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喜庆热闹的宴会中,暗地里却藏着另一个无声无色的阴谋。
只见在寿宴上,左桂美挑着妖眉,媚眼斜盯着倪妤萱,正面却对高座上的人说道:“唷,听闻皇妃妹妹的琴艺了得,今日乃是本朝第一公主陈老太君的六十大寿,理应也为她老人家琴奏一曲。”
“对啊,臣妾也有所听闻,忆皇妃弹得一手好琴,琴艺已达出神入化的超凡境界。”陈娇蓉阴着一张脸,也故意刁难着。
“哦,竟然忆儿有这等才艺,那就让哀家开开眼界。”德仁太后表面上不动声息的说着,但心中尽是担忧啊,忧心的想着:忆儿从来没有弹过琴,可来之琴艺了得啊?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做错了?哎。
其实在宫中从来都没有人看过或者听说过倪妤萱会弹琴,甚至连她自己也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弹琴,又何来的出神入化之说啊?实质就是陈娇蓉与左贵妃俩人事先合谋想让她在寿宴中出丑难堪罢了。
此时的倪妤萱心中尽是慌乱,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因此,也只好硬着头皮顺从的回答着:“是,臣妾遵命。”
言毕,宫女们很快的在她面前就摆放了一把古琴。
倪妤萱除了慌乱以外,也在心中祈祷着奇迹的出现,更是绞尽脑汁的在脑海中搜索着,但脑海里还是依旧一片空白,内心越来越紧张,突然,灵光一闪,从脑海的深处里浮出一首曲子,没多想双手也很自然的放在琴上,便开始试弹起来。随着琴声的响起,从心底处也莫名的传来一阵阵的绞痛,她不明白这是为何,也顾不上这令人难受的绞痛,双手由开始的试探转变为不由自主地在琴上忘我的弹奏着,心中的绞痛更是越来越强烈,但她依旧忘我的弹奏着。
不料,夜空中陈老太君苍老严肃的声音响起:“停”。
就在她喊停的那一刻,琴声果断的停止,一口鲜血从倪妤萱的嘴中喷出,撒满了眼前的古琴上面,极为的显眼,接着便无意识的晕倒过去,幸好在身边的秋菊及时把她扶住,才不至于倒在地上,但也焦虑慌忧的叫喊着:“娘娘,娘娘……”
在寿宴上的众人才从那清逸幽美而又带点凄然的琴声中回神,惊呆地喊着,“忆儿”“娘娘”“忆妃”。
到最后还是德仁太后从容的发话:“快传太医”
片刻后,忆云宫的奴才宫女们都担心的向老天爷祈祷着,每人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一群太医轮流把着脉,最后太医们围在一起细声的不知道商议什么,接着年老的胡太医就转向皇帝、皇太后等人禀报着。
“皇上、太后,请勿担心,皇妃娘娘因一时气血功心才会导致吐血昏迷,只要调理一番便可痊愈。另外,经臣与众位太医一致确诊,娘娘她已怀有身孕一个多月,臣等会开些安胎药给娘娘,请皇上、太后安心。”
那胡太医刚说完,众人都跪下来喊着:“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皇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德仁太后听了,心中尽是说不出的喜悦,由穆嬷嬷扶着走到倪妤萱的床前,伸出手爱怜的在她的脸上摸着,而原本在昏迷的倪妤萱口中也含糊不清的喊着:“娘,娘”
德仁太后心疼的细声叫道:“忆儿,忆儿,醒醒,你怎么了?”
昏迷中的倪妤萱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眼睛慢慢地张开,但在醒来的前一刻还是一直叫着娘。
看她已清醒,德仁太后惊喜的喊着:“忆儿,你醒醒,太好了。”
“太后,忆儿,怎么了?怎么躺在寝宫里?”
“傻孩子,你刚才在寿宴上吐血昏倒了,把哀家都吓着了。你现在觉得怎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吐血?谢太后,忆儿感觉好多了。”倪妤萱回忆着宴会上的那一幕,左贵妃、陈淑妃俩人想要自己在寿宴中出丑故意刁难,使计让自己弹琴,就在紧张慌乱不已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中就冒出了一首曲子,就忘我的弹奏着,接着陈老太君的一声停,自己就……
“忆儿,你怎么了,你刚才一直在喊着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哀家让太医来看一下。”
“什么?我刚才一直在喊娘,我怎么没印象?”
“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胡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点名的胡太医,只能认命的大胆地推测着:“太后,这可能也是皇妃娘娘,潜意识里思念着自己的娘亲,才会在昏迷时一直叫喊着。”
“是吗?可是平时本宫怎么会没这种感觉?”
“或许在某种情况的刺激下,这种情感才能引发出来。”胡太医小心的回着话,紧张的用袖子擦拭着汗水,生怕自己说错半句话。
“是这样吗?”倪妤萱像是反问着他,但又像是反问着自己。
陈炳豪王爷焦虑疑惑的声音在寝宫中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打扰了,娘娘,本王心中存在着一些疑惑,还请娘娘能帮忙解开。”
一旁的秋菊附在倪妤萱耳边细声的提醒着:“娘娘,这是第一公主的儿子陈炳豪陈王爷。”
而她也领会的回应着:“哦,不知陈王爷需要本宫帮忙解开什么?不妨说说,只要本宫知道的一定会尽所能的为王爷您解答。”
“那本王就直言了。在寿宴中,娘娘弹奏的曲子,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这……”
陈炳豪眼中尽是失落的哀伤,但又不好表现出来,依然继续装着平静的问着。
“难道娘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说出?”
