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身姿雍容优雅,却是背对着我,“陛下无须担心,他虽伤了陛下,却也不至死罪,况且,有柳太傅为他作保,自然无事。”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柳太傅是朝中从一品大员,又是两朝老臣,他的话,自然分量极重。由他出面,救出傅玉珩,他与柳丽盈,自可苦尽甘来,永结同心了。
我的伤怀,似是感染了楚月白,他转过身来,像是气愤,又像是失望,“如果陛下依然放不下他,大可以下一道圣旨,将他接回宫中,甚至,我这个凤后的位置,也可一并让给他。”
这种负气兼无聊的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听着倒像是在撒娇耍泼,可由他口中道出,却无端多了几分凝重与严肃,我本该拂袖一走了之,却本能担心他说到做到,真的抛下凤后的位置,把傅玉珩给我带回宫中,连忙摆手:“你想多了,我哪里放不下他,我只是觉得愧歉他罢了,如果不是我,以他恩科三甲的成绩,绝不该默默无闻只给我做两年禁宠,你知道的,我是个爱才之人,他有能力,应该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做出一番大事业……”我看他神色依旧不郁,又补充道:“就像你一样,明明有着过人的才干与天赋,却只能在后宫做个无所事事的凤后,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如今四国纷争,国家正是需要人才之际,你这样的人,放在后宫,确实是埋没了。大丈夫志在四方,若是能在朝堂上挥斥方遒,为君请命,平定天下,这才是好男儿一生的追求。我愿给你,还有傅玉珩这样一个机会。”
开头,我只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可到了后来,却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了。
楚月白微有动容,正想开口对我说些什么,守在殿外的内侍忽然高声报唱道:“征西大将军,御史大夫罗大人,相国大人到——”
这么快就到了?不是说起码还要一盏茶时间才能来吗?
我看向楚月白,只见他已经躬身作揖退下了。
我无奈,本来是想问问他对于入仕的感想,看来只能改日了。
我坐回上首,看着几人进殿请安落座后,这才命宫人奉茶。
楚月白煮茶的本事也是一流,我真不明白,像他这种全能型人才,为什么铁了心要留在我身边,既然留下了,又为何对傅玉珩一事斤斤计较。
唉,只怕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还是先放放,集中精力处理眼前的事。
最近边境似乎有些不太稳定,一向安稳的蜀国和风国蠢蠢欲动,不断扰边,他们如此作为,只怕是听闻我离京失踪一事,所以才敢这般放肆大胆侵犯我越国边境,虽然我并不是怕了他们,但此时正值多事之秋,越国与郑国的关系本就紧张,战事可谓是一触即发,若我这时候出兵攻打蜀国和风国,郑国这只黄雀,只怕会趁机作乱,以一国之力对付三国,我没有把握能取胜,但若是不打,又难免落了下风,让两国误以为我越国示弱,损了国威。
打,还是不打,成了难题。况且,春节将近,这个时候打仗,实在算不得一个好时节。
我愁,超沉闷也愁,所以,我只好将三位重量级人物请到寝宫来,与他们好好探讨一番。
征西大将军凌霄,不用说了,十四岁上战场,八年来立战功无数,年纪轻轻,便已是朝中赫赫声威的大将军了,无人不崇拜他赞赏他,我宫里的小宫女,每当春心荡漾时,提到的人里,必定有他。
御史大夫,为人和气,八面玲珑,曾代表越国,出使过蜀、风、郑三国,那不卑不亢,铮铮傲骨的气节,给每个国家,都留下了深刻印象。对于出不出兵,他的意见非常重要。
相国徐立徐大人,人家乃是三朝元老,厉害着呢,虽然耳聋眼瞎,可但凡大事,都要与他商量过后才能决定,有时候,我真心不厚道的想,他霸着丞相这个的位置,不是站着茅坑不拉屎么?还是赶紧回西天去,该干嘛干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