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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都,丞相府。

  曹操一脸凝重,踱来踱去。身旁贾诩、张郃、华歆、荀攸等人环伺一旁。

  “启禀丞相,我追了大半夜,并未见到黑衣人面目,那人身法矫捷,轻功在我之上…”张郃说到此处,顿住不说,望向曹操。

  “依你这这么说,黑衣人会将赵云藏在何处呢?”曹操问道。

  贾诩插言道:“我上上下下查过清扬寺,并未发现任何踪迹,可却觉得颇多可疑之处。这清扬寺与后山的醒钟亭的匾额为其一也;后院格局竟似一家官宦庭院,此其二也;寺中竟留宿女客,此其三也。这个清扬寺倒值得调查调查。”

  旁边荀攸忽道:“未知贾先生将清扬寺每个角落都查过了吗?”

  贾诩惑然不解,忽地跺脚道:“糟了,那人定是将赵云置于床下了,而我未曾留意,只道两人早已不在那房间了。一定是的,一定是的…赵去此刻定然还在清扬寺中。”

  曹操哈哈一笑道:“无妨!赵云被隽义点了要穴,当今世上怕是除了隽义外,无人能解。赵云即便恢复以后,也与常人无异。倒是那黑衣蒙面人来历不明,武功不凡,值得得调查一下。”

  “我已派人星夜通知文远,令他小心巡查,于汝南定要将二人擒拿。”贾诩道。

  “贾先生莫急!截是必然要截的,可是关键得看怎么截?”曹操道。

  “最好是…”一旁的荀攸笑道。

  “瓮中捉鳖。”曹操、荀攸、贾诩三人异口同声道。

  “华歆,你立即前往汝南,协助张辽速速安排此事!隽义还得派人速速查明清扬寺中那黑衣人的底细。”曹操此刻方显出一方霸主的决断之气。

  华歆、张郃二人立即领命而出。

  “贾先生,你奔波了两天两夜,先回去休息吧!”曹操望向贾诩道。

  “你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了,料无大碍,我已经让络儿先回汝南查探消息了,咱们今天下午即回。”白素道。

  “任凭姑娘吩咐!”自是赵云。

  白素一笑,道:“还有一事相询,未知子龙因何被曹丞相追杀?又肯为一群不相干的难民甘愿被擒?”

  赵云遂交自己出身、来历,并如何弃袁绍,从公孙瓒,偶遇刘备,深感其德,欲从之,奈何不得其便,一一相告。“后来袁绍勾结辽东乌丸三郡,击败公孙瓒,我因打探不到刘皇叔下落,只能游荡于山林草莽之间,几近一年。今春三月,因打听到刘皇叔投奔荆州刘表,现守新野,遂一意来投。前几日,路过许都,因想曹操奸雄,不如顺手杀了他,或是救了汉帝,拿去给皇叔当见面礼。”说到这里,赵云哈哈一笑,接着道:“不想…不想,曹操手下强将如云,差点丢了性命,也怪我太过轻敌莽撞。我虽侥幸得脱,却已是强弩之末。”

  白素听到这里,心下暗道:“这几句话他说得倒很简单,只昨夜张郃便极是难缠,何况许都中高手如云?他不知怎样才逃出许都?”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担忧,一阵钦佩。

  “后来,张郃、贾诩二人拦于要路,即使当时我不挺身而出,想来也很难逃脱贾诩的眼光。况且大丈夫生于乱世,本当立志除强扶弱,救民安邦,又岂能让无辜之人因我而受到牵连…”

  赵云这几句话掷地有声,豪气干云,而又至诚至信,绝无矫揉造作之意。白素暗中叫好,目光不觉投向赵云。却是俊朗非凡,潇洒出群,举手投足、一言一语,说不出的自然、温暖;淡淡沧桑之中不失少年英气。忽又想起今日清晨与此人在醒钟亭那般亲近,而自己竟将十多年间埋藏在心中最大的全然相告,不由脸色一红,低下了头。

  殊不知赵云此时正瞧向白素,见她脸色微红,嘴角似有笑意,眼神似是害羞,似是嗔怪,怎知她心中所想?只奇怪她竟如此反应,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子龙悲天悯人,立志救民水火,果非常人可比!不知今后有何打算?”白素察觉气氛尴尬,不觉又问道。

  “刘皇叔躬行仁义,恩泽天下,等过了这汝南地界,我便去相投。日后追随左右,定当驰骋沙场,讨贼安民!”赵云道。

  白素心下黯然,抿唇不语:天下当真有如此傻瓜,从来不为自己着想?

  “刘皇叔一直以来虽仁德布于四海,但却疲于奔命,无寸地可守,只是寄人篱下。现虽依附于刘表,可刘表只知盲守,更兼年迈,新野小县岂能久驻?曹操北方已平,既无后顾之忧,不久定当南下,届时新野地处曹操大军必经之路,岂不顿为齑粉?何谈匡扶天下,定邦安国?况且这天下唯有德之人居之,为何非要姓刘的来治理这天下?”白素说到这里,望了望有点吃惊的赵云,笑了笑,接着道:“若此时另有一人,亲民爱民,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乱,还世间和平安定,你会做何想?”

  赵云听得此语,竟是闻所未闻,直似心头响了一声霹雳。这番话看似无理,却令人无可辨驳?

