沉默、压抑汇聚在两人之间。

“孩子七个月了。”西门疏低眸,抚摸着高隆起的肚子,脸上是恬静的笑。

“我知道。”冷冷的撇了她的肚子一眼,东方邪快速的移开目光。

“我求你,让我生下他,好吗?”低微的语气,西门疏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东方邪,没有用她这四年来为他而努力,为他而辛苦谈条件,因为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从一开始,他就没隐瞒,利用也是摆在阳光下。

记得,他们大婚前夕,他来西门府找自己。“本王之所以答应娶你,是为了利用你助我得江山,江山到手,你就无毫价值,而本王绝对不会让无价值之人活于世,这样,你还要执意嫁本王吗?”

“要,致死不悔。”当时的她,义无反顾的点头。

她的爱是卑微的,也是可悲的。

他是她的毒药,像罂粟一般,明知摆放在眼前的是穿心毒药,她还饮鸩止渴。

“他陪了你七个月,该知足。”东方邪冷漠无情的拒绝。

“他是你的孩子。”西门疏身子一僵,血液停止流动,她没有求他放过自己,只求他让她生下孩子,孩子也是他的,他却想也未想拒绝得这般彻底,对她狠心就罢,对他亲生骨肉亦不例外。

“那又怎么样?”半眯着眸,东方邪反问道。

“虎毒不食子。”血色从脸上退去,西门疏咬着银牙,从牙缝里迸出。

“想要孩子,生多少都有,而你肚子里的,我从来不稀罕。”东方邪瞪着面色惨白的西门疏,满脸鄙夷,身在皇室,骨肉相残的案例还少吗?

一阵心寒,如掉入千年冰渊,西门疏浑身颤抖不已。

“别妄想逃,你知道我的残忍。”东方邪迈开步伐,端起桌上的药碗,朝西门疏走去,将药送到她嘴边,态度万分冷漠的道:“喝了它。”

前面的话是威胁,后面的话是断她的路。

浓烈的苦涩味儿,飘进她鼻孔里,唇触及到药,苦味溢满口中,西门疏身子反射性的向后移动。

“如果你想让我跟西门家决裂,你大可反抗,你死后,在我还没动西门家前,后位将会为你留着,我也会告诉你爹,你是不习惯深宫,所以逃离。”东方邪端着药碗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压制住西门疏的后脑,制止她躲避。

逃,如果她有逃的打算,三天前就逃了,何需等到现在,她无心逃,也知道自己逃不了,让他东方邪惦念的东西,是逃不出他的爪牙。

“我自己喝。”眼底氤氲起一层水雾,接过药碗,蓦地站起身,转过头,将她澎湃的心底掩饰了起来,仰头将苦涩的药吞入腹中。

原来爱情这么伤人,爱他比想象中还难,心太累,身太累,太多道理,太多牵强,太多包袱。

孩子,她终究保不住,求,她求过,垂死挣扎,也只是徒增伤,也是给自己难堪,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高傲。

西门疏感觉肚子蓦地一痛,一手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倚靠着梳妆台缓缓瘫倒下来,苍白的唇瓣微颤着,视线渐渐模糊。嫣红的鲜血从她的身体里汩汩涌出来,顺着她的腿蜿蜒而下,鲜红的血浸透裙在地板上酝酿开,赫然刺目,宛若一朵艳冶的荼蘼花。

痛得昏迷之前,听到东方邪决然的说道:“葬于后山。”

天色阴沉的黑暗,竹林深处一间竹屋,依稀可以看见微亮的灯火。片刻之间,风起云涌,大雨磅礴,风雨里,一盏灯火摇曳在黑暗里。

“主子。”来者单膝落地。

“通知小姐,西门疏被离天救走。”冰冷的声音,不带一点情感。

“是。”

来者消失后,黑衣人转身看着竹屋,眼底寒芒迸射出来,嘴角旋起邪佞冷笑。“西门疏,这次看你还能逃出升天。”

昏暗的灯光下,西门疏紧闭着双眸,娴雅娇美,脸色煞白如雪,泛白的唇瓣已经发干,上面布满了褶皱,看似毫无生机,只有那浅浅的呼吸声,才足以证明她还活着。

修长的睫羽轻颤了一下,西门疏轻咳了声,眼睛缓缓弹开,映入眼帘是陌生的环境,无力的闭上双眸。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

“王妃,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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