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冷，我下意识皱了皱眉，立刻有人将厚实的狐裘斗篷为我披好。
我抬手，拽住斗篷的边缘，斜斜看向那个为我盖上斗篷的男子。
男子身着紫色镶银边镂空锦袍，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以嵌宝紫金冠束起，他面色晶莹雪白，却又不是那种病态的白，而是透着如水晶般清灵毓秀的莹白。峨眉淡扫，有女子的婉约，也有男子的刚毅，一双妖艳的丹凤眼，亦有着同水晶般剔透的神采，夜魅炫彩，却不流于糜艳，整个人，高贵圣洁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子。
我看着他，一下就笑了：“月白，什么时候，你与我也这样生分起来了？”
他一怔，正在倒茶的手蓦地顿住：“陛下……不怪我吗？”
我挑挑眉：“怪你什么？”
他低下头，声若蚊呐：“我……我派杀手……伤了傅玉珩的事。”
听到那三个字，我的心又是一阵不可抑制地痛，但我既然决心要忘了他，就必然不会再因他而牵肠挂肚。我很快收起黯然的神色，轻笑：“不就是一个男宠么，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楚月白惊愕的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竟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吧。
绝情？呵呵，到底是比较绝情呢？那一剑，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刺伤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心。因我内力护体，所以即便他一剑刺穿了我的肺叶，我依旧可以顽强地存活下来，但属于龙真真的那颗脆弱心脏，却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他这致命的一剑。
所以，龙真真死了，龙写意活了。
说句实话，我倒真该感谢他刺我的那一剑，要不是利刃穿体的剧痛，刺激了我的脑部，我也不可能恢复记忆。
龙真真因他而死，龙写意，却因他而活。
龙真真该恨他入骨，龙写意，却该谢他成全。
端过桌上的茶水，我仰头一饮而尽：“月白，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他半垂着头，“我不知道。”
我放下茶杯，定定看他：“告诉我，我要听实话。”
他依旧不肯抬头，只轻轻摇头：“陛下想知道什么呢？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犯傻的时候，只要自己觉得值得，那就够了。”
是吗？是要自己觉得值得，那就够了？或许，在我还是龙真真的时候，我会赞同这样的说法，但现在……
我靠过去，拦住楚月白的腰，在他耳后轻语：“月白，那你呢？你认为自己是不是也在犯傻，爱上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而那个不爱你的人，还在不断的伤害你，怨怪你……”
他身子有些僵硬，仿佛不习惯我的拥抱一般，“我从没有这么想过。”
“那你怎么想的？”
“我没有后悔。”
“如果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你呢？”
“百死不悔。”
“真傻。”我笑，两手前伸，捧住他的脸颊：“可我现在已经谁都不敢相信了，这么好听的话，说不定以后，就是害死我的毒药。”
他浑身一震，猛地转过身来：“我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我一愣，没想到高贵端庄的凤后大人，也会发怒。
不过这样的他，倒是比之前那个雍容万千的他，看起来要顺眼很多了。
我松开他，懒懒躺倒在榻上：“月白，你总是这么喜欢耍小性子。”他脸色乍青乍白，多次想要开口，却终究咽了回去，我将他这副窘迫摸样看够了，才笑着说：“不过我喜欢。”
比起傅玉珩，其实我更喜欢月白的爱憎分明。
在我意料当中，他的耳根，果然红了。
玩笑开够了，也该谈谈正事了，我问：“什么时候回京？”
他道：“你身子尚虚，再多留些时日吧。”
我摇头，“不可，我失踪这么久，朝中政事无人处理，你虽极力周旋，控制住了局势，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多耽搁一日，朝局就会多恶化一分，我不能等，必须尽快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