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想出口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那侍卫一听却狠狠瞪她一眼,眸光阴戾。
先前出手可以说是误会,如今明知道自己是女子没有恶意还对自己下毒手,当姐是泥捏的么?小恶魔的名声可不是讨来的。
人影晃动,那人耳边一凉,一阵剧痛,脸上似有什么东西掉下,随手摸去,是粘乎乎喷涌的热血,那人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左耳已经被眼前娇小的女子割掉了。
“原本要剁了你一双手的,但你没有了手怎么背他回宫救治?所以就割下一只耳朵以示惩戒。”安安笑眯眯地捡起那只耳朵扔给那人道。
“你……你是天机门的?”那人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惶恐。
“被你看出来了?还算你有见识。”安安收了笑,怜惜地看了一眼花美男道:“所以你应该庆幸刚才你主子救了你一命,若不是他挡着,这些飞镖你说应该会扎在谁身上?”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人脸色刹白地退后两步,心中一阵后怕,天机门,天凌大陆传说中的神秘门派,此门中人世代单传,每一位门主只收一名徒弟。
天机门以神秘漠测著称,能以常人不可思议的方法置人于死地,其中一项功夫就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此功夫遇强则强,受到的攻击越大,反逆的攻击也越大,据说天下第一武林世家慕容家族就是因为曾经救过一位天机门的弟子而被传授了这一门武功,以此而称霸世俗武林。
刚才若不是殿下……扔了手中的耳朵,那侍卫不甘地看了安安一眼,默默背起快要昏迷的花美男瞬速离去。
安安嫌弃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迹叹道:“该死,又弄一身血腥味。”
第二天一大早,安安穿戴好正准备去花嬷嬷处学规矩,老太太屋里使人来唤她,请她到前厅去。
一进大厅门,就见萧将军黑着脸坐在正中,萧老太太也在一旁就坐,二姨娘和大哥萧玉琪也在,见安安进来,二姨娘淡淡地横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看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萧将军就来气,冷声道:“跪下!”
“爹爹,安安不知犯了何错?”
昨晚很晚回来是有的,自己常去青楼萧将军也不是不知道,以往怎么没见他这般严厉?
“你还敢顶嘴,玉琪,请封将军过来。”萧将军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这封将军又是何许人物,自己有得罪过吗?一般军中的人与萧将军来往密切,安安轻易不与他们打交道的。
萧玉琪带着一个秃了半边头的人走进来,安安瞟了一眼没看清,定睛一看,顿时怔住,竟然是那刀疤男!他……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萧四姑娘?
萧将军骂道:“封将军堂堂五品中郎将,竟然被你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刮了头发,你可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平日里欺负丫头奴才们也就算了,如今竟然无法无天到了这步田地,今天不罚你,怎么正萧家家风!”
刀疤男却上前一步拱手道:
“将军,末将今日来并非要讨说法,末将头发这点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戴块头巾长个一年半载就好了,只是四姑娘昨天所作所为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她竟然当众脱掉男子衣服,将那男子抢走……末将听说四小姐与太子殿下早有婚约,此种行举着实有辱皇家威严,末将心中惶恐,还请将军早做准备的好。”
这刀疤男看着粗鲁,说起话来却滑头得很,明明就是来告状的,话里话外却像是在处处为着萧家好,让萧家对他既愧又感激,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五品中郎将。
不过,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凭什么认识自己?以楚明渝的性子,他情愿拿这件事来要胁自己也不会做这种低劣没品的事,楚凌枫那斯高傲得象只大孔雀,他才不屑告状呢。
安安斜了萧玉琪一眼,后者正担心地看着自己,安安勾唇一笑对刀疤男福了一礼:
“封将军!”
刀疤男眼里的得意一闪而过,还礼道:“四小姐多礼了。”
安安笑道:“不多不多,只是怕你受不起本姑娘的礼罢了。”说罢,她轻舞衣袖,刀疤男的另半边头发簌簌落下,一阵风吹来,在厅里飞飞扬扬。
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半晌老太太才拍着椅子道:“这还得了,这还得了,当着长辈的面就敢行凶,萧家的体面都被丢尽了,政儿,快让人拖下去打,莫让人说我萧家欺凌下属。”
萧将军处罚安安最重也不过是关小黑屋,老太太的心还真狠,开口就是打扳子,府里除了男子,就只有下人才会遭此重罚,安安心中冷笑,莫非自己是娘抱养来的,不是这老太婆的亲生孙女么?
萧玉琪急急拦道:“爹爹,打板子太重了,妹妹年小,可受不起那个,还是行家法吧,用竹笤就行。”
这是帮着求情么?他知道萧将军顾忌萧夫人,不会真打安安板子,按以往惯例,最多就是关小黑屋,而府里如今还住着花嬷嬷,关小黑屋的可行性小,为了能让安安受罚,他才选了个适中的处罚。
果然是二姨娘生的种,不是一般的阴险。
萧将军沉吟片刻道:“那就依玉琪所言,来人,请家法。”
二姨娘眼睛都亮了,一副心情畅快的样子。
“慢着,爹爹为何要对女儿施家法?”安安笑吟吟地站在厅中,指间把玩着刚才‘行凶’用的刀片问道。
“你还敢问为什么,孽女,你当为父是瞎子么?”萧将军原本还有些舍不得下手,听了这话更生气了。
“爹爹的眼睛好好的,怎么会瞎呢,只是眼神不太好使罢了,女儿这是当众行凶么?明明就是帮您识辩奸险小人。”
“一派胡言,这还了得,这还了得。”老太太的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作晌。
“爹爹,封将军这两边头发削得可不一样,女儿理发的手艺可是练了十年了。”安安仍是一脸笑道。
萧将军也是武功高强之人,自然也能从刀法上看出武功路数,刀疤男被削的两边光头明显不同。安安的刀法出神入化,她剃的头光洁溜溜。
刀疤男来时肯定是考虑周详了的,一般与人对招时削人头发不可能削得整齐干净,总要留些长长短短的发桩,只可惜,他还不够了解安安,倒让安安找到了反驳的证据,安安记得,自己昨晚踢刀疤男一脚是有的,但没递他头发,这厮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封成,怎么回事?”萧将军果然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