“王爷,您误会了,其实我……”
被陈炳豪这么一说,倪妤萱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脑袋中会出现那首曲子,而且当弹那曲子的时候自己心中就莫名的感到一阵阵绞心的难受,为什么,为什么会那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想着想着,头就像裂开般疼痛,倪妤萱难受的双手抚住脑袋,痛苦的喊着,“啊,啊”。
“忆儿,你怎么了,别吓哀家。胡太医,胡太医。”在眼前的德仁太后焦急的喊着太医,已没有了以往的沉着冷静。
“臣在。”胡太医又一次小心的诊着脉象,感觉到脉象繁乱,应是杂念繁多而造成,急忙说着:“娘娘,请您身心放松,别要给自身太大的压力,请放松冷静。”
在胡太医的提醒下,倪妤萱才冷静下来,头已没有刚才裂开般的疼痛。
“忆儿,你现在感觉怎样?好多了吗?”
“忆儿现在感觉好多了。又让太后担心了,忆儿真不孝。”
“忆儿,你要注意身体,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别再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孩子?太后,您是说我怀孕了。”
“对啊,所以,您以后各方面都要小心注意着。皇儿,对吧。”德仁太后对着另一旁沉默不言的龑俊昫说着。
而他也只好走过去,一双龙眸深不可测的注视着倪妤萱,并冷然地回应着:“嗯,是,母后说得对,忆妃是应该要注意,不可随时走动,更不能随心所欲的做其他事了。”
他那若有所指的话和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只会令自己心中恐慌及悲痛,难道他认为这孩子不是他的吗?他真认为自己的不忠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想自己?老天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为什么啊?他凭什么浅踏自己这颗对爱情忠诚的心。倪妤萱在心中凄然地想着。顿时,心又莫名的痛起来,犹如心如刀割般剌痛。
“没错,皇儿更是要经常到忆云宫来多陪陪忆儿,与肚子里的孩子多说话,这样生下来的皇孙肯定是最可爱最乖巧最聪明的。”德仁太后乐呵呵的说着。
而在场的某些人听了,心里对倪妤萱更是万分的仇恨,恨不得把她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千刀万剐。
“是,儿臣知道,儿臣一定会经常来陪忆妃,会与孩子多沟通沟通的。”
“嗯,皇儿你有这份心,母后也就安心了;看到你两人那么的恩爱,母后也就欣慰了。现唯一盼的就是哀家的小皇孙快点出来。”
“太后,小皇子知道您这么疼爱他,肯定会健健康康出来见他皇祖母的。”穆嬷嬷高兴地迎合道。
“呵呵,是吗?皇儿,你留下来陪忆儿和哀家的小皇孙,其余人等都回去吧。”
“是,太后,臣妾告退臣告退。”
其余一干人等行礼后便离开忆云宫,寝宫内顿时变得非常的平静。
德仁太后的声音又响起:“哀家也乏了,忆儿你歇着吧,改天哀家再来看你。皇儿,你陪着忆儿。”
“是,忆儿知道,恭送太后。”在床上躺着的倪妤萱让秋菊扶起来,有些虚弱乏力地回着德仁太后的话。
“是,儿臣知道,儿臣恭送母后。”
接着德仁太后由穆嬷嬷扶着离开寝宫,坐上凤轿就往她的慈宁宫走去。
寝宫中又恢复了平静,静到一根锈花针掉到地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室内气息一下子也变得有些紧张怪异。
最后还是皇帝耐不住性子,沉不住气,开口冷嘲热讽着:“爱妃现有了身孕,可不能随心所欲喽,凡事都要以胎儿为重啊。”
“承蒙皇上的关爱,臣妾定当小心谨慎照顾好腹中的胎儿,不会让他有半点的损伤,皇上勿须担心。”
冰寒的声音平淡地吐出,娇容平静如深山的湖水,不管有多难堪的言语已无所谓,心中早已毫无知觉。
龙颜一触即发,目光尽赤,恕不可竭,浑身散发着极端的怒气,但又无处可发,瞄着旁边的木桌便一掌而手,它也不负所望便应声而倒;接着又掀起一阵龙风,仔细一瞧,原来是某人怒气冲冲的大步走离寝宫,寝宫内的奴才宫女们吓得恐慌畏缩着。
“主子,您还好吧?”畏惧中回过神的秋菊担忧地问着。
“没事,你们都退下吧,我想歇会。”倪妤萱有气无力的说着。
“可是……”春雨本想着还说些什么,被秋菊拉住,因此也只好作罢。
“是,主子,我们退下了。”
秋菊、春雨、其余人便一一退出寝宫,在门外候着。
而倪妤萱就在她们转身出去的那一刻,眼眶便像是喷泉似的,喷出大量的泪花,无止境的流着,像是把它彻底的流干。
此时,窗外的明月也躲进了云层里偷偷流着泪,繁星也闪烁着晶莹的泪珠,从夜空中直流而下,像是为她的遭遇而流、为她的凄惨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