  “这,这….”赵云一时间不知如何做答。

  白素一笑,扬起脸道:“其实这也不必多想,夏桀残暴,商汤代之;纣王无道,武王伐之;秦虽统一六国,却也只历一十五载;楚汉之争,刘邦以一亭长而终得天下,及后王莽乱政,光武中兴。所以说,王道更替,社稷轮回,乃自然之理也,又何必非要找个汉家正统来做皇帝?就拿曹操来说,灭袁绍袁术,平董卓吕布,征张燕张绣,始得北方战乱得以平息,岂非大功一件?若天下果真是他曹家的,刘备至死抵抗,岂不是多糟蹋了几座城池,一方生民?那里你岂不成了帮凶?”

  “汉室江山已传了数百年了,而今曹贼欺凌汉帝,大逆不道,天下诸侯理应群起攻之,以正王室。”赵云气愤道。

  白素颇是戏谑笑道:“你就料到刘备一定会恭迎汉帝?”

  “这人自然。”赵云立即道。

  “哈哈,子龙莫怪。今日只属白素一时妄语,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白素粲然道。

  “今日你可是又给我上了一课。”赵云望向白素,若有所思道,“而且相当深刻。”

  “劳子龙费神了,你腿上箭伤未愈,行走不便,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看下络儿,估计她也该回了!”说着,白素退了出来,留下赵云一人坐于窗前,翻来覆去地想方才白素那番离经叛道的话。

  转瞬间太阳已然西斜,清扬山上走下一群人来,正是白素、赵云等人。此刻白素因怕赵云箭伤反复,行走不便,便让赵云坐了自己来时轿子,由白棠、白棣、白和、白乐四人抬了回汝南城。

  “倒便宜你了,这轿子小姐还没坐过几次呢!”络儿“咯咯”笑道。

  白素白了络儿一眼,道;“络儿,不得放肆,人家是客。”

  “谁是人家?人家是谁?”络儿笑得更欢。

  白素亦是一笑,向白棠等人道:“白棠白乐,你们路上小心点!”

  顶先一人回道:“放心吧!小姐。”竟也十分清俊,却分不清是四人中的哪一个。

  这样,一行人不急不缓地向着汝南而去。

  只是苦了赵云,一路上满心狐疑,如坐针毡,遂不禁掀帘相询道:“你们也是白府的人?”白素、络儿坠后里许,一路上嘻嘻笑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白棠边走边道:“算是吧!我们几个自小便在白府的安民村里,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十几年来全靠白府养育,其实我们即使粉身碎骨,也难报白府大恩于万一。”

  赵云本也是个孤儿,对此极有感触,道:“所以,你就改姓为白,在白府里作轿夫?”

  “不,不,小姐从不要我们做什么的。这些都是我们自愿的,我们知道小姐经常去清扬寺里礼佛,一路尽是山路,所以就做了这顶轿子,想载小姐去上香。小姐也曾劝过我们,让我们不必如此,可是实在拗不过我们,方才允了。其实,即便小姐不坐,我们每次跟着,守在她身边也安心。”白棠道。

  “小姐待我们可好了,安民村那么多老人孤儿,白府无怨无求地供养了十几年…”

  “其实不光是安民村,就整个汝南城来说,谁家有什么难事,白府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白棣、白和、白乐见白棠说得至情至理,也动情道。

  “既如此说,白府在汝南岂非甚得民心?”赵云道。

  “汝南城中哪家不对白府感恩戴德,只要说是白府的事,那就是整个汝南城的事。若说汝南城只有一家白府也不为过,况且现今郡守张将军驻守汝南两年来,对小姐情有独钟,众所周知,怕是过两年,连汝南城都姓白了。”其中一人哈哈笑道。

  赵云一怔,又听白棠道:“若说那张将军,论人物品貌,与小姐倒也相配,况且他谦恭怜下,对小姐也极好,大伙都愿意他们俩在一起。”

  赵云心中忽地泛出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茫然不知所已,忙又收束心神,凝神再听。

  “公子,其实我们四个已被张将军挑入千骑营中,过几天可能就得赴许都军营了,这次怕是最后一次送小姐上香了。”白棠不无伤感道。

  赵云又是一惊,想不到闻名天下的曹军千骑营竟由这汝南安民村里选出,遂留神看他四人,虽说道路凸凹不平,却不觉轿子有任何晃动,四人身手甚是敏捷灵活。一路上只顾和他们说话,连他们个个身怀武功也没能瞧出来。

  这张将军果是不凡,竟能掌管千骑营,心里一念至此,又问道:“不知这张将军是什么来历?”

  “噢,张将军就是吕布手下大将张辽张文远。因吕布兵败,遂降了曹丞相,被派来驻守汝南,查探江东和荆州消息。”

  “原来是他!”赵云心里暗道。“白棠,你们送到这里吧就先回安民村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到白府来找我。”不知何时,白素与络儿也赶了上来,道。

  “嗯,小姐。那以后你自己可得小心点!”白棠道,眼神里明显闪过不舍。

  “放心吧!这条路我又不是走了一回了!你们还是快回安民村吧!那里的事情如今全靠你们几个费心呢!”白素叮嘱道。

  白棠四人依依不舍地走了。

  赵云望着微风中长发扬起的白素,不由心下感伤:难道她竟不知道这有可能是四人最后一次送她吗?

  络儿一旁道:“小姐,今天他们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白素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说完又指着前面依稀可见的城头,道:“前方便是汝南城,络儿已经探过了,城门处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诫备,咱们快走吧!天黑之前就能赶回去。”

  三个人影映着夕阳,向着汝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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