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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大人,这一次多亏大人替袖儿解围,袖儿真是感激不尽。”

在花园不起眼的角落里,苏袖儿屈膝向男人跪拜。凌建平急忙扶起了女子,铜色的脸上飞瞬地闪过一层红晕。

“举手之劳,况且你本来也没什么错。”凌建平难得柔声地说着。

苏袖儿感激的摇摇头,晓理地说:“不,大人真的帮了袖儿很多,若不是大人,袖儿恐怕至今仍在街头徘徊,没有安身之所。”

凌建平有些拘谨地晃了晃神色,眼望他处,道:“没关系,我不是说过了么,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苏袖儿低下头,盖住缱绻的微笑,声音里也流露着几分羞赧,“凌大人,袖儿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是知恩图报的道理袖儿还是知道的,凌大人的恩情,袖儿一定谨记在心,他日,袖儿必当涌泉相报。”

凌建平心里一暖,面上则有些为难,“啊,你不必这样,真是是件小事……”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苏袖儿忽然抬起头来,迷离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双颊微红,粉若桃腮。

苏袖儿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怯怯地四处扫量了一下,便赶紧走到凌建平身旁,执起男人的手,将物件塞进男人手里,然后立即跑开。

凌建平不解地想叫住女子,女子却是不停地跑,偶尔顿了下来,却只是撇撇头,目光羞怯,不敢与男人对视。

凌建平抬起手,原来苏袖儿送他的东西是个荷包。

一个荷包而已,她至于怯成这个样子么?凌建平好笑地将荷包翻了个身儿,只见荷包的另一面绣了一枝红豆。

红豆红豆,爱之相思。

凌建平愣了愣,转而舒然淡笑,铁铮铮的脸上显露出点水般的温柔。

苏袖儿……。

===

晚膳过后,殷昱没有消遣多少闲暇,便重新回到了案边,执笔公文。

灯影幢幢,一滴滴烛泪厚重地滴了下来,落地,凝固。

一贯地忙碌,让男人基本忘却了时间的脚步,唯有过于疲劳的双眼开始变得模糊时,男人才记起来休息。

闭上眼,捏捏鼻梁,殷昱这次发觉有个重要的事情被他忘在脑后了,遂抬起头来,看向趴在对面的女子。

“这么安静,不像你啊!”殷昱绻声细语,柔情流露。

这么长的时间里,温冉冉一直趴在桌子上,脑袋枕着双臂,眼睛水灵灵地看着她的男人,看着他伏案工作的样子,看他时而皱眉,时而咬唇。

“你放心,等我老了,就会变得唠唠叨叨的,看我不烦死你。”温冉冉笑着站起身,伸个懒腰,僵直的脊柱发出细微的咯响。

殷昱细微皱眉,站起来向温冉冉走去,温冉冉想站起来,却被殷昱按了下来。

温冉冉还没摸清男人的意图时,只觉肩膀上,一双手力度有致地替她揉捏着。温冉冉会心一笑,双手托腮靠在桌子上。

“大忙人,今天本该是我来伺候你的。”温冉冉笑着。

“还说呢,”殷昱佯装不悦,“趴在桌子上也就罢了,你也不知道换个姿势,肌肉不僵硬了才怪。”

说着吧,殷昱还故意捏了捏温冉冉后背上的症结,痛得温冉冉又是哭又是笑。

“诶呀,痛死了!”

“别动,痛才有效果。”

“……。”

温冉冉痛得龇牙咧嘴,幸亏殷昱此时看不见她的样子,要不然准会以为撞见鬼了。

就这样痛了半晌,温冉冉都出了一身冷汗,殷昱才停下手来,走到水盆边,湿了湿手帕替温冉冉拭去额上的细汗。

看着殷昱认真的样子,温冉冉搂住男人的腰,半是玩笑的说,“真是的,让我哭得是你,让我笑得也是你。”

殷昱络溢一笑,又温柔地拍了拍温冉冉的头顶,“乖,以后只要笑就可以了,不要哭。”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不哭呢?”

“你哭得时候五官攒在一起,不好看。”

“……。”

毒舌,蜜饯中的毒舌!温冉冉眨了眨眼睛表示抗议,殷昱则站起身来,走到床边铺好床铺。

“看样子你也累了,还是尽早休息吧,今晚,就留在我这里吧。”

温冉冉看见殷昱冲自己温雅地笑着,仿若一股扑鼻的芬芳。

女人走到男人身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鉴于小昱子今晚表现良好,本宫给予你特别的赏赐,”温冉冉说着,分别在男人左右脸颊上印上两个唇印子。

撒开手,温冉冉又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既然小昱子治世勤奋,本宫就不久留了,不过熬夜体虚,小昱子要注意休息啊!”

