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定了定神,怒叱道:“他们这都成什么样子了?太子,为何不让人给他们罩上衣衫?”
即墨彦一如之前光裸着上身,软软地任由侍卫扶着,看起来十分地羸弱;而昌平郡主则是只着里衣,胸线毕露。脸上透着一种妖艳的红色,诡异地散发着致命地诱惑。她整个人都挂在了扶她的那个侍卫手臂上,胡乱地扭着,侍卫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涨红了一张脸,强作镇定。
“回母后,三弟和昌平郡主不知被人喂了何种药物,沾衣便会撕扯,内卫本想点了他们的穴道,却发现他们的血脉运行非常的蹊跷,不敢贸然为之。孩儿无奈只能暂时由着他们,眼下还得赶紧让御医们过来瞧了才好。”
御医们听了传唤从里间走了出来,分别给他们俩人把了把脉,又查探了眼睑和口舌,相互对看了一眼后,年长的一人弓身向皇后和太子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三皇子和昌平郡主被人下了名为蛇活草的媚毒,此毒十分刚烈恶毒。下药之人取了雌、雄蛇之性器,分别与外邦的野兰花、雄癸胆、蚀心草调制,雌蛇配的蛇活草让三皇子服了,而雄蛇配的蛇活草则喂了昌平郡主。”
“野兰花?”皇后有些吃惊:“这野兰花乃出自蓝都国,功可活血生发,如何会成了这媚毒的一支?”
“回皇后娘娘,正是因为此花可以活血,将之用于媚毒,才会效用更加猛烈,难于克制。”
“那现下,此二人要如何救治?”
“之所以说它十分恶毒的媚毒……”御医尴尬地咳了两声,接着说道:“是因为,雌草男子服之,精泄难停,久之会枯竭而亡;雄草女子服之,欲壑难填,久之爆阴而终。唯一的治法,只有让三皇子与昌平郡主速速圆房,方能调解此蛇活草的毒性、救得二人的性命。”
“什么?”皇后和太子异口同声地斥问。
昌平郡主的祖父曾经是大祁先朝皇帝出征外伐时期的左先锋,骁勇善战,在一次与边族的战役中,冒死两次深入敌营救回了先皇的性命,后,先皇为感念其恩,封其为“忠勇候”,并许诺其后辈男丁可以世袭候位,掌管京畿内院十二支皇家内卫兵马,直至有大过出时方免。她的叔父现正掌管大祁西南以东边界的安危,重兵在手。
如今皇室选妃,昌平被邀入宫,却在国君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让他们如何自处?况且,一早便知昌平郡主是奔着太子妃一位而来的,现下可怎么办?
皇后没想到自已一时失策没有叫上太后一起,自个儿跟船来了,竟然要面对这么难以处理的问题,不禁有些懊恼。
“母后,当今之计还是早些让他俩圆房吧,否则……”太子最先冷静下来。
“皇后娘娘,太子说得不错,得快了,不然他二人性命不保。”老御医附和着催促。
“唉……也罢!来人,速速清空一艘船,留下内卫候着就是。其余人速速返回。”皇后挥甩云袖,不得已下了命令。
梦格儿轻咬红唇,遥遥地看向窗外。湖水在月光的映照下,光影交错,一荡一荡的上下起伏着,就像她此刻的心潮…。
第二日天蒙蒙亮,乳母还在睡着,忽地听见梦格儿在屋内叫她,赶紧起身披了件衣服进了房间。
“梦格儿,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你该不会是一夜都没睡吧?”乳母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梦格儿一脸的苍白,眼下还多了一片明显的暗淡,心疼地问道:“是不是昨天被惊着了,睡不着?”
“没有。乳母,我睡得很好。你快些帮我洗漱了吧,挑件艳点儿的衣服。”
“哦,好的。没听讲今儿个还有安排啊?”
“今天宫里会摆喜宴。”梦格儿看着镜里的自己,纤浓适度的秀眉下,一双眸子好似寒夜里圣湖的湖水——很冷……
“喜宴?什么喜宴?”乳母不解。
“如果不错的话,应是太子妃侧定、三皇子妃侧定的喜宴。”
“啊?这么快?”
梦格儿没有应话:“我先出去转转,透透气儿,这屋子太闷了。一会儿便回,乳母你留下,帮我多备些膳食吧,我很饿了。”
“好。那这件衣服用过膳再穿?”乳母提着刚从柜子里找出的一件艳袄袍问她。
“嗯。”
“对了,候爷送来的那件火狐裘披肩呢?昨儿个回来怎么就没见了?”乳母唠唠叨叨的,一边找搭配衣服用的头钗一边问着,半晌没听见动静,转头再看,梦格儿已经不在了。
梦格儿离开屋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的好憋闷……
她有一步没一步地向着月安宫外的梅林走去,那盛开满枝的浓绿梅花也许会让她感觉不那么孤寂。
路过隔壁昌平的屋子时,她稍停了一会儿,隐约地好像听见里面很热闹,灯火通明。
仰着头看了一眼天边尚未退尽的月亮,梦格儿轻轻抚触脸上的冰冷,不再迟疑地迈开脚步走开了。
真是难得的品种,梦格儿凑近一朵绽放的绿梅。小小的花瓣,细细的蕊丝,怎么就能在这冰天雪地的冬日艳丽地生长呢?绿梅的冷香清幽,吸入肺腑,顿感精神振奋,颓废不再。
哪里传来的如此哀怨的箫声?若隐若现,几不可闻。
吹箫人的技艺很高超,像是把满腔的仇怨与浓浓的不甘都透过了箫曲传了出来。吹箫人压抑的心绪,还有如惊涛骇浪般想要暴发的冲动,让她听了有些心惊。
是谁?
梦格儿禁不住循着箫音而去,而那箫音也像是有意识一般,引着她弯弯绕绕地到了一处偏僻小园。
推开园门,里面竟然种了一园子不可能在冬天存活的蔬菜。箫声已经很近了,像是就在前方的柳林里。
梦格儿放低了脚步,怕扰了吹箫之人的心境,慢慢地走了过去。
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怎么是他?
昨夜春宵阵阵,又是与的心怡之人,怎么还有闲情这么早便起来吹曲?
箫声暮地断了。
吹箫的男子冷凝地转身,所带的寒气,险些冻僵了身侧的柳枝。
“三皇子,储梦失礼了。”梦格儿端着肩膀微微福了福身。
即墨彦见是梦格儿,脸色缓和了一些:“储梦郡主,听闻昨日你受了风寒发了热症,现在可好些了?”
梦格儿一愣:“多谢三皇子关心。储梦有一事不解,还望三皇子赐教。”
“呵,”即墨彦低沉地轻笑:“郡主可是想问我为何吹出如此低沉的曲调?”
梦格儿看着他满是阴郁的黑眸,轻轻摇了摇头:“不,梦格儿想问的是,为何太子会说所有的皇子皇女都没有享受过娘亲的爱?”
“郡主果然是个玲珑剔透之人。问话都可以问得如此有技巧。是!我之所以会如此愤怨,正是因为我失去了娘亲的爱。”即墨彦看着她,彻底撕碎了他温温尔雅地伪装,整个人充斥了悲伤、哀怨、野性与狠戾,原本阳刚雄浑的身子,一时间变得阴柔妖异地让人从心里发寒。
梦格儿忽地像是了解了:“所以,三皇子喜爱的不是昌平郡主,而是她身后的力量,是吗?”
“啊!”颈间突然一痛,即墨彦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