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子,他们都是由奶妈带大的,从小他们就被教育要坚强、独立、果断、勇敢。生活也是远离母妃身边,连母妃的面也不能经常见到,这样琐碎的母子亲情他们从来没有机会去体会。
父皇更是很少见到,哪来的撒娇的机会呢。那些经常在身边的奶妈宫女太监们都拿他们当主子,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就连那些从小玩到大的伴读也和他们没有真正的亲近。别人是顾忌到皇室的威严不敢和他们亲近,他们自己则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高高在上。
如果说这是一对母子相拥的画面,最多让人觉得温馨。但是这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的深情,给人带来的更多的是感动。
云翼感动之余还有些伤感,如果子君还在,现在抱着君儿哄着他唱歌的就是子君了,那他也可以抱着他们两个享受这难得的甜蜜,那歌声里洋溢着的一定都是幸福和温馨,也不会有淡淡的忧伤了。
他们共同的想法则是:这个迷一样的如月,带给他们的意外是越来越多了。会唱歌不奇怪,奇怪的是知道用这么适合的歌来哄太子,而且还流露出那么明显的不容置疑的深情。
而且他们从如月的歌声里还听出了浓浓的留恋,以及萦绕着她的沧桑感和淡淡的忧伤。
如果不是饱经忧患,历尽沧桑,不可能有这样的真情流露。因为这些情感都不应该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千金小姐能够体会的,何况她还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
但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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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云思君的折腾,我昨晚没敢睡觉,因为担心他再出状况,就一直强撑着眼皮看着他,直到天蒙蒙亮了才朦胧睡去。
又梦见我儿子了。好像我要离开他去工作了,儿子恋恋不舍地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觉得很诧异,因为从儿子四岁半开始,我就一直在外面工作,差不多一个月回家看他一次,陪他两天就又要走,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
而且从我第一次离开他到现在,他就从来没在我离开的时候哭过,也从来没拉着我不让我走过,最多在我走了之后自己偷偷抹一会儿眼睛。他一直是个含蓄懂事的孩子,知道离别不可避免,就索性坦然接受,这点很像我。
今天的儿子很反常,一双小手在我身上又抓又拉,同时还放声大哭:“娘,娘你不要走,我不让娘走……”
虽然有点儿奇怪怎么改叫娘了,我还是很想告诉他:“我也不想走啊,但是妈妈没办法,你乖乖地在家好好上学,妈妈下次再回来看你……”
可是我居然发不出声音,儿子摇晃着我的身体哭得更大声,简直有震耳欲聋的趋势:“娘,你怎么啦,娘你醒醒啊。呜呜呜……”
同时还有焦急的喊声:
“慕容姑娘!”
“如月小姐!”
“太子殿下!”
……
等等,如月?如月不就是我吗?
还有,太子殿下……云思君呢?
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首先感觉到一双在我脸上摸来摸去的小手,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泪流满面的小脸,云思君!
他……他……他醒了!大力把他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不放,忍不住喜极而泣:“宝贝别担心,没事了,没事了……”
云思君把小脸贴在我脸上,只顾着呜呜地哭个不停,小手也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不放。
“皇儿醒了!”
“太子醒了!”
“奴婢恭贺皇上,恭贺太子殿下!”
……
我这才注意到,我居然还是躺着的!
转头看去,床边是黑压压的一群人,以云翼为首,后面站着云景,然后就是一群跪着的宫女太监,连那个御医也跪在一边。
不知道是见太子醒来有人报信他们才来的,还是过来探望太子正巧赶上的,人还真多。
突然醒悟过来:天呀,我真是丢人丢得可以,居然当着这么多人躺在这。扭头看看自己,还好衣着还算整齐,还好这两天晚上我都是和衣而卧的,不然真的没脸见人了。
云翼激动的神情不加掩饰地浮现在脸上,适时地朝云思君伸出双手:“皇儿你终于醒了,来让父皇抱抱。”
我知道云翼一方面是看儿子醒了,惊喜之余想和儿子亲近,另一方面可能也想给我时间从床上爬起来,毕竟这样太有失体统了。不由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可惜云思君还在哭个不停,根本不理他这茬,感觉到我伸手要送他出去,还抱得更紧了,一边哭喊着“不要!……”眼泪鼻涕早糊了我满脸。
云景转头不看我,冲地下跪着的一群人一挥手:“都下去吧。”到底是训练有素,一群人转眼就走光了,还顺便把门给关好,屋里只剩下云翼哥俩,呃,还有床上的我们俩。
嘘了一口气,还是云景机灵,知道让我丢人也少丢点。
好在对付这难缠的小鬼我也不是没经验。右手抱着云思君,把他的重心放在我的身体右侧,一侧身左手撑床坐了起来,再一个撑床就挪到床边,然后顺利地站了起来。
可惜我的鞋子离着有点远,好巧不巧地就在云景脚边。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光脚走过去穿鞋,云景已经状似无意地把鞋子踢送过来。他的上身纹丝不动,别说头,连目光都没转一下。要不是我正在低着头和鞋子较劲,真看不出来他脚下的小动作。
冲他感激地一笑,迅速穿上鞋子,我顾不上去在意自己现在什么形象,歉意地躬身:“民女失礼了,皇上和景王爷先请坐,我……”示意一下怀里仍然呜咽不停的云思君,意思是我要先安抚这小祖宗去了。
云翼了然地一笑,转身坐下了。云景也一言不发地坐下喝茶。然后两个人就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我这才喘过一口气,顾不上那哥俩的眼神,坐在床边把云思君放在膝上。一手搂着他,让他脸朝我靠在我怀里,拿了湿面巾给他擦了脸,再给自己擦了脸,一大一小两个人终于都有点儿人模样了。
睁开眼睛的云思君更显英俊,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像汪着两潭水,可惜在看清楚我的一瞬间又开始大哭:“你不是娘,娘呢,我要娘……”嘴里是这么喊着,小手可紧紧抓着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