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轩辕澈送走后,苏未晞转身撞上了独孤长舟,依旧一身白衣胜雪,依旧面具银光如华。
苏未晞直直撞进独孤长舟怀里。独孤长舟顺势双臂一伸一紧,将怀中人抱住:“别和其他男人太亲近,我会吃醋的。”
苏未晞想挣挣不开,抬头望向他的眼睛警告:“男女授受不亲,不许占我便宜,否则对你不客气。”
独孤长舟饶有兴致的笑:“要怎么不客气?杀了我?”
苏未晞气结,狠狠咬牙:“别以为我不敢!”
“你若能杀的掉我,也算不枉此生了。”独孤长舟很无耻的说,“我不介意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苏未晞放弃跟他争辩,白了他一眼,“这是皇宫,你来做什么?”
独孤长舟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来找你啊。”
“找我做什么?”
“有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
“跟我走。”
“你别开玩笑了。”苏未晞瞅准时机推开他,“中秋大会还没结束,我不回去会有麻烦的。”
“不会,就算你这一晚上都跟我在一起,也不会有麻烦。”独孤长舟笃定地说,“别浪费时间了,走吧。”说着,不容苏未晞争辩,抱起她就向宫外飞去。
“喂喂……。”苏未晞无奈,只得祈求皇后发现她不见了别再在动用御林军满城找她就好。
“闭上眼睛。”独孤长舟语气温柔,笑意隐隐。
还玩神秘……。苏未晞斜了他一眼,乖乖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被放到地面上,苏未晞下意识地想睁眼,却被独孤长舟用手捂住:“别动,让你张开再睁开。”
随即感觉到人退开:“好了。”
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苏未晞缓缓睁眼,发现身处一片原野,周围什么也没有,刚要嗤笑几声,蓦地收住。
一片玉白的花瓣,慢悠悠飘落下来。
苏未晞伸手接住,愣了一下,玉簪花……
一片花瓣飘落,更多的花瓣跟着飘落。很快,漫天花瓣纷纷扬扬从高处飘落,落进头发,落进衣服,落进眼底,落进心里。
她抬头看向独孤长舟。
白衣少年张嘴却没有出声,苏未晞对着口型。
“这、是、我、送、娘、子、的、中、秋、礼、物。”
中秋佳节,我为你送上一场浪漫的朦胧,希望你喜欢。
月色如许,分外的亮,却不刺眼,圆润的就像释月亭的湖面,倒映漫天花雨下佳人倩影,也倒映着几步之外少年俊俏的身姿。
月光似一张轻柔的网,网住此刻相望的两个人,网住此刻比月光还柔美的眸光点点,情意深深。玉簪花淡雅而独特的香气仿佛在两个人心里下了一场初雪,晶莹而广袤,纯净而美好。
少年就这样温柔的看过来,笑意深深。
银色面具和着月光流淌一首无声的诗。玉簪花的花瓣落在他眼底,荡起层层涟漪,像一幅静好的画。
独孤长舟踩着落花走过来,一笑压过一轮清辉:“喜欢吗?”
苏未晞就突然落下泪来。
“怎么又哭?认识你不长时间,见你哭了两回了。”独孤长舟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要是嫌这礼物太轻,还有个贵重的。”说着张开左手,手心摊着一个黄玉雕的玉簪花坠子,还嵌着水晶宝石。在月光下流着清冷而粼粼的光,淡然却无尽缠绵,一如某人此刻的眼神。
苏未晞撇嘴:“金银珠宝的,俗!”
俗人把坠子挂在苏未晞脖子上,在她耳边悻悻道:“本来想花雨就够了,再想这花雨八成下不到人家心里,还是弄点实际的吧。”
苏未晞笑,在原野上坐下,伸个懒腰。独孤长舟挨着她坐下,也伸个懒腰:“好久没这么清闲了啊……。”
苏未晞扭头奇道:“你很忙吗?”
“当然忙了。”独孤长舟煞有介事的点头,“你想,不但要忙宫内事务,还要忙着追媳妇。”说着看看苏未晞一下子变得嫣红的脸色,哀叹道:“可恨这媳妇太强势太难追,送条项链还被骂俗。你说我有多惨?”
苏未晞跟他挨着很近,感觉得到他的体温,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此刻听闻此话,立刻嗔了他一眼,脸红着转过头去:“你活该!”
独孤长舟挑挑眉毛,伸手抱住傲娇的姑娘:“娘子说我活该就活该……。”
苏未晞强忍着笑意,偏头问他:“未嫁未娶的,你怎么总叫我我娘子?别坏我声誉。”
独孤长舟回答:“你脖子上有蝴蝶胎记啊,命中注定我们是夫妻。”
苏未晞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问:“那…你只是因为我有这个胎记才对我这么好吗?”
