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率众奴仆侍立殿外,不敢有丝毫打扰,陛下已是多日未曾这般安寝了,今日便是再晚,也不能打扰了圣上的清梦。
“啊——”殿内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好像是念司医的声音。
“陛下,出了什么事?”黄公公听到尖叫,急急的率着众人闯了进去,却见陛下正伏在念司医的身上,榻上一副暧昧的景象。
“念司医不记得朕了吗?”夏侯睿见人进来也不动弹,只压着身下不安分的女子,俊美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的笑。
昨晚虽然被她当成暖炉紧紧抱了一晚,什么事也没办成,但不知为何,现在竟有些贪恋起这样的拥抱,所以即使醒了,也一直未曾起身,只是怎会料到她一醒来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你不是?”念奴儿抬眸望着伏在自己身上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庞,一时惊讶不已。
“不是什么?”夏侯睿兴致极好,俊脸靠近身下的人儿,暧昧的问道。
“陛下。”念奴儿不自然的唤了一声,看着两人暧昧的姿态,再看看一地的奴才了然的表情,一时不知所措。
“奴才告退。”黄公公识趣的拜退。
“不必了。”夏侯睿看了一眼身下娇羞地转过脸去的女子,带着笑意坐起了身。
“是,陛下。”众人见状,连忙识趣的转过身,奴儿这才跟着起了身,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仍是不敢置信。
“还不替朕更衣。”
“是,陛下。”
念奴儿缓步的去接一个侍女手上的衣冠,却在看清那个侍女的时候,几近崩溃:“飞砚。”
这个手托衣冠的侍女不正是在洛水和自己相伴一年之久的飞砚吗?
那么,眼前这个男子真的是,真的就是……奴儿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对上那一双望着自己的清冷墨黑双眸,禁不住瘫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夏侯睿望着一双盛含清泪的双眸,禁不住失色,“朕看看。”
“慕风。”看着夏侯睿急切地为自己探脉的模样,奴儿情不自禁的响起了在洛水的情景,禁不住唤出了声,
却见一地奴才一时间都惊慌的跪了下来。
夏侯睿从惊愕中抬起了头,漆黑的眸里闪过一丝不解:“你叫朕什么?”
“没什么。”像是领悟到了什么,奴儿急着站起身,往殿外跑去……
空旷的夹道上,暖和的风吹在脸上却是生疼,奴儿快速的跑着,却还是及不上记忆涌上心头的速度。
她都记得,她记得在洛水时,他曾说过她是他唯一的夫人。她也记得佩兰因为一个和先王后风舞阳一样的发髻而受到宠幸。她亦记得自己有一张和先王后一模一样的脸。她更知道当今圣上为了风舞阳弑君夺位。
可是,为什么呢?自己明明换了一张脸,为什么还是和他纠缠在了一起,莫不真的是应了道士的那句话吗?自己因为和风舞阳有一样的命格,所以才会莫名其妙的进了这皇宫,和这个至尊的男子发生什么吗?
女医馆门口,春日的柳梢已渐渐绿了,一池的春水碧波荡漾,奴儿扶着岸边的树干,望着池水倒影出来的秀丽身影,努力的回想着昨晚的事,是发生了什么吗?可是……
奴儿正想着,突见碧水之中倒影出另一个身影:“钟尚医。”
“奴儿。”钟尚医伸手轻轻的拭去奴儿脸上的泪痕,“怎不在永安宫侍候着。”
“钟尚医你都知道了。”
“奴儿,昨天的事做得很好,相信陛下的赏赐很快就会下来了。”钟尚医神情了然的望着不远处的永安宫,说道。
“上官主子如今怎样了?”不知为何,奴儿突然想到了上官微若绝望无助的眼神,这次如果不是自己急功近利,一切也不会变的这样,自己更不会莫名其妙的爬上了龙榻。
“她并无大碍,倒是你自己……”钟尚医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发梢,“陛下最初不过是想除掉上官家在后宫的势力,却没想把你卷了进去,如今你当更加小心才是。”
“奴儿明白。”念奴儿微微施了一礼,“奴儿先回去了。”
寝居如故,奴儿回到房内时,渝儿正坐在床头支着下颌,对着窗前发呆。见到她回来,仿若吃了一惊,“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能去哪?”奴儿故作轻笑。
“你也快和佩兰一样离开了吧。”渝儿站起身,轻轻的执起她的手,眉眼间有些失意,“昨晚你留宿在永安宫,你很快也要成为娘娘了吧。”
“渝儿。”奴儿犹疑了一下,正欲说些什么,只见渝儿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后,紧接着作了个揖:“黄公公。”
“念司医,你果真在这呢,可让老奴好找。”黄公公略带嗔怪的道。
“黄公公?”奴儿不解的看着身后手托礼盒的侍女,不解的问。
“这都是陛下赏你的,陛下说你救驾有功,医术高明,特意赏你的,还不快谢恩。”
救驾?奴儿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止不住欣喜,“那么,我昨晚……”
“陛下说您昨晚身中奇毒,全身奇寒无比,幸而今早毒已消退,不过还是要多多休息。”黄公公一语双关的说道。
奴儿这才想起来,今早自己仍是衣衫完整,若是真的侍寝了,依着今上的性子,自己又怎会衣衫完整呢。
“奴儿谢陛下赏赐。”
“嗯。”黄公公晦暗的眼眸里流出一丝认同,会意的点了点头,正欲转身离去,又回头从衣袖中抽出一块绿头牌,“这是今晚侍寝小主的绿头牌,派人去通报一声吧。”
“是。”奴儿接过绿头牌,翻转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洛尔”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