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有队伍慢慢的想着城楼行来,白幡在连绵的雨丝中迎风招展,三千军士全身白服,拥着一口楠木棺材徐徐进城。
“娘娘,您还是换下这身衣衫吧。”修丞相侧立一旁,略带忧虑的双眸望着风舞阳一身素白,终于开了口。
“修丞相,唯衡将军是商国的英雄,如今他为国殉难,本宫为他穿孝是理所当然的。”风舞阳微微凝眸,冷冽的扫过城墙之上的百官,无形中宣告了唯衡的清白和荣耀。
“请各位大臣随本宫下去迎迎唯衡将军吧。”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她绝美的容颜,和嘴角噙着的那份冷然,却依旧无人敢忽视她眸中的凛冽的命令。
谁都知道这个陛下的新宠早已掌控了整个朝政,手中操控着无上的生杀大权,是以无人敢反驳。
“臣等遵旨。”
风舞阳冲修丞相微微颔首示意,率先走下城楼,翩然立于百官之前,这是回宫后她第一次出现在群臣之前,不为其他,只为了唯衡曾经的情谊。
队伍慢慢接近,风舞阳还是止不住战栗了起来,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木那么的触目惊心的落入她的眼中,眼睛一酸,泪不可抑制的落了下来。
队伍停在了她的面前,三千军士默然下跪叩首,一辆马车带着辚辚的车轮滚动声停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一袭正红长裙的南渝儿慢慢从车帘之后走了出来,百官见状,连忙下跪,高呼:“渝妃娘娘吉祥。”
“各位大人都起来吧。”南渝儿的声音柔柔弱弱,带着一丝的沙哑之声,令人不忍责怪。
风舞阳默然的看着一片素色中南渝儿着一袭红裙翩然而来,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得意之色:“姐姐,你瘦了。”
风舞阳含笑垂首,瞥了她六个月的身子,心中明知她的暗讽,却还是不能发怒,只道:“看到渝妃一切安好,本宫便放心了。”
“来人,渝妃素有哮喘之症,况且如今又身怀龙裔,这身衣裳难免单薄,去取件外袍来。”
“是,娘娘。”飞砚默契的领命而去,她素来了解风舞阳的心意,不过半会儿便取来了一件素白绣菊的外袍,披在了渝妃的身上。
风舞阳满意的敛起一抹笑意:“渝妃舟车劳顿,还是早些回宫静养吧。”风舞阳曼声道,“只是如今梨棠殿已被贼子占据,只能委屈渝妃暂住华宫了。”
“贼子?”南渝儿面色一沉,顿时花容失色。
“飞砚,你先带渝妃回宫休息。”风舞阳并不理睬她的惊讶,只转身冲着百官俯身鞠躬,“各位大人,本宫想送唯将军最后一程,还望各位大人准允。”
风舞阳此言顿时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官交头接耳,议论声一片,却无人敢直接提出异议。
南渝儿顿住了脚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风舞阳简直不知好歹,此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难免陛下不做多想。
“新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三千将士闻言,顿时下跪高呼,隔着连绵的雨丝久久飘荡,不绝于耳。
“本宫谢各位将士。”风舞阳再次俯身下拜,一位面色清冷凝肃的将士,将一匹纯白的马牵到了她的面前,沉声道:“新妃娘娘,这是将军生前的坐骑。”
风舞阳感激的接过缰绳,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徐庶元。”徐庶元抱拳回道,风舞阳眸中漾过一丝波浪,皱眉一想,轻声惊呼道:“是你。”
“正是在下。”徐庶元抬眸淡笑,昔日书生气的白皙面庞早被战争染成了蜜色,却多了一份儒雅精明。
风舞阳翻身上马,心中仍是不敢相信,当年那个和慕风称兄道弟的孱弱男子竟也上了战场。
徐庶元骑马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大军起行,徐徐往将军府前行,他幽然神秘的开口道:“陛下如今一切安好,陛下希望您能保重身子,待海清何晏之后,定与您携手花间,白首不离。”
风舞阳顿觉心间一暖,泪水早已和雨水混作一片,眼前混沌不清……
如此温暖的话语他从未亲口与她承诺过,但此刻从他人口中听到,却更加的暖人心田。“慕风,我一定等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