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憋不住了啊。
望眼脚下一群群叩首的“忠义”之臣,鞠躬抱臂,满堂肃杀。早已料到这个局面,只是没想到,带头人竟是凌九庭。殷昱似乎低估了这个老家伙的野心,从几年前开始,他就剥空了凌九庭手里的权利,下放给了凌建平。不消说,殷昱一直在等着凌九庭辞官回乡,可如今的这个局面可有点意思了,难道凌九庭的背后还有一位更隐蔽的人物?
殷昱沉敛着面容,似在思考,而这短短的安静却让凌九庭如坐针毡。
“皇上请三思!”凌九庭暗觑了一眼殷昱,扬声道。
“皇后之事,事关重大,朕当然要三思而行。只是…”殷昱身向前倾,半笑道:“往日的朝堂上,朕总见各位爱卿纷争不断,今日如此一统,让朕倒有些陌生了。”
陌生?凌九庭立即意会出殷昱话里的冷意,躬声细语道:“皇上明鉴,往日这朝堂上,温家一党坐大,时常在朝堂上叫嚣,有大臣敢于针砭时弊,纷争自然免不了,可现在温家已成我大周逆贼,脱离我大周朝堂,成为大周百姓的众矢之的。彻底地整治温家也是大家人心所向。”
“人心所向啊,”殷昱品磨着凌九庭话里的每一个字,最后轻轻点头,“凌卿家说的不错。”
听了殷昱最后一句话,凌九庭的心多少安顿了下来,原来殷昱没有自己想的那般顽固,那就太好了,只要扳倒了温冉冉,也就弯成了对那个人的承诺,那他的东山再起也就有了希望。
正直群臣等待殷昱说话之际,从门口风风火火的踱来一个人,此人正是征战功臣:秦三变。
“啊,这是不是我们大周的英雄秦将军么?今日匆忙先来可有要是禀奏?”殷昱笑挑地说着,话里的针锋很是明显。
而这时候,朝堂上的众位臣子虽知其由却不敢言:自与拓跋族开展以来,秦三变在前线凭借其高超的用兵之术,为大周立下了汗马功劳,而自古才子又多半恃才傲物,这个秦三变亦是如此,有时候帝王之令也不放在眼里,皇上曾经为召他回宫,下了八道圣旨,开创了史上之最!可尽管如此,皇上都没说什么,他们当大臣的又多言什么呢?
“启禀皇上,臣今日前来,的确有要事禀奏。”秦三变道。
“何事?”
秦三变直起身子,大胆地看着殷昱的眼睛,“臣此次前来是想请求皇上重重赏赐温皇后!”
此语一出,朝堂上顿时窃窃私语开来。
“这个秦三变真是不知好歹!什么时候了还跟皇上对着干!”
“就是,如此不识抬举,我倒要看看他最后如何善终!”
殷昱敛了面容,严谨了片刻又稍稍地缓了缓,“朕知道秦将军记挂皇后的恩情,若没有皇后的提点,就没有秦将军的今天。可是,若要赏赐他人,也总归要有缘由才是。”
秦三变抬起胸脯,眼中傲厉色沉,“缘由臣自然是有,臣听说,为了协助大周对抗拓跋族,皇后娘娘劳其心神,从幽楚借来数万雄师,如此慷慨爱国之情,皇上如何不赞赏?!”
“呵呵,秦将军的消息倒是挺灵敏。”殷昱冷笑着,掩着浮浮的恼意。
凌九庭知道皇上对秦三变大有怨言,更是站出来,说道:“秦将军,幽楚曾经毕竟是虎狼之国,温皇后将幽楚的大军引来入境,用意尚未可知,或许是为了保护大周,也或许是联合幽楚,目的和温家里应外合,破我大周河山!”
秦三变闻言明显不悦,脸上甚至带有攻击性,“凌大人的这些话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就是诽谤了,诽谤皇后的罪名,凌大人你担当的起吗?!”
一番激动之后,秦三变知道自已言辞稍过,于是缓了缓面容,道:“凌大人所言毕竟只是猜测,况且幽楚和拓跋族已经经历了一场大战。就目前而言,若是就此事针对皇后娘娘的话,那就是'莫须有'了!”
