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好,我下意识地一个闪身,脚步一错就飘了出去。
还没等我双脚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落地声,并传来另一阵惊叫:“主子!”
我心里一颤,赶紧扭身回头,只见清风和木键他们都围在一起连声叫喊,那个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是云景又是谁?
一定是他刚才救了我,替我挡住了袭击。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揪住一般,疼得喘不过气来。
不假思索地跃身过去,拨开围着云景的侍卫,我看到云景的胸口插着一把飞刀。飞刀插得很深,只露出一个刀柄。撕开云景的衣服,我看到刀柄周围呈现黑紫色,显然刀上有毒。
我俯身探了探云景的鼻息,气息微弱;再探了探颈动脉,虽然力道不大,却还在跳动。
清风和木键他们可能刚才看到了我救云景,此时都信任地退到一边,默默地看着我们。
我知道一时半会自己走不了,就仍然压低声音,让管家和花匠先回去,其他侍卫都留在外面警戒。
顾不上清风看着我的疑惑眼神,让清风和木键把云景抱进房中,先让他们准备好热水,再找出云景的解毒药给他服下。
可惜此时的云景已经牙关紧咬,倒进去的水都顺着嘴角流出来,怎么也喝不进去。
看着云景无知无觉的麻木样子,再看看顺着他紧闭的嘴角流出来的水痕,我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痛苦得纠结在了一起。
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也顾不得周围诧异的目光,我含了一口水,用嘴巴对准云景的嘴巴,用舌尖撬开云景的牙齿,缓缓地给他喂了进去。
好在,他终于咽下去了。
顾不得让清风他们动手,我拿起匕首“刷”地把云景的衣服前面全部划开。那伤口虽然就在心脏部位,但是刺进去的角度有点偏,所以虽然很深,却不一定正好刺中心脏。
我一边手里不停地准备着急救需要的物品,一边在心里祈祷:但愿这刀子刺得稍微偏了一点儿,只要偏一点儿我就可以救他了。
他不能死,他一定不能死……
如果刺中了心脏或者伤了动脉,我就回天乏术了:这里没有止血钳,没有无菌室,连缝合的工具也没有。
而且刀上还有毒,一切就看他的造化吧。
好在清风他们随身带有药物。迅速准备妥当,此时的云景已经脸色青灰,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
清风和木键他们虽然不说话,焦虑和担忧却都写在了脸上。
我毫不犹豫地一手拿着棉巾按住云景的胸口,一手飞快地拔出飞刀扔在盘子里,然后用棉巾按住伤口,一动也不敢动。还好,血并没有喷涌而出,看来飞刀是从心脏和动脉的边缘擦过,既没刺中心脏,也没伤了动脉。
云景的运气还真好,我暗暗地吁了一口气。
掀开棉巾看了看,刀口很细小,边缘向外翻起,正在缓缓地冒着黑色的血水。我闻了闻味道,还好不是我中的那种毒。不过显然毒素还在身体里,要快些挤出来才行。
但是,刀口离心脏那么近,此时的云景又是这么虚弱,我不敢用力挤压。
我俯身下去,嘴巴轻轻地含住刀口,稍微一用力,腥臭的血水就流到了我的嘴里。忍住心里的恶心感觉,屏住呼吸,我赶紧吐出口中的血水,又俯身下去继续吸吮。
在我抬头的一瞬间,清风着急地凑过来,摆出一副“让我来”的架势。可能他觉得让我给他主子吸毒水有些于心不忍。
我轻轻地摇摇头,继续我的工作。他笨手笨脚地怎么能掌握好力道呢,万一用力过猛怎么办?我不放心。
如此吸吮了一会之后,我发现吸出来的已经是红色的血了,伤口周围的皮肤颜色也恢复了正常。
长出了一口气,我动作娴熟地先给云景上药、包扎,看看云景气色已经恢复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这才起身去漱口。
我心里虽然觉得轻松一些,却仍然很忐忑:我不知道云景中的是什么毒,看样子虽然解药是起了作用,却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醒过来。
如果他的毒解了,而且伤口不感染不发烧,那么明天早上(应该是今天早上)他就会醒过来,否则……
再回去看了看云景,他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好像正在经历着极大的痛楚。
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还好,不热。
虽然心里惦记着林凤歧那边的情况,我却也不放心把云景放在这里自己回去。好在那边有游峰和他的手下在,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清风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忙活,眼里的担忧渐渐退去,只剩下淡淡的欣喜。
看到屋里的治疗告一段落,清风自告奋勇地守在门外,看了我一眼就要拉着木键出去。木键不依地挣扎了一下,结果被清风用力一拉就迷惑不解地跟着走了。
我就坐在云景的房间里,静静地看着昏睡中的云景出神。
云景瘦了。
他小麦色的皮肤变黑了,脸颊已经有了些微的凹陷,脸上的轮廓更鲜明了,显得脸部线条更为刚毅。下巴上也有了青色的胡茬,显得他儒雅之中透着沧桑。微微上翘的唇角仍然现出一丝平和,紧抿的双唇则体现了他的痛苦。
他丰润的唇也显得有些苍白干裂,眼角眉梢都透着焦灼和疲惫。
我的心里又是不由自主地一疼。
我突然就觉得,哪怕我们一辈子都不能相认,更无缘在一起,能够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知道他还平安,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此刻我才发现,原来云景在我心里的地位,比我自己想像的还要重要。不然,我不会来不及考虑暴露身份的问题,这么不顾一切地去救他。
那时候哪怕明知道前面就是万丈深渊,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只要他能或。
在刚才救治他的过程中,我觉得自己的心都麻木了,没有任何感觉,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救活他。
我根本不敢想,如果真的救不活云景,我该怎么办。
突然床上的云景不安地挣扎起来,我心里一紧,赶紧过去一摸他的额头,居然热得烫手。
他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