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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宛之道:“此事本宫稍后会派人去涟漪殿走一趟,倘若陆妹妹真的得了什么病,需尽快禀皇上知道,宣个好太医为陆妹妹诊治才是。”

德妃笑道:“后宫有姐姐在操持,定会一派和睦。”

顾宛之微微侧目看她,“承妹妹吉言了。”

德妃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告退离去了,顾宛之便召来素月,仔细问道:“涟漪殿里住着的那位陆贵嫔是否近来当真身子不适?”

素月点点头,说道:“照理说宫里头有人病了是寻常的事情,陆贵嫔或者只是感染了风寒不宜见客,卧床得久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不知德妃何至于特意过来走一遭就为了说这件事情。”

顾宛之淡淡一笑,“德妃安得什么心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你去查一下,陆贵嫔进来可有特意召见过什么人,平日她的饮食起居是否有变化。”

素月应了下来,接着道:“小姐,相爷今日会入宫先同皇上商量国事,再过来拜见小姐。”

“昨夜皇上降临昭阳殿,凭父亲的耳目,早已知道个一清二楚了,他今日来见我,无非也是想亲自叮嘱一番。”提起父亲,顾宛之心中涌出五味杂陈来,却不得不压下心中的念想,准备准备好接见父亲。

“小姐昨夜侍了寝,今日不用去给太后请安吗?”

顾宛之轻轻摇头,说道:“给太后请安这事儿先不必忙着去,想必太后也不愿意再见到我。”顾宛之不由得想起前日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那一幕,太后的冷言冷语犹在耳边。她知道,太后也是厌恶极了顾家,如果不是因为顾家如今在朝廷的势力,别说她进了宫,也未必有命活着。

素月知道顾宛之暂不愿与太后那边起冲,便也不提这事儿,见她一早起来只用了些点心,连早膳都没有用,便下到小厨房去准备了几样吃食过来。

顾宛之去了东暖阁,她一日里总要有大半日的时间都在那里待着,天气又这么冷,她也不愿去御花园这些地方多消磨时间。

深宫的日子总是这样寂寞,时光荒芜着岁月,一点点侵蚀希望,在这里,晴天与阴霾,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时近巳时三刻,听到宫人前来禀告,父亲已在殿外等着宣见,顾宛之微微一怔,没想到父亲会来的这样快,她下意识有些不愿意前去相见,但不得已,她只能换了身衣裳出去。

宫里嫔妃若无皇上旨意是不得随意宣见外戚的,就算是想见一见亲生父亲,也需在嫔妃宫室外静候,等着嫔妃更衣打扮再来接见。

顾宛之特意换了件玫瑰紫牡丹花纹宫装,显得较为庄重彰显身份,毕竟是见外臣,纵是父女二人,也须依规矩来。

顾相在正殿候着,身着深紫蟒纹官服粼粼发光,五官由于长期不露笑容而显得有些过分严肃和尖锐,一双鹰眸随时随刻警惕着,似将所有人都当做他的敌人,女儿也不过如此。

顾宛之很快出来,顾相先是按着礼数上前行了个大礼,口中恭恭敬敬喊道:“臣顾远修拜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顾宛之急忙起身相迎,口中说道:“父亲大人何须多礼,此处是女儿的宫殿,并无外人,父亲快起。”一面说着一面便吩咐了素月扶着父亲入座。

顾相顺势而起,环顾整个大殿,见顾宛之身边只有一个素月在,便安下心来,脸上堆起慈祥的笑容,“谢娘娘恩典。”

顾宛之笑道:“父亲今日入宫来看女儿,女儿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宛之近来清减不少,在宫里可吃住得惯?”顾相一脸的心疼,轻声叹息着。

顾宛之回道:“父亲严重了,女儿倒是觉得最近体态增了不少,昭阳殿里设了小厨房,女儿若嘴馋了想吃些好吃的,自是有素月张罗着去做,父亲还总让人从宫外捎来些女儿平日爱吃的,哪里还会清减呢。”

顾相又是一叹,道:“宛之自小便懂事,入宫这一个月来更是识大体不少,也不枉为父千辛万苦送你进宫来。”

顾宛之直笑不语,为了将她送进宫并且确保她能登上后位,父亲的确费了不少心思,若不是父亲肯乖乖配合皇上调整吏部官职升迁之事,皇上也不会这么快的应下来,这就是代价,父亲损失了一个身处要职的门生,却将她送上如此尊荣的地位,说到底,父亲也只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顾相看了一眼素月,素月知趣的便告退离去了,虽说素月也入宫无非是为了照顾顾宛之和配合她的所有行动,但父女二人有时候说的话不适宜第三人听,顾相见素月离去了,此时无需再有任何顾忌,便直说明来意,“前几日让小方子传话给你,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顾宛之温顺颔首,道:“父亲是想让女儿想尽办法阻止小周国郡主见到皇上?此事尚有些为难,不知父亲可有良策?”她仅见过皇帝一面,便知皇帝此人不易对付,更不消说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样,简直是自取灭亡,父亲大概没有真正接触到后宫的风波,需知女人聚在一起的地方便为是非之地,让皇上见到郡主又如何,进到后宫的女人,谁都不能平平安安留下。

顾相朝她高深一笑,“宛之既然这么问,自是心中早已有策,又何须来问为父?”

顾宛之沉吟了一番,过了片刻,方才开口道:“郡主随小周国使臣来京,必先落脚宫外驿馆,若要动手脚,这个时间段是最好不过了。”

“那便依着宛之的意思来,若需要人手,便派人给为父传个话,不过需切记,万事要小心,莫叫人发现了,尤其是这后宫眼杂的地方。”顾相本就不担心她,顾宛之自小就比常人聪明,又肯听他的话,事情交给她,他是一百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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