独孤长舟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怔了一下:“这个……。”
苏未晞看着他的表情,笑意一点一点冷下去:“你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对我好的对不对?是因为我有这个胎记,你觉得命中注定我们是夫妻才对我好的对不对?”
独孤长舟的眼神变得有些慌乱:“不……”
苏未晞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后退,脸色变得煞白:“我明白了……”
独孤长舟的眼神突然变得急切:“未晞,未晞你别动……”
苏未晞还在继续说,语气清冷:“不好意思,我从不信天命,所以也不会信那个胎记……。”
“别动!”
“我为什么听你的…。”话未说完,突然身子一空,直直坠了下去。苏未晞在下落的过程中艰难的扭头看了一眼,他妈的,这里居然是个断崖……。然后昏了过去。
一道白色身影冲下断崖在月白影子到底之前将其捞在怀里,面具后藏着的眼波在苏未晞身上流连,表情晦暗难测。
“真的是因为相信命中注定才对你好的吗?”
——我叫时间的分割线——
苏未晞悠悠转醒的时候,已身在一辆马车上。
马车很宽敞豪华,座榻以整块檀木雕成,上面铺着上好的绸缎,软滑宜人。坐榻前有檀木案几,上面放着时令水果和花茶。榻边有只金麒麟,嘴里吐出袅袅香气。
有两个服侍的侍女,见苏未晞睁眼,连忙上前:“小姐醒了。”
苏未晞揉揉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其中一个粉衣侍女答道:“小姐昨夜在宫里睡了一夜,今早宫主吩咐送小姐回家。”
苏未晞环顾四周:“这是独孤长舟的车?”
另一个蓝衣侍女似乎觉得苏未晞直呼宫主名姓是大不敬,面色不忿正要开口,被粉衣侍女按了下去:“回小姐,正是。”
苏未晞装没看见,坐起身来:“这是什么香,平白熏得人头痛。”
蓝衣侍女面露不屑:“这是百和香,宫中都难得一求。”粉衣侍女丢给她一个眼色,开口道:“宫主平日总是失眠,故奴婢们点了此香相助宫主安眠。”
“哈,那个白衣禽兽也会失眠?”苏未晞只觉得甚为解气,“真是活该。”
蓝衣侍婢听苏未晞称呼独孤长舟“白衣禽兽”已忍不住:“住口!你竟敢对宫主不敬!”
苏未晞瞧见她的神情只觉好笑:“我就对他不敬,你能怎么样?他堂堂蓬莱宫宫主居然要你一个小丫鬟给他出头?我现在不仅觉得他是禽兽,还觉得他是笨蛋,居然养了你们这帮丫鬟,你能怎么样?”
苏未晞这话有些重了,连粉衣侍女都变了表情:“奴婢知道小姐是尊贵的客人,但宫主在奴婢们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奴婢若是服侍不周还请小姐明示,否则为了蓬莱宫和宫主名誉,奴婢只能不客气。”
“可惜他在我心目中只是神经病一般的存在。”苏未晞懒懒的用手支著下颌,挑着眉尖,“檀香虽好,却清神。这么大一块檀木在这,”她用手敲敲坐榻和案几,“你们宫主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而且,你们听谁说百和香助眠的?”
她看着两个侍女微微愕然的脸色,吸吸鼻子:“百和香虽名贵,却是混合香料,就算有药用功效,功效最佳也只在冬月,倒不如只点龙涎香来得实在。平日里多给他泡些薰衣草野甘菊,他自然睡得着了。”说完又懊恼,“说这么多干什么,那禽兽睡不着正好,活该折磨。”
粉衣侍女却已弯下身去:“奴婢愚钝,多谢小姐提点。”
蓝衣侍女也不情不愿的行礼。
苏未晞眼角撇她们一眼,又掀起帘子看看外面:“罢了罢了,难得那禽兽有这么愚忠的奴婢。不用你谢,也用不着你送,我自己回去。”说着从车窗斜飞出去霎那已不见踪影,远远只留一句“百和香里有麝香且分量较重,闻多了伤血,会导致女子不孕……。”
她没看见侍女惊讶和微羞的表情,也没看见一个白影在她走后从车窗飞进,嘴角含笑施施然吩咐:“听她的,以后换梨木的坐榻和案几,只点龙涎香……”
“宫主…。”
“以后她叫我什么,你们听着就是了……。”然后是一句隐忍着笑意的:“我怎么会让你不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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