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凭有着深厚的药物知识和皇上面前第一红人魑蒙将军的举荐,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成为了新一届的女医官。
数日后,当换上干净整洁的宫中女医官服时,风舞阳看着铜镜中那个相貌平平的女子,一时也惊讶于蒙将军的易容之术之高超绝伦,风舞阳想自己真的成了另一个人了,她叫念奴儿。
待换好了服装,外面便有人来传召了,一行人便在管事苏姑姑的带领下,缓步的向着女医馆走去。
正值冬日里最寒冷的季节,靳城皇宫也有些许的萧索,一路行来,只依稀的看到几支梅花在带雪的枝头迎风绽放着,偶有寒风吹过,飘落几瓣粉嫩的梅花,随水漂流。
“女医馆到了。”苏姑姑停下了脚步,指着近在眼前的建筑道。
奴儿抬头,看到近在眼前的女医馆,这是一座气势宏伟的建筑,金瓦青砖,朱漆大门,殿门牌匾上清晰地书写着“女医馆”三个镏金大字,字体却十分的熟悉。
“此乃当今陛下亲笔所书。”苏姑姑不无骄傲的说道。
“风体,是风体”奴儿微弱的呢喃道,却不想还是被苏姑姑听到了。
“没错,就是风体,当今陛下在书画医药方面都有着极高的造诣,所以你们以后要更加谨慎谦逊的学习,听懂了没?”
“是,苏姑姑。”自然,这些话奴儿是听不到的,她只是看着这几个熟悉的字体发呆,究竟是谁,是谁会写出如此精妙的风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禀报尚医大人。”苏姑姑谨慎的整了整身上的儒裙,提着裙摆向着女医馆走去。
紧邻着女医馆的便是奴儿在宫外时便可一眼望见的摘星楼,如今走到近处看,才发现它远比想象的还要高大,那样一座一眼都望不到顶的楼,一下子就如这冬日的寒风般吹进了奴儿的胸膛,令她窒息难受。
自己究竟和这摘星楼有何渊源,奴儿深感不解,相士所说的伸手摘星亦可,和这摘星楼是否有关,一时思绪繁杂,不敢做多想。
没多时,苏姑姑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名册,一一吩咐了每人该做的事。“后宫秀女体检历来是选秀的重要环节,如今,陛下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女医官,我们务必仔细小心,千万不可出了差错,明白没?”苏姑姑慎重的嘱咐道。
冬日的天空飘散着厚重的铅层,即使有光亦是很难透出来,奴儿极力的看着苏姑姑的话,生怕落下了什么话,出了差错。
初时在木棉花坞时,因为交流的人不多,所以从没觉得听不到有什么不方便的,但是自从进了宫中,屈居人下,身份卑微,听不见声音便成了很大的障碍。
四下布置后,原本富丽堂皇的女医馆便被隔绝成了一个个的小暗室,厚重的墨绿色帘子从穹顶处垂落,遮住了窗外流泻进来的光亮。
奴儿坐在一把高背椅之上,心里有些忐忑,验处这种事,她不免感到有些生涩,一时不知从何做起,幸好宫中另有安排老嬷嬷一同前来,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对那些高贵的女子下手。
“你别担忧,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你看我做一遍就懂了。”身旁的老嬷嬷看出她的为难,和善的安慰道。
“其实这种事情很简单,一般来参加选秀的大抵都是大家闺秀,能有几个会不是姑娘家呢。”
说话间,便有一美貌秀女一脸羞涩的走了进来,自是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声音微弱的报了姓氏,家族后,便红着脸站在一旁。
“上官主子,请到这边。”老嬷嬷一副熟稔的模样,起身侍立到一旁的软榻旁。
“奴儿,替上官主子脱衣。”
“是。”奴儿起身为她卸衣,但见那美妙的胴一体如耀眼的日光一般,令人炫目神迷,一股清淡的胭脂香扑面而来,十分的诱人。
脱下衣物之后,上官主子便依言躺在了深黑色的床榻之上,血液充足的皮肤愈发显现着健康的颜色。
“上官主子,请把腿弓起来。”老嬷嬷边说边熟练的将手试探到两腿之间。
躺在那里的女子,白皙的脸庞染上了一抹绯红,紧紧抿着的难以抑制的发出一丝痛苦的深吟。
“上官微若,过。”老嬷嬷昏黄的眼眸微动,结论道。
紧接着,老嬷嬷又检查了几个,一边检验还一边指导。
“下一个你来吧,看了这么多应该也明白了吧。”
“嗯。”奴儿应了一声,净了双手,等待着下一个进来的人。
但见进来的女子梳着一个高高的飞燕髻,峨眉凤眼,虽是美丽却带着一丝盛气凌人的气质。
“洛尔,怀阳人士。”自称洛尔的秀女声音带着一丝尖锐,神情望着一旁的软塌略微有些不自然。
“洛主子这边请。”奴儿侧开身,将她请到了软榻旁,为她脱下衣衫,胸脯丰满,肩头圆正,肌理细腻,着实是个美丽的身体。
因为是第一次,奴儿不能明白这样的感觉是不是说明自己的检验错误,只是按老嬷嬷的教授的方法,眼前的女子确实不是处子之身了。
“怎么还没好。”洛尔本以为有了夏侯睿的保证,这些检查不过是过过形式,却不想眼前的侍女竟来真的。
“奴儿,怎么回事。”见到一脸难色的奴儿,精明的老嬷嬷立刻明白了过来。
