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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祁议事殿)

大祁行的是隔日早朝制,今天适逢休朝,殿上除了皇帝、几个宫人和一群护卫便再无他人。

“储梦见过吾皇万岁!”

梦格儿沉静地伏拜在地,花蕾般娇柔的身子一动不动。

皇帝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任由眼里的寒意不加遮盖地四溢。

阴沉沉的,就那么看着,也不让梦格儿起身,刻意让她伏在坚硬的金砖上,经受寒凉。

良久,才下令道:“起吧。”

梦格儿才被废了内力,身上就等于是被人打散了、拆卸了,重又拼装在一块儿的,相当脆弱,适才被金砖的凉气渗了个底儿透,只觉得似有钉子在骨头逢儿里一点儿一点儿地扎。

“谢皇上。”梦格儿轻声谢恩,眼角扫过边上的空椅,起身站好。

鹰椅上的人冷冷地发话:“绵延公主师从侯太傅、王御医已三月有余,从之前所言,今日本皇亲测于你,你当好好作答。”

梦格儿低声应和。

“何谓女子珍藏不能轻易与人之物?”

梦格儿一顿,道:“是女子之贴身衣物、饰物、随身绢帕及亲手所制之女工、吃物……”

“香囊可算?”

梦格儿身子一紧,道:“算。”

“你再回答,夫女子者,当以何为贵?”

“回皇上,夫女子者,当以贞洁为贵,五朝十日,夜夜思礼。勤持谨行,克已守身。”

“若为女子者,与陌生男子共处一穴,且身为其侵,当如何?”

梦格儿只觉周身打颤。皇帝所说的当是她在黑洞内被噬欺侮之事。那日之事如何连细节处都被传了出去?

“为何不回话?”

“是。绵延以为,女子者如为陌生男子所侵,定为其所不愿,既是不愿而为之侵,定属无力反抗,是以,绵延认为,其女子者当如是做了恶梦一场,随日起日落而置于身后事。”

皇帝搭在鹰椅上的右手几不可察地收紧。

“好!好一个随日起日落置于身后事!”皇帝冷笑着轻声重复她的话,“我再问你,夫女子者若有不足之症,治且不得愈,当如何?”

梦格儿心里不免升起了些许怒气。皇帝句句紧逼,哪里是在做测试,分明就是在打着测试的幌子用利刃一刀一刀地割她的肉。

她是做错了事,误打误撞害得昌平至少两年无法得孕,可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不是吗?遂赌气道:“治且不得愈,便不必再记挂于心。”

“哦?不必记挂?如何才能做到不必记挂?夫家子嗣繁衍须有所继,为女子者不能行使天赐之责,如何才能配当人妻?届时公婆、叔伯、妯娌、子息之前,日日俯首,又当如何自处?”皇帝高高在上,轻倪梦格儿,嘴角不屑地向上轻挑。

梦格儿被他一席话堵得脸色愈发白晰,血管隐现其下。

“绵延公主,当日,本皇之所以封你为公主,是念及你父储侯往日之功勋,想将你纳入我皇家羽翼之下,让你能够虽有不足之症亦能傲立于他人檐下而不至悲惨度日;本皇又让你师从侯太傅和王御医,想要彻底调化于你,让你名符其实!而你,从刚才你回本皇问题的态度来看,你至今竟还是冥顽不灵、劣性难驯!实在是亏负本皇对你的厚爱!

来人,宣旨,即日起撤去储梦‘绵延公主’之封号,暂,仍居于太后宫中!另,修习之事不可废!不仅不可废,还须日以继夜、勤勉不息!”

说罢,皇帝离了鹰椅,看也不看她一眼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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