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你说，你会不会背叛我？”我答非所问，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问完我就后悔了，不管他对我有没有反叛之心，我这么问，对他的自尊，都是一种极大的伤害。
果然，他看我的眼神中，写满了对我的控诉：“你不相信我？”
我摇摇头，态度却不怎么诚恳。
他长叹口气，眉心拧在一起，看上去颇为落寞：“陛下，您知道的，我楚月白，根本就没有背叛你的资格。”
我纳闷，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淡然一笑，放开我走到一边：“没关系，总有一天，陛下会明白的。”
我不依，继续追问：“月白，你告诉我啊，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
“不是我要瞒着陛下，而是陛下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
“正因为我记不得，所以才要你告诉我。”我态度强硬。
他神色寂寥，却不说话。
“月白，我总觉得，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与我在一起。”我看着他，将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我一向藏不住心事，尤其是失忆后，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实在无法装作平静冷然的摸样。
“陛下真的想知道？”他的眼神，头一次这般犀利。
我忽然生出一丝想要逃避的情绪，却还是强忍着心慌的感觉，用力点了点头。既然此事是我主动的提出的，没道理最后却做了一个逃兵。
他的目光，隐在一片沉沉的昏暗中，反倒衬得雪亮慑人：“如果我说，我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原因，是因为我一旦背叛陛下，我便只有死路一条，那么，陛下还会想要知道真相么？”
我愣住，突然之间，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顶冲去，我静了静，才轻声说：“就算……就算如此，我也要知道真相。”
他摇了摇头：“相信我，知道真相，对陛下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管他有没有好处，我就是要知道，你说是不说！”我因为心中惶恐难安，态度不由得生硬起来，这时候的我，不像一位君主，反倒像是撒泼耍赖的泼妇。
可我管不了这么多，我迫切地想要知道，他，或者是他们，对我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爱慕，还是憎恶。
他静静看我，眼中波澜不兴，并未因我的火气而有任何变化：“陛下，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也没有毫无理由地爱恋，您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呆住，刚散去的酒劲，像是又冒了上来，我脑袋一晕，忙伸手去扶一旁的屏风，另一只手，却很快地将我握住：“陛下，若非我们都有把柄握在您手里，您认为，自己有多少胜算，可以束缚得住我们？”
“别说了。”我推开他，“我都知道了，别再说了。”
他却不肯放过我：“之前想听真相的是您，现在逃避的也是您，陛下，难道时至今日，您还没有成熟起来吗？”
我突然想哭，用力去推他：“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陛下，我不能保证，今后一定不会背叛你，但我会努力。”
我终于忍不住，眼角渗出泪水，我竭力将其逼回眼眶，埋怨地瞪他：“这算什么保证？我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你，你却这样对我。”
他眼神微凝，“或许，现在的陛下真的以前不同了，但从前犯过的错，却不能因您一句话忘记了，就一笔勾销。”
听他这般毫不留情的言语，我更难过，“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要恨我也无所谓，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记不起从前的事。”
他无奈又好笑的道：“陛下是在耍赖吗？”
我没好气道：“就算是又怎样！我都说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的事情与我无关。”静了静，我渐渐发觉，自己这这种态度，委实有些胡搅蛮缠，又道：“好吧，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把柄握在我手里？”
他不语，只眼中神色变幻莫测，看得我莫名心慌。
“你……你别这样看我。”好像我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不过，或许我真的做过极其伤天害理的事也说不定。
他看了我一阵，终于道，“我对陛下的心是不会变的，哪怕没有那层束缚。”
我顿时好奇：“是不是我给你下了什么情蛊一类的东西？”
他失笑：“陛下认为，世上真的寻在那种东西吗？”
“怎么没有。”苗疆一带，确实盛产蛊毒。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回我一句：“原来你还记得，苗疆那里盛产蛊毒。”
我脑子突然嗡的一下，有个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我却不敢再问。
一时间，暖阁中寂静无声，唯能听到彼此均匀的呼吸声，在这样的情形下，似乎外间的嘈杂声，都无法传进这里一般。
我被这种窒闷的气氛弄得坐立不安，脑中拼命寻找可以打破沉默的话题，因为脑中实在太乱，竟问出这么一句来：“月白，我和你到底有没有发生过……那个……男女关系？”
此话一出，本来就窒闷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了。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话，只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写意，你很在意吗？”他突然出声。
我抬头：“啊，你说什么？”
他轻笑，冰冷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我的脸，滚烫的脸颊，因这突如其来的凉爽，而感到一阵难言的舒适，我甚至主动捧起他的手，让他语气的脸贴得更紧。
他眸色氤氲，忽而目光一跳，抚在我脸上的手，蓦地下滑，落在我的颈侧。
我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手就紧跟着滑入了我的衣襟，我紧张得心脏都快从胸膛中跳出：“月白……”
“嘘……外面还有宫人。”他凑到我耳旁，冰冷却柔软的唇，贴上我的耳朵，一股酥麻的感觉，立刻自耳朵窜遍全身。我没出息地瘫软在他怀里，气喘吁吁。
“陛下如果今夜就想圆房，我也不介意。”他将我抱紧，修长的身躯，与我严密贴合。