“老臣的意思是……”
“好了好了。”殷昱左手附上额头,状似疲惫,“都别争了,朕说过,皇后一事事关重大,要三思而行。两位卿家说的都有理,朕,需要时间考虑。”
说完,殷昱想曾荃儿递了个颜色,曾荃儿心领神会地喊道:“皇上今日奔波,龙体欠安,各位大臣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也不等这些大臣是否真的有事,殷昱站起身便匆匆的向后面走去。不久后,皇上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上,朝堂上又恢复了热闹,沸沸私语里,众人对着秦三变指手画脚,认为秦三变的无礼扰怒了圣颜,秦三变可不关心这些,皇帝走了,他也退出了太和殿。
盯着秦三变的背影,有一道目光格外地灼热,这道目光正是来自凌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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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
殷昱翻阅着几天来留滞的奏折,这时外面的下人走进屋里,在殷昱的耳边说着什么,见殷昱点点头,那下人便退了出去。不久之后,凌建平应声而入。
“臣凌建平拜见皇上。”
殷昱扫了一眼桌下的凌建平,道:“早朝已散,凌卿家不回府,来朕书房是有何意?”
凌建平思忖了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走上前来,“皇上,事关今天早晨一事,臣有言!”
“那就说吧。”殷昱合上奏章,看着凌建平,侧耳倾听。
凌建平见殷昱态度平和,于是胆子大了起来,“皇上,今天早上,秦三变秦大人态度傲慢,做臣子的都看在眼里,保家卫国本是我们的职责,可是秦大人不过立了几场战功而已,便如此逍遥,臣以为,皇上不能再坐视不理!”
这么久以来,凌建平终于吐出了心声。他一直恨这世道不公平,为什么在前线打仗的是他秦三变,而不是他凌建平!如果上天肯给他机会,他何必屈服在秦三变的淫威之下?!打仗带兵!他凌建平拍胸脯保证,他不比秦三变差!
见殷昱不语,凌建平又道:“皇上,臣带兵已有多年,自认与秦大人不相伯仲,如果皇上肯一声令下,命臣赴战场,臣一定不辱使命,也会让秦大人懂得收敛!”
殷昱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凌建平身边,拍了拍凌建平的肩膀。
“奕书啊。”
听罢,凌建平身心一震。奕书是他的偏名,除了父亲和挚友以此相称外,别人是不知道的,皇上怎么会…?
殷昱看着凌建平的眼睛说道,恳切说道:“朕知道,一直以来,你辛苦了。”
“…臣不敢。”凌建平还在为皇上称他奕书而撼动不已,这是不是说明,皇上拿他当兄弟了?
“其实有些话,朕早该跟你吐明了,”殷昱认真说道,“谁在前线带兵打仗,谁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朕都不在意,现在只有一件事,朕放在心头已经好久了,一直以来,总想找个合适的人共商。”
凌建平脸一热,有些结巴地说:“若皇上信,信得过微臣,臣,臣愿替皇上分忧。”
殷昱一笑,眉梢上扬,“就实而言,在朕心里,也只有你能担此重任!”
凌建平惊异地抬起双眼,却见殷昱眼目温和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一片温热。
“奕书,当今局势,内忧外患迸发,依你之见,应该如何着手?”殷昱问。
“依臣所见,应先除内忧,稳我大周根基,然后应对外患。”凌建平答。
殷昱点点头,“是啊,内忧猛于虎,”转头,殷昱盯着凌建平的眼睛,眼里的波纹清晰闪现,“你知道,温家一日不除,我大周就谈不上一统。而温家现在不仅谋逆,还和拓跋族结成同盟,对我大周危害更甚。不过正因如此,朕这里有一计,奕书不妨帮朕听听。”
“皇上客气了,臣等万分荣幸。”凌建平说道。
“温家毕竟是我大周子民,尽管和拓跋族结盟,可彼此定是疑心难除,所以说,若是安排一颗钉子打进温家,挑拨温家和拓跋族的关系,让其先内斗,我等好坐收渔翁之利,而这颗钉子,朕希望找一个绝对信得过的可靠之人,这个人就是你。”
“皇上…臣等愿效犬马之劳!”说毕,凌建平又问,“可臣该如何取得温家的信任,深入温家?”
殷昱顿了顿,“这件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按照朕的第一步计划,明日,朕就派你对阵温家军,但有一点,与温家对抗的时候要保留实力,换句话说,也就是诈降。温家刚刚另立旗帜,招兵买马是当务之急,所以,若你在战场上输给了温家,温家有很大的几率会将你招安,你只需顺水推舟即可。”
殷昱拍拍凌建平的肩膀,“朕知道,这样做有辱你铁将颜面,而这条路又堪比荆棘……”
“不,皇上,”面卷北风,百草齐折,凌建平坚毅地说,“臣了解皇上苦心,更知晓万事以国家为大,臣愿接受使命,为国效力!”
殷昱良久不说话,似是哽咽。
“好!”殷昱走回桌案,挥毫意气,“凌建平听令!明日,带上四十万大军南击温贼,记住,朕给你的时间,是两个月!”
“臣遵旨!”