“洛主子她……”事关一个女子的清白,奴儿不敢轻易下定论,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却见躺在软榻之上的女子,突然坐起了身,伸手便欲向她打来。
“你……”本能的,奴儿抓住她的手,灵动的眼里闪过一丝反抗,却被老嬷嬷一把按下。
“奴儿。”这时,苏姑姑一脸惊慌的走了进来,面对床榻之上的女子,满脸的惊慌神色。
她昨晚便接到了上头的指示,这个洛主子已经是陛下的女人,可以免去验处一关,却不想事情一忙便忘了这回事。
“洛主子,奴婢该死。”
看到苏姑姑跪倒在地,奴儿一脸的不解。看着眼前盛气凌人的女子,突然生出了一丝厌恶的感觉,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巴掌,更像是很久以前便积下的怨气。
幕洛儿亦是不解,为何当所有人都害怕的跪地时,这个样貌普通的女子,却还敢如此直视自己,那样清澈而透明的眼里,似乎透着一股深深的倔强和恨意。
只是此刻,她已无心计较这些,这样的羞辱,她不想经历第二次,随意的穿上衣服便走出了暗室。
幕洛尔没想到自己堂堂綦国公主,竟会受到这般的羞辱,越想心里越发不甘,想起昨晚夏侯睿的承诺,顿觉委屈无比。
“你不会不记得当年是谁勾引谁了吧。”昨晚,她再次见到了他,他依旧如往昔一般俊美无铸,只是往日温和如玉的脸上却多了一丝冷漠和不屑。对自己的请求亦是狠绝回答。
“慕风,我是爱你的。”看着一脸的冷漠和淡然,她也不得不放低了姿态,哀求道,“我这次千里迢迢从綦国赶来,参加秀女选拔就是为了证明我足以与你相配,我十四岁便跟了你,一直等了你十一年了……”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微弱的月光洒落在花亭旁的木棉花树枝上,树枝的阴影笼罩着他的侧脸,薄唇渐抿,墨黑如夜的眸子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恨意。
“我可以通过任何的测试,唯独验处这一关……”多年以后,再说起这件事,她白皙的脸上依旧难掩一片酡红,早在很多年前,她便已经不是处子了,和眼前这个男子发生关系,她无怨无悔,只是,如今,她需要他的帮助。
“这件事,朕会安排好,可是,你该知道即使你成功了,朕也不会要你,朕不需要一个亡国之君的女儿来做朕的妃子。”他口口声声的说着朕,墨黑的眼里丝毫没有怜惜。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虽然眼前的男子说话冰冷伤人,但是她并不打算放弃,如今风舞阳已死,他迟早会忘了她,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虏获他的心,或许还能为自己那个几近破亡的国家带来一丝希望。
“别妄想我会放弃征服綦国。”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冷冷的说道,“一统天下是迟早的事。”说完便扬长而去,全然不顾她的一脸的愕然和惊慌。
从思绪中抽回神来,幕洛尔的脚步有些虚浮,白皙的额上在冬日的严寒中竟渗出了一丝细密的汗水。
寒风瑟瑟,幕洛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已走到了护城湖畔,本该积着厚厚冰的湖面此刻依然光华如镜,偶有些积冰也都会被太监们用竹竿打碎,在湖面支离破碎后,寂静的沉入湖底。
幕洛尔突然想到了綦国的王宫,那里也有这样大的湖泊,只是綦国位于南边,冬日也不会像靳城这般寒冷,只是曾经那般豪华的宫殿,如今也是……
“洛主子,你没事吧?”一旁的的侍女见主子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不禁关切的问道。
幕洛尔不悦的瞥了一眼身边多话的侍女,神情依旧落在湖面之上,边想边行。突然,迎面一个侍女端着药碗直直的撞了上来,浓黑的药全数倒在了她的身上。
“你找死啊。”幕洛尔正有火难处发,见到这个冒失的侍女,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
撞上来的侍女待立在一旁,望着一地的碎片,居然一言不发,苍白的脸上香汗淋漓,呼吸沉重。
“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渝主子啊。”幕洛尔一脸讽刺的说道,想当日秀女进宫之人,人人都来讨好于她,唯有这个南渝儿自视甚高的模样,这才落到今日侍女的下场。
“你们都眼睛瞎了吗?见到渝主子还不好好伺候。”秀眉微扬,幕洛尔意有所指的说道。
“是。”一旁的侍女见势,卷起衣袖,上前就给南渝儿一个巴掌,南渝儿身形不稳,摔倒在地,捂着胸口不停的喘息。
“求我饶了你。”幕洛尔居高临下,看不惯她一副娇弱的模样,狠狠的道。
“你做梦。”南渝儿抬头,清冽的目光迎上幕洛尔骄纵的眼神,丝毫不惧。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给我狠狠打。”
“住手。”众人还待再打,却听一个清灵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不可违逆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