趁着殷昱楞神儿之际,温冉冉夹着尾巴逃到门边儿,一溜烟儿地逃走了。

屋子里,殷昱摸着自己的脸颊,别扭地笑了笑,走到镜子前,脸上果然印上了梅花般小巧的印迹。

这个冉冉……

抬手拿起汗巾准备拭去,动作中,殷昱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留在脸上也不错。

噙着笑,殷昱走回了桌边,方才的疲劳一哄而散,搬起一摞折子,殷昱继续批示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端着热水的侍女,殷昱这才发觉此时已到了洗漱的时间,刚欲起身,忽而想起脸上还顶着两朵红梅。殷昱顿了三秒,压低了头颅,低低地伏在案上。

“东西放在那里就行了,你在外面候着吧。”殷昱说。

“是。”

那侍女应声回答,把热水盆小心翼翼往架子上一放,然后退到了门口,但并未出门。

今夜的月色稀薄,却比昨日更加寒凉。

温冉冉走在路上,再一次停了下来,往殷昱的房间望着。

刚才,捧着热水进殷昱房间的那个女人,好像是苏袖儿!

心里有些踯躅,温冉冉不知不觉走得很慢。这个苏袖儿,温冉冉总觉她身上大有文章,虽然此时并无把柄。

想到苏袖儿的那双眼睛,温冉冉不禁一笑,略是苍凉,林妙音啊,真是无处不在。

===

夜色下,灯火静静地燃烧着,殷昱伏案一个时辰,终究觉得眼皮有些招架不住。于是趴在案上。

就这样休息一会儿吧。殷昱闭上眼。

烛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灯火燃尽之前,火苗闪了闪,渐渐熄灭了下去。

此时,一只秀手扶着另外一烛新蜡走了过来,替换了即将熄灭的烛火。

屋子里又重新亮堂了起来。

苏袖儿走到殷昱桌旁,水光的眸子里倒映着男人的影子,神色微动。

殷昱……

抬起手来,颤动的手指渐渐触上男人的脸颊。皮肤贴着皮肤,这种真实的触感让女人心生婆娑。

可霎时,苏袖儿的眼里又充满了挣扎,最终冷厉了起来。

拿起殷昱桌上的书本,苏袖儿看了男人最后一眼,便离开了男人的书案。

往后的几日,每当温冉冉离开殷昱的房间,苏袖儿总会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直到清晨才会离去。

起得早仆人经常会撞见苏袖儿从殷昱的房门里出来,大家虽然都在窃窃私语,可苏袖儿总是一笑而过,并不解释。

很快,苏袖儿侍寝这种事就在人们口中流传开来。

当温冉冉听到这件事时,心里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越来越浓,踯躅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温冉冉离开玉宅往殷昱屋里走去。

看着温冉冉行色匆匆的样子,路上的仆人还以为是皇后醋意大发,纷纷暗指苏袖儿要倒霉了。

来到门外,温冉冉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殷昱的一阵咳嗽声。

推开门,温冉冉径直来到殷昱身前,扳着殷昱的身子打量着,“怎么咳嗽了,染了风寒了么?”

伸手欲探男人的额头,被殷昱一手拦下,将温冉冉的手握在手心。

“没事,大概昨夜吹了一些凉风,让下人做一些药膳就好。”

殷昱弯了弯唇,将女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笑看着温冉冉,“倒是你,怎么如此匆匆?”

“我……。”温冉冉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殷昱浅心一笑,“莫不是找我问罪来了?”

温冉冉一愣,原来殷昱也知道了谣言?

“呃,你还说呢!就这么几天,你就给我闹出了这种事!”温冉冉佯怒。

殷昱扯了扯温冉冉的脸蛋儿,“怀疑我看是要挨板子的。”

“怎么,出了谣言还不让我怀疑咯?”

温冉冉拍掉殷昱的手,刚欲再说几句,殷昱却又开始咳嗽起来。

长时间的伏案工作让男人的眼上血丝斑斑,眼眶微红。温冉冉心里有些难受,却只能抱住心爱男人。

“我不怀疑你,我从头至尾就没怀疑你。”

“嗯。”殷昱笑了。

温冉冉趴在殷昱胸口,叹了声气,“以后,别在这么辛苦了。”

“嗯,等着我们平定了南方,以后的日子,便是无忧。”

平定了南方……

温冉冉抱紧了男人,是啊,她怎么会忘记了,他是一个帝王,他的爱,在天下。

“好。”

抛却儿女情长,如果一个和平的世界是他的梦想,那她亦愿为此付出所有。

苏袖儿梳理好,从自己的厢房里走了出来,刚过一个拐角,却一把被人拽住往墙角拖去!

“诶!”

震惊之余,苏袖儿看清了来人是凌建平,才把那尖叫重新吞回了腹中。

“告诉我,那谣言是真的么?!”凌建平将女子圈在臂膀里,神色肃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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