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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大雨早已停歇,雨后的空气清新甜美,清凉的夜风袭来夹杂着梨花清郁的香气,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太后唤来冥渊陪同众妃一起游园,热闹的一大支队伍沿着御花园慢慢的观赏,最前面引路的宫人们挑起黄穗儿的宫灯,把路照的一片雪白,又有宫人们把镶嵌在墙壁里的壁灯点亮,整个皇宫顿时都亮堂起来。

莲池里绿茵的莲这才显露出来,沿岸点上红烛,

荣珏的脸上露出些许错愕,骤然回忆起南国之时快乐的日子,不觉心底温暖许多。

她侧脸望向晴空,晴空竟也正凝望着她,四目相接,微微一笑。

冥渊亦回首来望晴空,眼光迷离——他被这景色勾起的回忆不比荣珏少,而这记忆属于谁,只有要自己清楚。

太后甚为满意,“不错,不错,这新开辟的莲池确实给皇宫增添不少素雅之气,老是牡丹之类的,看着俗气。花儿长得这么好,费了不少心思才运进宫吧?这是哪里的莲?”

荣珏一愣,晴空立马上前回道:“回太后娘娘。这是蓉贵妃命奴婢从南国运来的莲。”

太后颔首:“素闻南国的莲品质最为纯正,皇儿在南国呆过一段时间,想必也很想念那里的莲花吧。荣妃呀,这次的花节做的很好,皇儿,你可要好好犒劳荣妃。”

冥渊应允道:“赏蓉萱殿。”

荣珏谢恩:“谢陛下。”

太后道:“荣妃,你神情好像有些不对?”

荣珏尴尬的笑笑:“没、没。”

晴空淡然的瞥了荣珏一眼,转而望向蓉萱殿的方向。随意一瞥,不由挑了挑眉毛。

她终于还是这样做了。

蓉萱殿上空腾起黑色的云,伴随着浓烈燃烧的气味,以及很快传来的惊呼声:“失火!蓉萱殿失火!快来救火!快点!”

接着是混乱不堪的惊呼和流水的声音,冥渊立马命人去查看情况,并让众人返回。

太后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荣珏答道:“臣妾也不清楚,按理不应当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后娘娘,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吧,免得被烟雾呛到。”

她出奇的镇定让冥渊都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很快查看情况的人便回报来:“回陛下、太后、娘娘们,蓉萱殿失火,不过是下人那边的房间,没有大碍。”

荣珏忽然冷冷问道:“可有人员伤亡?”

“不会有人员伤亡,娘娘。”晴空插嘴,她神情淡然,一双清澈的眼就这么定定望着荣珏,语气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们离开养心殿时我就命人把所有下人都调离蓉萱殿。今日是花节,大家同乐,我让她们结伴去西厢赏花,还没来得及通知娘娘。如此阴差阳错免却一场灾祸,娘娘大可宽心。”

荣珏没料到晴空会先她一步做出此举,嘴上不说,心中火冒三丈,却还笑着:“晴空,你真是我最体贴的侍女。”

晴空怎会听不出她话语里的讥讽,曲腰行礼,谦卑道:“娘娘,晴空不过尽本分。”

她不过是尽本分。进,退,无私心,若说有所目的,也不过弥补自己对雪莹的伤害。若是因此惹恼荣珏,她并不惧怕。

太后并未察觉主仆俩的微小摩擦,她急切的关心着蓉萱殿失火的情况,待一切平定下来才舒了口气,反身对冥渊道:“没有人员伤亡就好,这火闹的,哀家都没心情赏花。皇儿,你去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冥渊答道:“是一个小婢女在沅衣房不小心睡着,宫灯把里面的布匹都点燃所致。”

晴空又道:“太后,不妨请来一位舞姬为众人跳舞压惊。”

荣珏的手心紧紧握成拳头,并未置喙。

晴空也不等她接话,自顾道:“舞姬在桃花亭那等候,娘娘已经安排妥当。”

太后赞扬荣珏道:“荣妃呀,你考虑真是周到。”

荣珏道:“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

桃花亭内,紫茉早已更衣等候,待众人前来,一一向众人问好。

她本就生的极美,柔若无骨,且是不同于皇宫里胭脂俗粉的美,未经雕琢的璞玉散发着诱人的光芒,紫茉的一颦一笑,明艳动人,毫不做作,简直折煞这一众后宫妃嫔。

舞技同样是令人惊讶的出众,这支舞似乎是不同宫廷舞蹈的风格,媚而不妖,妩媚诱人。

荣珏面带微笑的欣赏着表演,心思飘忽不定。昨晚见晴空跳舞,原本以为是晴空打算为陛下跳一支舞来博取恩宠,却没想到晴空把另一个女人带到冥渊面前。她不知晴空为何要这样做,却无法忍受晴空背着自己做出任何事,一怒之下便命人去蓉萱殿放火,想烧死那个女人。

哪只晴空又先行一步救下她。可见晴空已察觉自己的心思——晴空这丫头,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但是,不置可否,她正在与她作对。

紫茉一支舞才刚刚起步,冥渊的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晴空心知大事已成,把众人安排好后借口处理蓉萱殿的火灾,先行离去了。

昨日一夜未眠,今天又忙活一整日,她极为疲倦。紫茉想必今夜必然在冥渊枕边安寝,那么她的使命也算完成。

回到蓉萱殿,自己的寝房已化成灰,不得不移居另一处别院。

独自整理着房间,心头十分烦乱,蓉贵妃让人在她的居室放火,若是当时她在,岂不是连她也要一同烧死?要不是她有先见之明,才道依娘娘狠绝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任凭紫茉去见皇上,今晚可真是有人要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有宫人上前来敲门:“晴空姑姑,荣瑾少爷让您去长歌殿见他,他在等。”

长歌殿?今日都未有见到少爷,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晴空匆匆忙忙便往长歌殿赶去。

长歌殿内不见光明,晴空入内后侍卫便关了房门,隐隐约约看见殿前有人正在饮酒。他的位置靠窗,窗外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长,动作分外优雅。

晴空不知为何不点灯,试探着问了一句:“少爷?”

似乎不是,这身形不像少爷,他是……

骤然一惊,晴空惊惶的拔腿就走,却被冷冷的声音喝住:“外边已经反锁,没人会给你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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