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应该没有关系。一来就像你说的,她这个时候这么做太明目张胆了,没有人会这么傻。就算她真的要牺牲身后的那一大家子人,她只要治不好太子就够了。二来,守着太子的暗卫也说过,看样子她毫不知情,那个宫女把汤汁递给如月的时候,如月还慢吞吞地耽搁了一会才开始喂太子,也就是这一耽搁的时间,外面那个暗卫才来得及赶来打碎了汤碗的。如果是她干的,她不会故意拖延时间。”
“嗯,你说的有道理,朕也没看出她有什么破绽。”
“皇兄放心,我一方面会查下毒之人,同时也会安排加强东宫的守卫。东宫全部换上我的人,他们都是高手,轻易不会被换掉。还有暗卫也要加强。”
“四弟做事我从来都很放心,那就有劳四弟了。”云翼的眉头松开一些。有四弟的帮忙,成功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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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沉的,不时地闪过一道闪电,再传来一声闷雷,让人心里也郁郁地烦闷。
是要下雨了吧?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哗啦啦的雨声,穿窗而过的风把帐子都吹得舞动起来,也带来了一阵清凉。怕云思君会着凉,赶紧去把窗子掩了,我就站在窗边看着顺檐而下的雨水,像一条条细线垂在房檐上,落到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又迅速消失了。好在外面的滴水檐很宽,雨水落不到窗户上。不远处的树叶也被雨砸得不停抖动,泛着晶亮的绿光。
正在发呆,小云走过来:“如月姑娘。”
我笑笑:“有事?”一般时候小云他们都是规矩地候在角落里,我要是不找他们,他们没事也不找我。
小云递上一叠衣服:“这是姑娘的衣服,穿过的我都洗好了,姑娘要用的其他物件,都在偏殿姑娘的房里。一会我把这些也送过去,姑娘用的时候记着去拿。”
“谢谢你,我会记着的。”都是小云帮我洗漱穿衣的,我还真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放在哪,只知道我需要什么,小云就有什么。
看着小云转身出去的背影,我有点纳闷:以前她都不告诉我的,而是直接替我拿了来用,今天怎么了?
再看看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木然。
还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都是这样一副表情,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还是第一次见到云翼来东宫的时候摆这么大排场,赶紧跟着众人来到外殿。
只见云翼虽然依旧面色平和,却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怒气,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他身边一群侍卫个个手执兵刃,面无表情;身后站着一群宫女太监,目不斜视。
除了云翼,其他人身上都湿漉漉的,看看窗外,这雨一点要停的意思也没有。而东宫的下人们估计也都到齐了,黑压压地跪了半个外殿。
不敢再看,赶紧俯首敛眉,双膝着地,沿着门口依次跪下,接驾。
心里还在疑惑:以前皇上来东宫都是不声不响的,这才走了没一会,又弄出这么大动静想干嘛?
“平身。”云翼的声音很平静。
刚站起身来,只见云翼一挥手,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每个字都咬得异常清晰:“拖出去,斩了。”
身边的侍卫们闻言快速冲过来,手脚麻利地把东宫的宫女太监都捆了,一人一个地拉着出去了。
就连我认识的那几个也没有幸免,转头去看身边的小云,她也正一动不动地被一个侍卫捆着,脸色苍白,神色平静。见我看过去,给了我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轻声说:“如月姑娘保重。”就被那侍卫拉走了。
不过片刻的时间,东宫的人和侍卫们就都走得干干净净,屋子里只剩下云翼,我,御医,还有他身后刚才带来的一群宫女太监。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看看面不改色的御医,再看看众人那没有表情的脸,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难道他们都要被杀头了?
云翼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面色依然平和,声音也依然平静,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都小心伺候着,太子再有任何危险,朕照样要你们的脑袋。”
“奴才遵旨!”众人呼啦跪下,声音整齐划一。
“都起来吧。”
“谢皇上!”只见本来还跪得规规矩矩的众人迅速起身,大多数人又像来时一样,呼啦一下都不见了,只剩下两个宫女,两个太监还站在外殿。
云翼沉着脸冷哼:“你们几个,配合如月姑娘照顾太子,如果有半点差错,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奴婢誓死保护太子。”几个人郑重地承诺,又跪下了。
云翼“哼”了一声,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小福子赶紧跟上去撑开伞。
“恭送皇上!”我也跟着众人跪下,直到云翼出去了才站起来。
新的东宫总管洪公公带着留在内殿的几个人来给我见礼:彤儿是贴身照顾云思君和我的,张妈是奶妈,照顾云思君。两个小太监一个叫小路子,一个叫小华子。
他们恭恭敬敬地给我行礼,脸上看不出一丝异常。我心里很佩服他们的定力:看着自己的前任被杀,他们都不兔死狐悲吗?
一直到回到云思君的内殿,看着那几张陌生的面孔,我还是回不过神来,心底的恐惧也逐渐扩大:就因为云思君差点被下毒,就杀掉这里所有的下人?怪不得刚才小云他们有那样的表现,是知道自己要被砍头了?
看那些人习以为常的样子,被杀的不求饶不挣扎不哭泣,看着同伴被杀的也无动于衷,他们已经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了?他们经常看到同伴被杀头?是不是他们都明白,这一刻看着杀别人,也许下一刻就会轮到自己?
激灵灵打个冷战:云翼这么残忍,是不是哪天我的小命也就这么没了?
一定要治好云思君,然后赶紧出宫。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说得还真没错。
但是,到现在云思君还没有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我真的可以让他醒来吗,我真的可以如愿安全出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