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发现汤碗周围被溅上了汤汁的地毯上,慢慢地出现了很多个大小不一的小洞,而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眼睛盯着小洞,我惊诧地明白过来:这碗汤汁里有毒!
这汤是给云思君吃的……有人要害云思君!
猛然醒悟过来,我赶紧仔细检查了一下云思君,小脸蛋、小胳膊、小腿、前胸、后背……直到确认他身上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没有,汤汁都没溅到他身上,才算放下心来。
云思君没有受伤,要害他的人没有得逞,真好。顾不上火辣辣的后背和脚背,我放心地咧嘴笑了。
感觉到头上罩过来一片阴影,一抬头看到云翼已经站在床边。他正用担忧的目光注视着我检查云思君的动作,原本总是和善表情被严肃和紧张所取代,总是紧抿的的嘴角现在也被牙齿轻咬着。
我对他抬了一下手臂,对他笑了笑,示意他看看安然无恙的云思君。云翼也舒展了眉头,安心地转身去看那小宫女。
我这才有时间回头看看那一群人:小宫女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头歪在一边,脸色苍白。她的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液,像蚯蚓一样蜿蜒爬下,触目惊心。
小云正伸手在她的面孔前试探鼻息,然后遗憾地摇摇头站了起来,看那样子就知道,那小宫女肯定已经死了。
小宫女无疑有最大的下毒嫌疑,也是查找凶手最好的线索。现在她却死了,那么线索也就断了,要找出凶手恐怕就很难了。
再看看云翼和云景,果然都是一副很愤恨和懊恼的表情。
奶妈转身去拾起碎碗,并把汤汁收起来交给随后进来的御医。云翼朝御医点点头,御医拿了汤汁就出去了。
小召则飞快地窜出门去,不知去向。
我的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幸亏他们机灵,及时发现了汤碗里有毒,并且果断采取了措施;也幸亏我今天动作慢吞吞的,不然也早给云思君吃下去了。
看来也是云思君命不该绝。但是,是谁要害他呢?他这么个小孩子,应该没什么仇人才对。难道又是俗套的宫廷斗争的牺牲品?
我正在胡思乱想,只见云景手里拿着一只翠绿色的小瓶走过来,满脸的担忧和紧张:“如月姑娘,你马上把太子放下,让小云去给你上药。这汤汁里面的毒药会腐蚀皮肤的,你受伤了。”
我这才注意到刚才感觉到的灼痛是怎么回事。心里念着云景的细心,给他一个感激的笑,赶紧放下云思君,被小桃拉着一路飞奔,转眼间就来到她的房间。
小云忙不迭地按着我趴在床上,三两下就撕开了我的衣服,玉手轻点,迅速地在我后背抹上了药膏,一阵清凉的感觉传来,灼痛感越来越轻。
小云又继续快速地撕开我的裤腿,扒掉鞋袜,又麻利地抹好药膏。
然后,小云给我盖好丝被:“如月姑娘,你先在这歇会儿,奴婢回去去给你拿衣服。”对了,我的衣服都给她撕烂了。这小丫头真贴心,我笑眯眯地看着她走出去。
我扭扭后背,抬抬脚丫,嗯,一点儿不痛了,云景的药还真好使。
小云回来了,一边抬手抬脚地让小云帮我穿衣服,一边还是不放心地问小云:“我没有中毒吧?身上不会留下疤痕吧?”
小云抿着嘴笑:“如月姑娘放心,皮肤刚沾上毒药,还没来得及渗入血液,不会中毒的。景王爷的药可是神医配制的最好的解药,能解百毒,还能去腐生肌,是多少人千金也难求的呢,肯定不会留疤痕的。”
我心里暖暖的:“这么好的药,药瓶里还有没有?没给用光了吧?”云景还挺舍得给我用,这么好的药。
小云看看药瓶:“没用完,还有很多。”
“哦,那一会记着还给景王爷。”
小云笑得更得意了:“刚才景王爷说了,剩下的就留给如月姑娘了。”那神情好像要留给她自己一样。他们习武之人都懂得药的珍贵吧。按理说我这医生也应该懂得药的珍贵,可惜对这个时代的毒药和解药我都没什么概念,也就珍贵不起来。现在也是听小云说了它的难得,还有因为云景对我的照顾,所以才上心的。
留给我?这么贵重的药,还要咱吃不了兜着走,心里再次感动一下。虽然不打算再次中毒,总也是有备无患。
让小云再去给云思君煮粥,我则自己回到了内室。只见那个小宫女的尸体已经不在了,地上也换上了新地毯,云思君的床饰也都焕然一新,一点恐怖的感觉都没有了。
云翼和云景都走了,奶妈和小召仍然在内室伺候着,韩公公和御医依然守在外殿。
要不是我的后背和脚面还时不时地传来凉爽爽的感觉,提醒着我刚才发生过什么,我真的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现在再看他们几个人,真的要对他们刮目相看了。想不到连他们这样小小的宫女和太监都有这么好的身手,这一方面说明云翼对云思君很重视,另外也说明云思君的处境很危险――不然也用不着这么保护他了。
云思君真可怜,没有了娘,昏迷不醒,还有人下毒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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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云翼和云景相对而坐。
云翼手里拿着一张人皮面具,这是刚才从那个小宫女的脸上揭下来的。面具下是一张陌生的苍白的脸。肖离抓来了小厨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没有人认识她。那个被她冒名顶替的小宫女则被暗卫发现躺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早就断了气。
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就这么断了,他把东宫的人全杀了也不解气。
今天真的很危险。是暗卫无意中发现了死在假山后面的小宫女,认得她是小厨房的小莲,才赶紧去小厨房查探,结果小厨房的人说,小莲去给太子送汤汁了。
知道这个小莲肯定是有人假冒的,暗卫赶紧赶到太子的内室,正好看到如月要喂太子呢,果断地一记飞镖打碎了汤碗,这才救下了太子。
但是,这是谁干的?
“四弟,你怎么看?”
云景抬起眼:“还没有头绪。御医检查出来了汤汁里面的毒,是产于西域的一种罕见的毒药,叫幽冥草,中毒之人会马上肠穿肚烂而死。”
“有解药吗?”是谁这么狠毒,要用这样的毒药来对付他的太子?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目前还没有,我的那瓶玉露羹也只能缓解毒性。”云景皱眉。
云翼声音清冷:“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从毒药的来源入手,目标大概也就那么几个,我就不信查不出来。朕以前的所有皇子都夭折了,朕早就觉得这里面有文章。这次让你回来,也是这个原因,别人朕信不过。”
云景拍拍云翼的手:“皇兄放心,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然太子的安全没有保证,我也不放心回南疆。现在南疆那边很平静,让铁日清看着我也放心。”
云翼迟疑了一下:“依四弟看,如月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