凌建平身负重任而出,离开之后,殷昱重新坐回椅子上,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皇上。”
秦三变从屋后走了出来,躬身在殷昱桌前。
“你在后面都挺清楚了?”殷昱没有抬头,低声问道。
“是,臣听得一清二楚。”
秦三变感叹,原来这就是皇上让他故作高傲的原因。以凌建平本来心高气傲的性格,未必会诚心接受殷昱要求他诈降的委托,可有他秦三变屡立战功为先,又在众人面前摆出桀骜不驯的模样,凌建平心里决计不是滋味,想要建功立业的心一定更加旺盛。况且皇上肯屈尊纡贵与凌建平称兄道弟,凌建平心里一定感动到死。
想到这,秦三变不禁苦笑了一声,“还是皇上心思细腻,啊,今天的早朝,臣等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殷昱摆摆手,“罢了,无碍。”
其实在殷昱心里,是非常急切地想袒护温冉冉,然而出于某些原因,袒护温冉冉的话必须由别人的嘴来替代,秦三变就是最好的人选。
“皇上,臣一直想问,为什么您不能直接地替皇后娘娘辩护,这些话从您口中说出的话,应该更有说服力啊!”
这次倒轮到殷昱苦笑了,“因为朕…要钓鱼啊。”
所谓的鱼,正是游移在后宫里的林妙音。从辰阳子那里知晓林妙音的真实身份后,殷昱已经开始为林妙音而结网。从两个月前开始,林妙音独占君宠已成为后宫里不争的事实,殷昱又怎能功亏一篑,在朝堂上替温冉冉辩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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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凌建平的诈降果然让温家中了圈套,当满朝文武都在斥责凌建平贪生怕死,倒戈温家之时,后宫里倒是一番平静。
凤宁宫
“皇后娘娘,这是内务府派人新送来的花茶,您要不要尝尝?”
温冉冉一愣,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碧茵跟前儿,“都说了多少次了,都是要当娘的人了,就别忙活这些了,让别人干就好。”
碧茵挺着四个月的肚子,还不是很明显,“没关系的娘娘,三哥都同意了。”
“秦三变同意了?”
温冉冉僵硬地勾勾嘴角。他秦三变肯定恨死她了,他老婆怀着四个月的肚子还不肯好好地待在家里,偏要来凤宁宫陪她这个皇后,你说秦三变能不恨她么?!
“好了,碧茵,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温冉冉拉着碧茵的手走到桌前,齐齐的坐了下来。
“娘娘啊,都两个月了,皇上很少来凤宁宫呢,更别说留宿了!天天腻在谪仙楼里,是不是让林娴妃给媚住了?!”碧茵早就想说这个问题了,可是看温冉冉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她就迷茫了。
“迷住就迷住吧,我是半老徐娘,留不住男人喽。”温冉冉笑侃。
碧茵倒是认真了起来,“才没呢,娘娘在碧茵心里永远年轻漂亮。”
“是啊,在皇上心里可就是个丑八怪了!”
“娘娘!”
一番嬉笑罢,温冉冉又想起了两个月前,入宫那日,殷昱说:
【别让任何事情遮住了你的双眼,我殷昱在此立下余生诺言:今朝执子之手,明朝与之偕老,海枯石烂,此情不改。】
女人都是敏感的,温冉冉又怎么感觉不出来殷昱话里的含义?既然殷昱已经知道了林妙音的身份,那么他这样做就一定有他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她也已经猜个八九。
不过是一场坑爹的怀柔计!
殷昱的怀柔计有时候真的让人无法招架,就像当年,虽然不愿承认,可她温冉冉是的的确确被殷昱坑惨了。
可温冉冉也十分清楚,在殷昱对林妙音用计的时候,她温冉冉的存在始终是尴尬的,只有她一天不从皇后的位子上下来,这场怀柔的春风就始终吹不到点子上。
“我出去到外面转转,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别乱动,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手里攥着抹布,我就要替你的三哥教训你啦!”
温冉冉对碧茵说着,便走出了大门。反正是随便逛逛,就到谪仙楼走一趟好了。
谪仙楼
林妙音手里正读着一张密信,读完之后,眉目里拢上一丝阴狠,便走进屋里,点燃了蜡烛,将其烧掉。
这封密信就来自于凌九庭。
不错,背后里支持凌九庭扳倒温冉冉的人就是她,林妙音。
“那个秦三变,真是多事。”
林妙音坐在桌边,喝了一杯茶水,此时耳朵敏锐的她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林妙音默不作声地喝着茶,仪态消闲。
“哒!”温冉冉忽然从门边儿蹿了出来,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吓一跳啊?”
林妙音摸着胸口,半天才从一脸惊吓的表情缓过神儿来,“啊,好姐姐,你可吓着妹妹了!”
