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安,你去宣太医过来,来了以后到偏殿去候着。”皇帝皱着眉头吩咐近身宫侍,然后又对皇后讲了几句,皇后点头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片刻,鼓乐声大了起来,一群宫娥华彩翩翩地进了大殿,舞姿优美,妩媚而含情,刚才的不欢,转瞬便被冲涮一空。
几场歌舞后,梦格儿留意到刚才出去叫御医的宫侍返了回来,俯首凑近皇帝低低的回话,只见皇帝听后脸色为之一变,接着,狠戾的目光便直直地向她扫了过来,他先是黑着脸向太后说了几句,然后便命令了那个宫侍些什么,宫侍领了命急急地退了下去。
太后像似要说些什么,皇帝却看都不再看她,只留给她半个冷脸,太后牙紧地抿住了嘴角,阴阴地不再说话。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颂旨官又进得殿来。
乐停舞住,只听见颂旨宫尖细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吾皇有旨,绵延郡主自幼丧母,行为无端,举止有失,着其即日起拜候太傅为师,学习礼仪德行;即日起拜王御医为师,学习各类药料以及各类香料相生相克之禁忌。
另!每三个月供述一次修习情况,不得有误。否则,宫规教训!钦此!”
梦格儿粉红的脸颊立时变得苍白而无神,她没有想到,不,她应该早就想到才是,她的一举一动,不单单关乎了她自己的颜面,还关乎了她的娘亲……
梦格儿捺住了有些虚浮的小脚,低着头,上前叩谢领了旨,便一声不吭地离了大殿。
皇帝要她即日起拜师,那便没有继续留下的用宴的道理了不是?
“公主!公主!”
梦格儿还在心神恍惚时,好像听到有人叫她,半天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是太后的内侍伟海。
“伟领事?”
“唉,您也太不小心了,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贴身的物件不说,身上还混了紫萝草和海棠两样香料!
您可知道,这两样香料一混,酒后闻了的人当众出丑倒还不算什么,最糟糕的是,但凡女子闻了,那可是两三年都怀不了子嗣的!也莫怪皇上会生气。您啊!也太糊涂了!
太后特地让老奴追来,提醒您今后千万留个心,不论谁来问您,您只说是初来宫庭,时间紧了,下人给弄混了,可千万别扯到您自个儿头上去。”
“是!梦格儿知道了,多谢伟领事提醒!”梦格儿知道伟海急急地追来,提醒自己当心是假,警告自己不要把太后给扯进来才是真的,心里也没有过多的感激,客气地道了谢。
“公主,这是您掉在殿里的东西,您可仔细收好了别再弄丢了!这事儿可不能再有了!这毕竟关乎着女儿家的名节,万万不能大意!小的先行告退了!”伟海递过她早前刻意留在大殿的香囊便走开了。
梦格儿之前还没有多想什么,可现在这贴身的东西由伟海的手再给回来了,她的脸腾地一下便红透了,如同天边的火烧云一般。
暗暗地咬紧了牙关,她更加憎恨自己的自以为是。
梦格儿请了一个宫人,带着自己去候太傅和王御医处分别拜了师,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都和两个师付讲了些什么,只是知道两边的路程不算短,到都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月安宫外的绿梅,映着金黄的落日,神奇地散着金色的光芒,远远地幌着她的眼睛。轻合眼睑的当口,颈后突然被一个硬物给砸了一下,接着,梦格儿便失去了知觉。
当她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是躺在一个又大又深的洞穴之中。几盏昏暗的油灯悬在石壁之上,光影忽明忽暗地摇着。身下的地面非但一点儿都不凉,甚至还有些温暖的感觉。
真的很暖和。梦格儿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取暖的物件,心里有些惊奇。大祁竟然有如此天然的暖洞,她可从未听说过,更别提亲眼见到。当下,忽略了自己的处境,只是小孩心性地,一下一下地将葱白的双手印在地上,去感受那暖意,也顾不得是干净还是脏。
“公主可真是好兴致!该说你是英勇大胆好呢?还是说你不知死活好?”顶上暮地传来一道粗哑的声音。
梦格儿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循着声音仔细找了一会儿才发现,山洞尽头的黑暗处竟然有坐着一个人,看来他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很长时间了。
“你是何方贼人?为何把我掳到此地?”梦格儿捏紧衣袖下的小手,慢慢地站了起来。虽然那个男人全身黑漆看不清楚,她依然迎着他的方向冷冷地询问。
“公主胆识不错!只是,并非是我掳的你,掳你的乃天朝三皇子即墨彦!而我,只是路见不平,救了你而已!”
“如此,多谢了。还请壮士送我回宫才好!”
“呵呵…。”男子哑着嗓子,低笑:“本来,我是打算送公主回宫的,可是,公主一见到本尊,不问是非原由,开口便骂本尊为贼人。这让本尊很是为难!”
梦格儿压住从心底窜起的怒气和急燥,耐住性子说道:“本公主刚刚醒转就被壮士突然出声给吓到,一时不察之下有所冒犯,还望壮士不要怪罪才好!”
“叫我噬!”
梦格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男子阴阴地调笑道:“叫我噬!噬血成魔的噬!”
“这……你我初识,如此称呼恐有不妥!”梦格儿拒绝。
“我给了你机会缓和我们的关系,可是你拒绝了,既是如此,小公主,你可不能怪我了!”噬的声音里透着奇怪地兴奋,真的吓到梦格儿了。
梦格儿下意识地转身就要跑,步子还没迈开,肩部,膝盖上的四处穴位便被噬掷出的石子给制住了,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