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不是陛下所乐见的吗?”风舞阳倚靠在他的怀中,道,“如今陛下便只消再下一道圣旨,一切便能水道渠成了。”
“哦?”夏侯睿眉目微沉,修长的指尖轻捋着她的如墨般飘散的长发,笑问道,“是何圣旨。”
“女医馆念司医违逆圣意,罚去前线为将士医治瘟疫,瘟疫不除,不得回宫。”
风舞阳一味垂眸说着,说道最后声音也止不住哽咽了起来,面上却依旧巧笑道:“妾身的主意出的可好。”
“好是好,只是朕舍不得爱妃,若是爱妃去了前线,让朕去宠幸谁呢?”夏侯睿说着,翻身将怀中的女子压在身下,狠狠的覆上了自己的唇,百转千回,细细品味着她的美好。
“陛下可封南渝儿为妃。”风舞阳轻轻推搡着他的胸膛,微微喘息道。
他似是未曾料到她会这么说,深邃缱绻的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为何?”
“你不是正在忧愁如何处置若妃吗?向来后宫只有四个妃位,渝妃的出身并不好,如今你将她封为后妃,你觉得若妃会作何感想,你即使不曾斥责她,她亦会深以为耻。”
“爱妃智谋,朕真是自愧不如了。”夏侯睿依旧俯身看着她,深邃的眸却突然幻化出一种让她感到陌生的神色,但随即便幻化于无形。
风舞阳只当错看,只、优雅一笑,美丽的唇边绽放出恍若繁花般灿烂的笑容:“你真不知羞,谁是你的爱妃了。”
“等你回来,便是了,朕连封号都想好了,号”新“,取重新开始之意。届时即使朕不能封你为后,亦让你一人独享皇后尊荣,用凤凰图案。”夏侯睿字字句句的说着这世上最美的誓言。
风舞阳只娇羞的唤了一声慕风,便融化在他的无边柔情之中。
“陛下,陛下。”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切的叫唤,夏侯睿停止了动作,略带怒气的道,“什么事?”
“陛下,洛主子殁了。”
风舞阳的耳力尚未完全恢复,只感觉搂着自己的手臂突然加紧了力道,他的脸上亦蒙上了一层阴翳。
“发生什么事了?”
“幕洛尔死了。”他突然躺倒在了床上,脸上有着她极少见到的哀伤。
风舞阳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酸涩,细细品味竟不是因着幕洛尔的死,却是因为他的悲伤。她知道幕洛尔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虽然他从未爱过她,但是此刻他却为她而伤心。
他突然坐起了身,披上了衣衫,道:“我去送她一程,你先睡吧。”
“慕风。”她伸手去拉,却不及他离去的速度,原来他竟是这般在意她的。
一阵寒风吹来,风舞阳只觉得胸前一凉,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衣衫不整,娇嫩的花蕾上满是他留下的吻痕,而他竟这样离去了。
“主子,您没事吧。”落葵走了进来,满脸的担忧。
“没事。”风舞阳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衫,吩咐道,“去帮我把那条白纱裙拿来。”
初夏的晚风袭来,吹起她的裙摆,背上如墨般的长发飞舞,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恍若仙子一般。
风舞阳凝立在冷宫门口,才恍然明白,那日在自己深宫附近高歌的女子竟是幕洛尔,曾几何时,高傲如幕洛尔竟也要高唱《长门赋》,教人怜惜叹息自己的命运。
风舞阳禁不住感叹,当年若不是替幕洛尔出嫁和亲至商国,她和慕风亦无须此般命运多舛,到如今尚不能携手相伴。
可惜她死的那么早,竟令她没有机会报当年之仇,而如今,慕风却在冷宫送她最后一程,可叹命运捉弄人啊。
风舞阳伫立冷宫门口良久,亦没有踏足入内,她既已殁,所有前缘旧恨便也随她离去吧。
晚风徐徐,却是带了难言的寒冷,面上如刀割一般,良久,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落下了泪。
突然,手臂被人拽住,落入了一个熟悉无比的温暖怀抱:“舞儿,不要离开我,不要。”
一阵阵的木棉花香盈满了鼻息,她知道是他,他们之间早已熟悉的无需语言,亦能识出对方了。
“你忘了我明日便要随军走了吗?”她扬起清雅明媚的脸庞,眸中早已无怨。
幽幽的叹息传来,整条宫巷静的仿佛只剩他的叹息,他说:“是我设计害了她,那日她只是想要承宠,是我给她冠上了弑君的罪名。”
“她是爱你的,定是无怨的。”就像她,此刻纵然他去为另一个女子安排身后事,她对他亦无恨,因为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