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这是怎么了?”梦格儿挑了根亮蓝色的丝线,分了十股后选了一根穿上针孔。这种颜色的丝线,号称一线一金,甚是值钱,皇后也真舍得,竟然送了来给她练手。
鱼儿拧着眉毛听了一会儿,没听明白,忍不住跑出去观望。
好一会子,哒哒哒地跑了回来:“不好了皇子妃!出大事了!我刚才问了交好的侍卫,说是后山的粮仓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黑衣人给烧了个干净!为首的一个跑了,方向就是咱们这一片,现在侍卫们正到处寻人呢!您还是快快进屋吧,我叫雁鸣姐一起来关门上窗,听说那贼首厉害着呢,没得一会儿要是闯了进来可怎生是好!”
梦格儿心里一突。
没想到宝华太子的动作这么快!才两日功夫竟准备好了一切,把粮仓给烧了。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跑了?会是谁呢?莫不是宝华太子?不,不会,宝华太子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应该没有武功才是……
一边想一边进了里屋,还没绕过屏风,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那黑衣人首领进了屋了!
皇宫守卫森严,他是如何窜进来并且找到了自己的住处?
自己是因为曾在进宫的宴席上偶太后提到瑞公主经常进出的西北角小门,用心记了,看了,才得以险险溜出宫外而未被发现……
灵光忽现,梦格儿大悟!
理当如此!即墨彦你够无耻!
转身上房门合上,梦格儿坐到铜镜前,背对着卧床说道:“宝华太子,莫要再躲了,我不会招人捉你,你且坐下歇息吧,站时间久了对伤口不利。”
话落,自卧床的帘帐内走出了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盯着梦格儿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终是将面上的挡巾摘了下去,赫然就是宝华太子:“储侧妃如何知晓是宝华到了?莫不是得三皇子相告?”
梦格儿不言语,只是在暗阁中寻了些上好的创伤药,给他递了过去。
嘶啦一声,宝华太子扯开黑色的上衣,露出血淋淋的两道剑痕,深及白骨。三两下把创伤药洒了个干净,用剑将梦格儿的床单割了一个长条,嘴角咬着一头,将伤口自肩头绕过紧紧包扎了几道。
梦格儿见他整个包扎过程,眉头没有一丝紧凑,倒也有些佩服。
“这个彦兄搞什么鬼?让我守好秘密怎么自己反到对你讲了!”
“他并未对我讲过半字!”
周遭气氛蓦然变冷,宝华太子眼内杀意涌现,右手慢慢探到腰边。
“宝华太子,勿急。”梦格儿淡然道:“三皇子既然能当着我和皇妃的面向你透露粮仓之事,自是早已不把我们当外人看。如今宝华太子与三皇子刚刚定立攻守同盟不久,便把他未过门的侧妃给杀了,是不是也太没有诚意了?再者,若不是三皇子将进宫之路指引与你,你又如何能进得我屋?”
宝华太子定定地看着梦格儿,右手慢慢松开,斜斜地倚在软榻上闭上眼睛:“侧妃果真聪颖过人!实实不像十一二岁的女子!”
“宝华太子谬赞。不知宝华太子打算如何脱身?”
“侧妃只须容我三两天便好!”
梦格儿看了看宝华太子,心中微转。宝华太子必是已与接应之人接上头。
“如此……储梦住处紧挨着太后,往来内卫甚多。况且,宝华太子有伤在身,血腥味浓重,若是不注意间被人发现了,岂不坏事?”
宝华太子皱眉:“那依侧妃之意?”
梦格儿微微一笑道:“不若我先往三皇子处通报一声,让他准备好在你入宫的西北小门处接应,待天黑些,我护送你前往。他宿处内卫均是忠勇侯死士,惟命是从,应当无防。”
“如此,有劳侧妃!”宝华太子睁开眼睛,从他的位置看梦格儿,她的纤长睫毛正轻轻下合,随着伊人转身而只余下一丝残影。
“此事事关重大,我虽为三皇子侧妃,毕竟还未过门,宝华太子可否授予信物一二?”
宝华太子的冷眸中寒光骤现,盯着梦格儿看了半天,见她一如最初,平和淡然的样子,寒光才又慢慢消退了。
“侧妃只须对彦兄说一句话便好!”
“宝华太子请讲。”
“玛哈赤库塔!”
“玛哈赤库塔?”
“这是我曾许他的一句话,说了他必信你!”
“好,宝华太子稍侯,储梦去去就来。”
梦格儿转身取了梦神香,示意宝华太子蒙住口鼻,当屋焚起。香烬始离。
当日宴会之上果真非她一个有心之人。
即墨彦啊即墨彦!你何其可恶!
你让宝华太子如果事败便躲入我房中,为的就是让我与刺客牵扯不清!届时,你再秘报皇帝,让他对我父起疑,借他之手为你除去一个敌手,最好就是,你能趁此机会拉拢父侯为你所用!真是一箭双雕!
即墨彦,你请来的神是不是还当由你来送?
栖凤楼
“妹妹可真是个奇怪的人,让你每天请你过来你不来,怎么,不请你了怎的又来了?”昌平懒懒地倾在软塌上,徐徐地吹拂刚抹在指上的凤仙花汁。
“皇妃,有空在这里妆典,为何不替三皇子殿下送送他的好兄弟?”梦格儿不以为意,圆睁凤眸,清纯无比。
昌平放平噘起的红唇,冷言:“此话何意?”
“皇妃,三皇子的延庆国异姓兄弟让我来转告一声,他今夜二更会离开三皇子所告之地,想让三皇子务必相送一程,以示情意。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