“呵呵,是姐姐的错,本想开个玩笑来着。”
温冉冉走进屋,坐在林妙音旁边,林妙音替温冉冉斟了一杯茶。
“姐姐怎么有空来谪仙楼小坐?”
温冉冉笑道:“妹妹不赖我凤宁宫,姐姐瞧着寂寞,就只好来你谪仙楼咯。”
“姐姐真会说笑。”林妙音起身,往外走去,“姐姐请稍候,妹妹到庭院给您采些新鲜的花草来。”
林妙音一边回头,一边走着,迈到门槛处,脚尖忽然磕了上去。
“哎呀!”
林妙音惊叫着,身体重重地朝地面摔去,正直这间隙,温冉冉眼疾手快地拉住林妙音的手腕,可好不凑巧,温冉冉一脚踩到了自己的裙角,于是一个跟头栽了下去,正好压在了林妙音身上。
“哎呦,妹妹,你没事吧,都是姐姐不好,有没有压疼你?”温冉冉起身,扶起身下的林妙音。
“…没事,”林妙音摸着小腹,那里被温冉冉的手肘重重地撞了一下。
“姐姐,我没事,”林妙音笑着,“说来也怪我,我平常可没这么粗心。”
“是啊,我也觉得妹妹不该这么粗心。”
温冉冉蹦星儿地来了一句,给林妙音送了个尴尬。
“那姐姐先坐着些,我去摘花草了。”
“嗯。”温冉冉冲林妙音摆摆手,暖呵呵地笑着。
正午,太阳当头,林妙音的身姿在阳光下格外纤弱。林妙音伸手蹭了蹭额边儿的汗滴,脚腕儿一软,身子晃了晃。
“妹妹是不是打算在那里昏厥过去啊?”
林妙音心下一紧,朝温冉冉看去,只见温冉冉依靠在门框处,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姐姐怎么这么说?”
“呵呵,说笑而已,可不管怎么说,妹妹的身体还是太瘦弱了。”
温冉冉朝林妙音径直走了过去,短短的距离,竟让林妙音凭空觉得压迫。
眼角的余光笼罩着林妙音的身姿,温冉冉抱着手臂,说道:“在来的路上,我看见一只白鸽飞进妹妹的楼里了,不知妹妹看见了没有?”
白鸽?那不是她和凌九庭之间的信鸽么?
“鸽子?妹妹可没看见,应该是飞走了吧。”林妙音应道。
“哦,那太可惜了。”温冉冉转过头来,“不过没关系,反正我那时闲的发慌,把那只鸽子打下来了。”
听到这里,林妙音心里一抽,脸上仍是一派怡然,“姐姐真是好兴致。”
“呵呵,还没完呢,”温冉冉忽然把脸蛋儿凑到林妙音跟前儿,“妹妹猜怎么着,那鸽子腿边儿夹了个一个纸条!”
手上的花篮猛然掉到了地上,林妙音怔了半晌,忽然一改脸色,变得冰冷起来。
“既然姐姐都知道了,就不用在妹妹这里辛苦做戏了。”
“哦?妹妹的脸色变得真快啊,呵呵,妹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自问对妹妹不薄啊?”温冉冉道。
林妙音哂笑道,“不为什么,这后宫里的女人,有谁不想成为皇后的?”
在半边的阴暗地,温冉冉的嘴角勾了起来。她在来的路上的的确确是看到白鸽了,但她可没有把它打下来,这一切不过是试探,没想到还一枪命中!如此推算,朝中那几个极力要求废后的大臣,恐怕都是受了林妙音的指示。
“也对,有个奋发上进的念想总是好的。”
温冉冉悠悠荡荡地走到门口,顿了顿,又转过头来对林妙音说,“不知道刚才摔得那一下有没有摔疼妹妹,呵呵,姐姐在宫里虽然待得时间没有妹妹长,但有句话还是要送给妹妹的。”
林妙音冷冷地看着温冉冉,一脸寒霜。
温冉冉一倾身,笑的更恣意了,“妹妹今天的招数可比不上前些年的失心蛊,你在谪仙楼里磕一跤,就算皇上再疼你,就算这责任都算在我头上,可你依然无法撼动我皇后的位置,与其想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不如抽空想想些新鲜的,反正姐姐以后有大把的时间,舍命陪君子咯。”
林妙音暗暗地握紧了秀拳,平静的眉目里掩盖着恼意。
“啊,对了,”温冉冉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姐姐我就要走了,妹妹于情于理不该给我请个安吗?”
秉着炙热的鼻息,林妙音缓缓地屈下膝盖。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温冉冉哂笑一声,大步离去。
心潮接叶莲天地涌着怒火,林妙音站在原地,面如潮水,一半映月一半如火。
温冉冉,我发誓,在这世间,有你无我,有我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